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靈看了眼趙大林的面相,以及他所處的環境,隨後便擲地有聲地說:「沒有。」
「怎麼可能呢,我明明聽到了女人的笑聲。」趙大林不信。
說完他還調轉了攝像頭,把手機對準了房間的一角。
借著昏暗的月光,觀眾這才看清,趙大林身處一個封閉的空間,而那個角落裡正擺放著一張長方形的桌子。
桌子上鋪著白布,上面似乎還躺著一個人,直挺挺的,一動不動。
有些觀眾懷疑自己看錯了,還在彈幕里問。
【是我眼花了嗎,我怎麼感覺那裡有個人。】
【應該不是,因為我也看到了。】
【開燈開燈。】
沒給觀眾過多猜測的時間,趙大林已經用驚恐的語氣說道:「主播,你看,那具屍體,她是不是在笑?你能聽到嗎?」
【好傢夥,還真是個人。】
【懸著的心終於懸得更高了。】
殷靈眸光深邃,依舊說了兩個字:「沒有。」
趙大林急了:「你不是大師嗎,這都聽不見?她明明在笑啊,你過來幫我收了她,我給你錢,你要多少我都給你。」
「你那什麼都沒有,收誰?」殷靈淡淡的問道。
「有鬼啊,我老婆的鬼魂,今天是她的頭七,她回來了,你幫我收了她。」趙大林語氣中充滿了慌亂。
「既然是你老婆,那有什麼好怕的,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難不成是你把她害死的?」殷靈隨口問道。
趙大林身形一滯,下意識地否認:「你胡說什麼,我才沒有害她,是她自己想不開上吊自殺的。」
「明明是她自己的問題,她娘家人還要我過屍堂,簡直豈有此理。」
【過屍堂?有沒有懂哥解釋一下。】
【不知道,沒聽說過。】
【過屍堂應該就是過屍堂。】
【聽君一席話,猶如聽君一席話。】
見觀眾對此疑惑不解,殷靈便貼心地解釋道:「某些地方有種習俗,如果妻子在夫家橫死,那麼在頭七當晚,娘家人就會把丈夫和屍體關在一起,如果丈夫平安無事,就表示妻子的死與他無關。」
以往女性地位低下,嫁出去也得不到重視,在夫家不僅要干各種髒活累活,還要忍氣吞聲,受婆婆和丈夫的奚落,被家暴更是常有的事。
在這種環境下,被打死或者尋短見的女性不計其數。
如果是被打死的,那丈夫必然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但如果是自殺,那他頂多是接受道德的譴責。
早年偏遠地區法律不健全,加上家務事也不好判定,所以便衍生出了這種習俗。
無非就是利用人的恐懼心理,對丈夫進行一番考驗。
如果受得住,就表示妻子的死與他無關。
如果妻子是死於自殺,那讓丈夫和屍體共處一室,讓他精神上受些折磨,就算是給女方家賠罪。
說白了就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聽完殷靈的解釋,再結合趙大林的反應,網友紛紛表示。
【做賊心虛,你簡直不要太明顯。】
【殺人償命,你跟她一塊走吧。】
【天理昭昭,你自投羅網。】
【三樓這成語,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趙大林受到觀眾的指責連忙為自己辯解:「我才沒有殺人!她是自殺!」
「即便是自殺,也是被逼的,不是嗎。」殷靈語氣清冷的說道,「你生性多疑,脾氣暴躁,平時應該沒少打她,她不堪其辱才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趙大林呼吸沉重,低聲吼道:「我是打過她,可那是她自己的問題,她不守婦道,經常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給我戴綠帽子,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你親眼看到她和別的男人有染?」殷靈問。
趙大林驚恐的聲音裡帶了些憤怒:「我是沒看見,但是村里人都這麼說!」
「所以你聽信謠言,僅憑外人一面之詞就懷疑自己的妻子,對她非打即罵是嗎。」
趙大林:「才不是一面之詞,是很多人都見過她和別的男人拉拉扯扯,隔壁王老太還看見她跟一個野男人在河邊私會!」
「她趁我外出打工的時候,甚至明目張胆地把男人領到家裡來,鄰居們看得一清二楚!」
「不光如此,她還借錢給那些臭男人。」
「我每次回來,村里人就明里暗裡的譏諷,說我光顧著掙錢,老婆都被人偷走了,我還傻乎乎地被蒙在鼓裡,說我掙錢不僅是養老婆,還在幫老婆養情夫。」
「你說,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受得了這種奇恥大辱!」
「我就沒見過這麼賤的,拿我的錢上趕著給人睡,我打她怎麼了!我沒打死她都算好的。」
想到妻子的種種行徑,趙大林不僅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覺得自己是受害者。
說到這,趙大林情緒激動,開始怒吼起來:「明明是那個女人自己不檢點,讓我成為一個笑話,我不過是扇了她幾巴掌,踹了她幾腳,她就尋死覓活。」
「既然這麼有骨氣,她就不應該干出這麼不要臉的事!」
「她死有餘辜,憑什麼怪到我頭上,還要化成鬼魂來纏著我,你不是大師嗎,你幫我收了這個賤人!」
殷靈冷哼一聲,只是問道:「所以,你有沒有親眼看到妻子出軌,或者說,有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能證明她偷人。」
「沒有!我都是聽別人說的!」趙大林不假思索地說道。
他是沒發現,但無風不起浪,所有人都這麼說,難道還能有假?
殷靈微微搖了搖頭,直言道:「從你的面相上看,你的妻子並沒有外遇,相反,她還是一位勤儉持家、任勞任怨的人,是你毫無主見,喜歡捕風捉影,被別人隨意挑撥幾句,就對妻子拳打腳踢。」
畢竟在農村,有些人就喜歡搬弄是非,搞得人家雞犬不寧。
他們這麼做甚至不需要多麼複雜的理由,單純只是為了看笑話。
仿佛別人的不幸就是他們最大的樂事。
殷靈頓了頓,又說:「而且,你真的只是扇了她幾巴掌嗎?她應該經常被你打得頭破血流吧。」
「你是踹了她幾腳,也就是這幾腳,踢掉了她腹中的孩子是嗎。」
黑暗中,趙大林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偶爾還閃過一絲心虛。
但隨後他就強硬地表示:「不可能!她肯定在跟其他男人搞破鞋,否則鄰居不會那麼說她!還有那孩子,不知道是誰的野種,沒了也活該!」
他是下手重了點,可這都是那個賤人自找的!
別說是打掉那個野種,就算把他碎屍萬段,自己都不解氣!
殷靈輕嗤道:「那孩子是你的,而且你命中只有這一個孩子,你親手扼殺了他,會落得斷子絕孫的下場。」
趙大林瞬間瞪大了雙眼,拼命否認:「不可能!你騙我!那怎麼可能是我的孩子!醫生說......說我身體不好!根本不會有孩子!」
殷靈慵懶地靠在椅子上,表情有些淡漠:「是不會有,還是很難有。」
趙大林聞言頓時噤了聲。
確實,當初醫生只是說他有弱精症,能讓妻子懷孕的機率很小,但並不是沒有......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他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卻被他親手打死了?
這不可能!
也就在這時,趙大林再次聽到了那陣「咯咯咯」的笑聲。
妻子的屍體也不停地開始抖動,渾身的骨頭都在吱吱作響。
趙大林嚇得癱倒在地,嘴裡不停地呼喊:「她來了,她來了,主播你救救我!」
殷靈輕輕搖頭,再次強調:「你那沒有鬼,是你的心裡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