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齊夢瑤剛回到她和於辰的小家,就看到於辰在沙發上坐立難安,像是有什麼煩心事。
齊夢瑤好奇地走過去,輕聲詢問道:「怎麼了?」
於辰一直摳著手指頭,半晌,他吞吞吐吐地說:「老婆,我們能不能......不辦婚禮了......」
齊夢瑤立馬站了起來:「為什麼?我們日子、酒店不是都訂好了,我也給同事發了請柬,為什麼不辦。」
「因為......因為......我沒錢了。」於辰羞愧地回道。
「什麼叫你沒錢了?我給你的錢呢?」齊夢瑤不可置信地問。
於辰低下了頭,有些難以啟齒。
「你說話啊,錢呢?」齊夢瑤再次問道。
於辰猶豫許久,這才說:「我拿去給我爸還賭債了......」
「什麼!你憑什麼拿我的錢給他還賭債!你不是說了不會讓他再賭了!」齊夢瑤大聲吼道。
「他沒賭,這是之前欠下的,放高利貸的人把我爸抓去,把他打得鼻青臉腫,還說再不還錢就打斷他的手,他是我爸,我不能坐視不理......」
「所以你就用我的錢給他還帳!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的意見!」
「你不是說我們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嗎......」於辰小聲說道。
齊夢瑤呼吸一滯,頓時無言以對。
就這樣,婚禮不得不取消,齊夢瑤和於辰簡單請幾個要好的朋友一起吃了頓飯,就算是昭告天下,他們結婚了。
原本齊夢瑤以為他們可以就此過上甜蜜幸福的婚姻生活,可沒想到她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於辰的父親口口聲聲說會戒賭,可他仗著有齊夢瑤這個兒媳婦,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賭的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頻繁。
因為他知道,不管他欠下多少外債,都有齊夢瑤給他兜底,實在不行還有親家......
後來於父還把自己的房子拿去抵押貸款,結果輸得血本無歸,沒辦法,只能帶著生病的於母搬到了於辰和齊夢瑤的小家。
看著不到七十平的小房子擠著一家四口,齊夢瑤的心情鬱悶到了極致。
但想著他們是於辰的父母,她也不好說什麼,而且於辰也向她保證過,一定會努力工作,爭取早點換上大房子。
這天,齊夢瑤結束一天的工作,拖著疲憊的身軀回了家,然而她剛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酒氣,還混合著煙味。
地上散落著一堆啤酒瓶和花生殼。
於父一手拎著啤酒瓶,一手夾著煙,光著膀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於辰則視若無睹在旁邊打遊戲。
看到這一幕,齊夢瑤不禁皺起了眉頭:「爸,你怎麼又喝酒。」
「我閒著沒事,不喝點酒還能幹什麼。」於父醉醺醺地說道。
「如果你實在無聊,可以去找個工作啊,人家保安看個大門一個月還有四五千的工資呢。」
於父聞言不滿地哼了一聲:「看大門的,那不就是狗?你讓我給人當看門狗?」
「您怎麼能這麼說呢,職業不分貴賤,你掙點錢也能幫家裡減輕一點負擔不是嗎。」齊夢瑤苦口婆心地勸道。
於父咕嚕嚕灌了一大口啤酒,含糊不清地說:「我一大把年紀,也該享福了,哪有你這麼做兒媳婦的,讓我一個老人出去上班。」
齊夢瑤看著公公自甘墮落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由於上了一天的班,她身心疲憊也不想多費口舌,只想回房間好好休息一下。
可就在這時,公公再次叫住了她。
「對了,我們還沒吃飯,你去廚房炒幾個菜。」於父吩咐道。
齊夢瑤瞪大了眼睛:「你有手有腳,自己不能做飯?」
於父醉眼朦朧地瞥了她一眼:「我一個大老爺們兒,我哪裡會做飯。」
「那你們以前是怎麼吃飯的?」齊夢瑤問。
「以前於辰他媽會做,但你看她現在病成這樣,還怎麼下廚。」
齊夢瑤深深吸了口氣,強壓怒火說道:「我不會做飯,我們家都是保姆做,我自己也是點外賣。」
她在家的時候,爸媽從來不讓她進廚房,她連調料都分不清,怎麼可能做飯。
於父氣沖沖地將啤酒瓶放到了桌上:「女人哪有不會做飯的,再說,你不會做飯,我兒子娶你有什麼用,當祖宗供著啊。」
於辰見狀終於放下了手機,他連忙走到齊夢瑤身邊,討好似的說:「我做,我來做。」
齊夢瑤這才舒了口氣,心想於辰還是疼愛她的,肯定不忍心讓她下廚。
正當齊夢瑤暗自慶幸之時,又聽於辰說:「老婆,你來陪我好不好,幫我洗菜。」
「可是我......」
齊夢瑤想說她上了一天班很累,可於辰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並撒嬌說:「老婆你最乖了,陪我一起好嗎?」
看著於辰帶著希冀的眼神,齊夢瑤最終還是沒忍心拒絕,於是跟著於辰一起進了廚房。
在做飯的過程中,於辰一直耐心地為齊夢瑤介紹各種調料的用法和用量,還會告訴她做菜的基本步驟,也會鼓勵她勇敢嘗試。
每當齊夢瑤炒好一道菜,於辰都會開心地親吻她的臉頰,並一直說著:「我老婆真棒,一學就會!」
得到於辰的誇獎,齊夢瑤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可也正因如此,她下廚的頻率越來越高。
