第二天。
殷靈收拾好東西，吃了早飯便準備下山。
餘歡看她一臉嚴肅，又帶了許多符紙，料想這次的事可能有些棘手，於是當場表示要跟著一起去。
下山的路上，殷靈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你不是很討厭工作嗎？為什麼每當這個時候就特別積極？」
餘歡目視前方，臉色有些不自然。
然而她這副扭扭捏捏的神情卻引得殷靈更加好奇。
「說說，為什麼？」
餘歡乾咳了一聲：「怕你死在外面，沒人給你收屍。」
「那你這個擔心有點多餘。」殷靈不以為然地說道。
餘歡白了她一眼：「你能謙虛一點？真當自己是無敵的？」
「沒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個我還是知道的。」
「可我覺得你沒有這個自覺。」
殷靈抬眼望了望頭頂的天空，漫不經心地說道：「放心，我有分寸。」
餘歡哼了一聲：「你每次都這麼說，也不知道是誰，虎了吧唧的，上次還差點死在鬼樓里。」
殷靈揚了揚眉：「那你應該知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升級之後，我很難再死了。」
餘歡沉默了片刻，忽然嚴肅地問道：「殷靈，你知道自己能力的上限嗎。」
殷靈搖了搖頭：「不知道，可能遇強則強。」
她不明白餘歡今天是怎麼了，好像還是第一次叫她大名呢。
餘歡瞪著殷靈，滿臉嫌棄：「什麼都不知道，就什麼活都接，什麼地方都敢去，你是真不怕死啊。」
看著餘歡這麼生氣，殷靈一臉懵。
但隨後她又伸出手在指關節處點點點。
片刻後，殷靈信心滿滿地說道：「放心，我掐指一算，今天命不該絕。」
餘歡翻了個白眼，深感無奈。
兩人都沒再說話，氣氛突然有些安靜。
偶爾有清風拂過，輕輕搖曳著樹葉，發出細膩而悠長的「沙沙」聲，不停地在山間迴蕩。
「靈靈，我在人間遊蕩這麼多年，本來一切已經看淡，但是現在，我衷心地希望，你不要有事。」
餘歡的聲音隨著清風一起響起，很輕，但拂過心頭時，卻能給人重重一擊。
殷靈直直地看著餘歡，此時的她表情嚴肅，完全沒了往日的毒舌搞怪。
「原來你是在擔心我。」殷靈這才反應過來。
餘歡面色一怔，表情扭捏，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尷尬。
「我是在擔心你死了，沒人給我發工資。」
殷靈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你幹嘛笑得這麼人畜無害、普度眾生的，你知道什麼了？」餘歡沒好氣地問。
「我知道你喜歡我，捨不得我。」
餘歡渾身一個激靈：「你能不能別說這麼噁心的話，你那個腦子，懂什麼是喜歡？」
「多少還是懂一點的吧。」殷靈若有所思的說道。
餘歡忽然冷笑了一聲：「那陸時對你的喜歡，你懂嗎。」
殷靈眉心一跳：「這個事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廢話，傻子都能看出來。」餘歡嘁了一聲，「你要什麼給什麼，哪怕隨口一說，他第二天保准給你送來，不喜歡你，他做慈善啊。」
特別是殷靈上次受傷昏迷期間，陸時忙前忙後，徹夜不眠地守著，就差把「我喜歡你」這個大字刻腦門上了。
也就殷靈這個缺根弦的，明示暗示都看不懂。
等等，不對啊......
「你怎麼突然看出來了？」餘歡好奇的問道。
看殷靈的反應，她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我沒看出來。」殷靈眼神清澈，「是他自己告訴我的。」
「嗷！他跟你表白了？！」餘歡興奮地搓手手。
「算是吧。」
「那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殷靈思考了很久：「他說不用我回應，就是通知我一聲。」
「他是這麼說的？」餘歡很是懷疑。
「大概就是這意思。」
「誰會不希望自己的感情得到回應。」
陸時這小子，怎麼這麼沒出息。
走著走著，餘歡突然湊到了殷靈臉前，神秘兮兮地問道：「講真的，你喜歡他嗎？」
「怎麼才算喜歡？」殷靈真誠發問。
餘歡簡單思考了一下，提問道：「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道心有沒有亂過。」
殷靈揚臉回憶了一瞬：「好像有幾次心跳加快算不算？」
「當然算啊！」餘歡一臉興奮，像是吃到了大瓜，「為什麼心跳加快。」
「他長得好看？而且某些時刻會給我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哦豁，宿命。」餘歡笑地玩味，「那你見不到他的時候，會不會不受控制地想他。」
「不會。」殷靈回答得乾脆利落。
至少目前為止沒想過。
餘歡頓時有些沮喪：「如果看到陸時和其他女孩在一起，你心裡會不會不舒服。」
「為什麼不舒服？」
「那你想起他的時候，腦子裡會不會冒粉紅泡泡？」
殷靈一臉茫然：「我剛才說了，我沒有想過他。」
餘歡：「......」
「這是喜歡嗎？」殷靈再次發問。
餘歡搖頭嘆息：「我覺得你可能是單純的好色。」
「我不好色。」
「那你這個怎麼解釋。」
「不知道。」
就在兩人交談間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山腳下。
而錢秋月站在車外，像是等候多時的樣子。
「大師，你們來了。」
「你好，錢太太。」
「你們好，請上車。」
錢秋月親自為殷靈拉開了後車座的門。
等殷靈和餘歡上車後，她才繞到了另外一邊，坐到了副駕駛。
「出發吧。」錢秋月對一旁的司機說道。
「好的夫人。」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寬敞的道路上，殷靈緩緩合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閉目養神。
錢秋月見狀也不敢說什麼，生怕打擾到她。
餘歡百無聊賴，便掏出了手機開始打遊戲。
就這樣過了兩個多小時，車子終於在一片深山密林前停下。
餘歡迫不及待地下了車，真是憋屈死了。
殷靈緊隨其後，這才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道路的盡頭。
是的，這是一條斷頭路。
在他們正前方，以及左右兩側都是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寬闊的道路到此戛然而止，看上去異常詭異。
「這路怎麼修了一半？」餘歡疑惑地問道。
錢秋月走過來解釋說：「根據警察的說法是為了保護生態環境。」
餘歡：「實際上呢？」
保護環境？開玩笑呢，誰家保護環境只保護一半。
錢秋月：「實際上是，當年施工的時候發生過很多怪事，聽說路修到這就修不下去了，挖掘機開不進去，徒步進去的伐木工人死無全屍，換了幾個施工隊都是死的死，傷的傷，最後甚至涉及到項目負責人，連投資人也未能倖免。」
「由於死傷太多，大家都說是得罪了山神，遭了報應，搞得人心惶惶，這條路修到這就不了了之，再也沒人敢動土。」
當然，這些也是她的丈夫失蹤以後，私家偵探查出來的。
「你的丈夫就是從這消失的？」餘歡問道。
「對，GPS定位顯示，他最後一次出現就是在這裡，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警察也在四周搜尋了一番，只是什麼都沒有發現，哪怕是用無人機，也只能拍到廣袤無垠的森林，根本沒有人活動的痕跡，更沒有什麼桃花山的影子。
殷靈簡單轉了一圈，看清周圍的環境後冷冷笑了一聲：「什麼山神，只怕是住在裡面的邪物害怕巢穴被人發現，才搞出這麼多事，讓施工隊知難而退。」
說著，她指了指茂密的樹林：「而且，這裡是有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