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宋煜眼神中閃過一抹受傷。
「怕剋死你。」殷靈直截了當地說。
宋煜滿臉疑惑。
殷靈只好把自己的命格向他解釋了一遍。
了解原因後，宋煜的心情才稍微好轉了一些，他想了想，有點不太認同殷靈的說法。
「你明明剛救過我一命，怎麼可能會克家人。」
陸時也比較贊同宋煜的觀點，殷靈她說自己命犯孤星，會克親人，但她一直在救助別人不是嗎......
要說這樣的人會給家人帶來不幸，他是不信的。
「那我不是被你們扔出來了嗎。」殷靈理所當然地說道，「雖然我們血脈相連，但我不姓宋，而且跟你們相距甚遠，當然克不著你們，如果生活在一起，那就說不準了。」
宋煜臉色一頓，而後面帶愧疚地說：「不是我們......我和媽媽絕對不會扔掉你，是爸他......」
陸時驚訝不已：「是宋叔？」
宋煜低下了頭：「嗯。」
「這麼說，你早就知道，包括宋暖的身份？」陸時追問道。
宋煜苦笑了兩聲：「哥們兒，你應該了解我的，如果我心裡有疑問，就會想方設法得到答案。」
陸時和殷靈沒說話，靜靜地等待著宋煜的下文。
宋煜喝了口茶，緩緩說道：「你以前不是問過我，為什麼對宋暖態度那麼冷淡嗎。」
「起初，我自己也想不通，明明我妹妹從產房裡抱出來的那一刻，我是那麼地開心，那麼地喜歡她。」
「你知道嗎，當時護士把她放到我懷裡，她睜著黑溜溜的眼睛，還衝我笑，那個笑容，我永遠記得，所以我在心裡發誓，一定會當一個好哥哥，給她最好的一切。」
那年宋煜五歲，從媽媽懷孕開始，他就滿懷期待地等著妹妹的降臨。
至於為什麼不是弟弟，那是因為宋煜從一開始就有種預感，媽媽懷的是妹妹。
而他也喜歡妹妹。
在此之前，他還親自給妹妹布置了房間，用自己的零花錢買了許多洋娃娃作為送給妹妹的禮物。
後來果然如他所願，媽媽生了妹妹。
宋煜看到襁褓中的嬰兒，感覺自己的心都被融化了，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哥哥。
說到這，他眼含瑩光深深地望向了殷靈。
殷靈有點不習慣這種熱切的眼神，輕輕垂下了眼眸，不去看他。
宋煜輕輕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我妹妹出生的過程不太順利，導致身體有些狀況，所以只能留在醫院保溫箱裡觀察，我再次見到她，是半個月後。」
「可當我再看到她，心裡卻有一種陌生的感覺，她的眼睛和相貌，和我印象里的完全不同。」
「我跟爸媽說出自己的疑問，我爸給我的解釋是，我們太久沒有見到妹妹了，而且嬰兒一天一個樣，變化大也很正常，相處幾天就好了。」
「我那會兒年紀小，沒想太多，後來我也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對宋暖好。」
說著說著，宋煜又苦笑了兩聲：「可是人的感情，真的很奇怪，不論我怎麼努力，我打心裡就是不喜歡宋暖，像是磁場不合，怎麼看她都不順眼，理智告訴我，她是我妹妹，我不能討厭她，可情感上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不光是我，連我媽對宋暖的感情也是如此。」
「意識到這一點，我的第一反應是，醫院會不會抱錯孩子了，所以我偷偷拿宋暖的頭髮去驗了DNA。」
那時候宋煜才剛上中學，可就在他十幾歲的年紀，已經學會花錢找人幫他做親子鑑定。
因為他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宋煜停頓了片刻，又繼續說道：「然而，結果顯示，我們的確是親兄妹。」
陸時聽到這有些詫異，顯然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是說殷靈是他的親妹妹嗎，宋暖怎麼也是......
難道！！
宋煜眸光逐漸變冷：「可笑吧，不是我媽媽生的，卻是我的親妹妹。」
「拿到這個結果的時候，我特別愧疚，覺得自己這個哥哥當得特別不稱職，身為哥哥居然厭惡自己的親妹妹，我感覺自己心理出了問題。」
「所以那段時間，我拼命對宋暖好，算是彌補自己對她的虧欠。」
那兩年，宋煜幾乎對宋暖百依百順，有求必應，給了她所有的關心和疼愛。
甚至為了討她歡心，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
「那你後來又是怎麼發現的？」殷靈也忽然好奇起來。
宋煜自嘲地笑了笑：「我努力了兩年，還是沒辦法喜歡這個妹妹，再加上朝夕相處，她的很多行為，我都無法理解，也無法認同，通俗來講，就是三觀不合。」
「而且她跟媽媽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越長大越不像，連品性也天差地別。」
「最重要的是，有一天，我聽到宋暖在給別人打電話，她在電話里管對方叫小姨，而且聽上去還很親昵，我媽沒有姐妹，我更沒見過什么小姨。」
「她卻不止一次地和對方聯繫，周末還會一起出去逛街。」
「在這之後，她和我媽的關係也越來越疏遠，跟我爸倒是挺親。」
「為了徹底搞清楚事情真相，我就把全家的頭髮都拿去做了比對。」
「結果顯然易見，她是我爸的女兒，也是我的妹妹，卻跟我媽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直到那一刻，宋煜才明白，他第一眼看到的妹妹，被人調包了。
如果是被換成了毫無關聯的人，他必然會認定這是醫院的過失。
然而，被換來的宋暖身上卻流著和他相同的血液，加上父親先前的反應。
宋煜不傻，他當然能猜到，這一切都是父親搞的鬼。
也是在那時，他終於明白，自己和母親對宋暖的排斥，以及不論怎麼努力都做不到的親近，到底是為何。
想到自己認定的妹妹被人調包，而且下落不明，宋煜是憤怒的。
加上父親不僅背叛母親，甚至把私生女帶回家，他對宋思明簡直失望至極。
宋煜原本是想把真相告訴母親的，只是那時候他剛上高中，年紀尚小，母親身體也出了問題。
家裡的大事小事基本都是父親做主。
如果那時候撕破臉，他和母親必定討不到什麼好處。
而且，他還需要依靠宋家的財力找回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