漸漸地,家裡的早飯和晚飯都是由齊夢瑤負責。
有一次,她加班到七點,回到家,發現一家三口都在等著她做飯。
於辰甚至邊玩手機邊說:「老婆,我今天想吃竹筍炒肉,辛苦你啦。」
齊夢瑤工作不順心,本來就煩躁,看到於辰理直氣壯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要是不回來,你們就不吃飯了是嗎?」她面色陰沉地問道。
於辰頭也不抬地說:「我們不是在等你一起吃嗎,再說之前也不餓。」
「是等我吃,還是等我做?你們一天無所事事,連一頓晚飯也不做是嗎?」齊夢瑤忍無可忍的說道。
「我也剛下班到家沒多久啊,老婆,我工作一天很辛苦,你體諒我一下好不好?」
「誰不是工作一天!你辛苦我就不辛苦嗎!」
「你整天在空調房裡坐著,又不用出力,能有多累。」於辰反駁道。
齊夢瑤睜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於辰嘴裡說出來的。
不等齊夢瑤說話,於父也在一旁幫腔:「就是,你天天在辦公室里,對著電腦打打字,能有多累,你也別說那麼多了,趕緊做飯去吧。」
「誰吃誰做。」
齊夢瑤丟下這句話,便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但隨著她和於辰在一起生活的時間越長,矛盾也越來越多。
比如於辰開始指責她亂花錢,每天都要收一堆快遞。
還會怪她用的化妝品、護膚品太貴,稱九塊九一瓶的大寶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齊夢瑤氣不過,說:「這是我用自己的工資買的,你管不著。」
於辰卻反駁道:「你別忘了,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你的工資是夫妻共同財產,也是我的錢,我憑什麼不能管!」
說完他就強硬地要求齊夢瑤把那些東西全退了,不退就離婚。
聽到離婚兩個字,齊夢瑤瞬間慌了神,她為了於辰已經和父母決裂,她的世界只剩下於辰了,她不能離婚,不能讓別人看笑話......
想到這,齊夢瑤只能乖乖地退了快遞,而且保證從此以後,再也不亂花錢。
只是生活並沒有因為齊夢瑤的妥協而慢慢變好,於家父子像是吃准了她不會離婚,所以也愈發肆無忌憚。
於父再次沉迷賭博,每次都會欠下一堆賭債,而這些都需要齊夢瑤的工資去還。
如果她不還,那些放高利貸的人就會堵在她家門口,甚至跑她單位去鬧。
齊夢瑤怕影響不好,只能拿錢息事寧人。
然而因為她的縱容,於父也越陷越深,欠的錢也越來越多,直到最後,齊夢瑤一個月的工資根本不夠還。
不僅如此,於辰母親的病情也逐漸惡化,每天都需要一大筆醫療費。
而於辰嘴上一直說著會努力工作,但其實根本沒有過任何改變。
整個家庭的重擔幾乎全部壓在齊夢瑤一個人身上。
後來於父更是用齊夢瑤的名義貸款,由於金額巨大,害她丟了工作。
於辰聽說後不僅沒有責備父親,反倒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理由是他媽媽病重剛好需要人照顧,而他們家又請不起保姆,既然齊夢瑤沒了工作,剛好可以在家照顧病人。
自此,齊夢瑤的生活徹底陷入了水深火熱當中。
她每天在病床前為於母端屎端尿,家裡的髒活累活全都要干,可即便如此,公公還每天對她挑三揀四,頤指氣使。
不光是公公,連於辰也漸漸對她沒了耐心,嫌棄她不會打扮自己,越來越像黃臉婆。
後來稍有不順心,還會家暴......
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持續了一年,齊夢瑤忍無可忍,終於提出了離婚。
也就在這時,齊夢瑤忽然醒了過來,回想起剛才的夢境,她心有餘悸,仿佛於辰拳頭砸下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
齊母看到女兒滿頭大汗,雖然不知道她遭受了什麼,但想著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齊夢瑤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又看到手機還在直播間連線。
她恍然大悟:「是你們給我施了邪術?」
殷靈在屏幕前淡淡的說道:「是術,但不是邪術,如果你執意要跟於辰在一起,夢境裡的情形就是你的未來。」
「不可能!於辰他不會那樣對我的!一定是你故意破壞我們的感情,才讓他在夢裡變得那麼壞!」齊夢瑤氣沖沖的說道。
殷靈搖了搖頭,對這種頂級戀愛腦很是無奈。
她對齊父齊母說:「事已至此,你們還是聽天由命吧。」
此時的齊夢瑤如同著了魔一般,誰勸都不聽。
齊母無奈至極,一字一句的說:「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一定要跟於辰在一起。」
「是!」齊夢瑤不假思索地回道。
她相信於辰不會那麼對她,一定是主播耍了什麼手段。
再說,就算是真的,那她已經知曉了未來,就可以想辦法避免......
她一定可以改寫劇本。
看到女兒堅決的態度,齊父齊母也不再對她抱任何希望。
「好,那你去吧,以後你是死是活,我們都不會再管。」
而後齊母向殷靈道了謝,便掛斷了連線。
齊夢瑤雖然不舍,但還是拉著行李,毅然決然地走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