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記得那位朋友眼裡閃爍著貪婪的光芒,提出了另外一個願望。
那就是,擁有數不盡的財富。
看到朋友醜陋的面孔,蘇景塵如墜冰窟,他完全沒想到眼前的好友,也會利用他的信任滿足自己的私慾。
可即便心寒,他還是不得不滿足對方的心愿。
因為這是規定。
蘇景塵給了好友黃金萬兩,便從此銷聲匿跡,不再與他來往。
只是後來聽說好友花錢大手大腳,被一夥強盜盯上,半夜打劫了他的府邸,在混亂中,好友死於亂刀之下,滿門被屠。
不知道這算不算報應。
雖然對人性充滿了失望,但修煉仍要繼續。
蘇景塵在後來的時光中,還遇到過許多胸懷抱負的義士。
他們看不慣當時的帝王昏庸無能,所以向蘇景塵許願取而代之,稱霸為王。
並且承諾等到大業有成,一定助他修得圓滿,奉其為仙。
蘇景塵信以為真。
然而,就在那人榮登帝位的第三天,他便以蘇景塵是妖孽為由,命人將其誘殺。
蘇景塵渾身是血,雙目猩紅質問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對方卻說:「因為我怕你將來也會幫助別人來奪我江山。」
聽到這個答案,蘇景塵笑了,笑得無比淒涼。
所以人,自己的利益永遠大於一切。
看著那人決絕狠厲的表情,蘇景塵有一瞬間真的想拋棄所有修為,大開殺戒。
只是最終,他的理性還是占據了上風。
總歸天道有輪迴,多行不義之人,都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而後那人的下場也確如蘇景塵所料,僅做了三個月的天下之主,便被其他人推翻,落了個五馬分屍的下場。
再後來,蘇景塵也幫助窮人獲得過無盡的財富,只是當那人成為富豪,他便花重金請得道高人,企圖收服蘇景塵徹底為自己所用。
幾百年的光陰里,蘇景塵遭受的背叛、算計數不勝數。
他用一次次的真心,換來無盡的欺騙與傷害,漸漸地,他開始萌生了放棄的念頭。
可要看著數百年的道行毀於一旦,他怎麼能甘心。
當然,這期間蘇景塵也遇到過許多善良正直的朋友,只是他們沒有那個悟性。
蘇景塵也試過給予暗示或者使用魅術,讓他們說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可這種作弊的行為,不僅沒用,反而會白白損耗他的修為。
畢竟「天道」也不是傻子,怎麼會讓他投機取巧。
其實來找殷靈之前,他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失敗,那便從此做個凡人,瀟灑一生。
只是現在,事情順利得出乎他的意料。
他甚至有點懷疑自己和殷靈的行為也算半作弊。
不過也可以說是他的機緣......
聽完蘇景塵的遭遇,殷靈對此深表同情,並且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活了這麼久,蘇家沒有懷疑過你的身份嗎?」
蘇景塵搖了搖頭:「不會,現在的蘇家也算有蘇氏的分支,我名義上的母親受過狐族的恩惠,加上她的孩子不幸夭折,就讓我頂替了他的身份。」
說著他神秘一笑:「再說哥哥是可以變化外形的哦,從嬰兒時期變過來的,天衣無縫。」
「那你為什麼選擇當明星呀?」殷靈又問。
「我長得這麼好看,不當明星可惜了啊。」蘇景塵理直氣壯地說道
殷靈挑了挑眉。
好吧,簡單粗暴的答案,合情合理。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蘇景塵聞言陷入了一陣茫然:「我也不知道,熬了這麼久,終得圓滿,我心裡反而有點空落落的。」
就好像人生忽然失去了目標。
沉默片刻,蘇景塵彎起了眉眼:「不過,我得先回山里登記報備,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殷靈眸光一亮:「你們也要登記?」
「當然了,想要位列仙班還有一堆程序要走呢。」
更何況他剛生出九尾,還需要回去修煉一下才行。
「你們有蘇一族還有多少狐狸呀?」殷靈眼底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還以為這種存在於神話故事裡的物種該滅絕了呢,如今知道他們還有族群,殷靈也忍不住想要探究一二。
蘇景塵知道殷靈沒有惡意,便如實說道:「成精的也不多了,修煉成人的更是寥寥無幾,有點道行的,不足十人。」
畢竟狐狸修煉成仙的條件太過艱難,有些從一開始就放棄了,願意嘗試的也堅持不到最後。
「好吧。」殷靈打了個哈欠,「那沒什麼事,你就走吧,我要睡覺了。」
再不睡天都快亮了。
蘇景塵溫柔地笑了笑:「好,今天麻煩你了,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以後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哥哥一定為你赴湯蹈火哦。」
殷靈垂眸思索片刻:「赴湯蹈火倒也不必,不過既然是你做下的孽,就替你表弟結下帳吧,五百塊。」
怎麼說她也跑了一趟呢,費用不能少。
「哈哈,好。」蘇景塵心情很是愉悅,答應得也很爽快,「銀行帳號給我一個。」
殷靈聞言飛快地給他發了過去,仿佛慢一秒都是對金錢的不尊重。
蘇景塵遲疑了一陣,轉而在手機上搗鼓起來。
兩分鐘過後,殷靈手機上便響起了到帳提示音。
然而當她看到轉入金額時,眼睛都瞪直了。
個、十、百、千、萬......
不是,她眼睛花了吧,為什麼這麼多零?重影了吧。
可經過她反覆確認,數了一遍又一遍,手機上的金額的確是有五個小目標......
殷靈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蘇景塵:「這,你......我......」
從沒見過這麼多錢的殷靈,很沒出息的結巴了。
她的眼睛很美,睜圓的時候,多了一些可愛的意味。
蘇景塵見此唇角勾起動人的弧度,向殷靈拋了個媚眼:「哥哥給你的謝禮。」
「不......不是,你這麼有錢嗎?」殷靈懵了。
她知道蘇景塵會給,但沒料到他會給這麼多啊,天啦嚕。
「哈哈,我好歹也活了近千年,有點積蓄很正常吧。」
「哇,果然活得久就是有好處。」殷靈兩眼放光。
這屬於是意外之喜了。
看到她見錢眼開的模樣,蘇景塵忽然笑得意味深長:「既然你這麼喜歡錢,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要,如果你許願的話,得到的會遠不止這些。」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嘛。」
殷靈抬起明亮的眼眸,狹長的睫毛猶如精緻的羽扇,輕輕投下一片柔和的陰影。
謝禮,就算是正道了,嗯。
蘇景塵覺得有趣,笑容更甚:「好,哥哥有的是錢,花完了跟我說。」
畢竟欠她個天大的人情呢。
更何況,這個小丫頭,他喜歡。
殷靈僵硬搖頭:「不用,無功不受䘵,而且,我應該是花不完了......」
這麼多錢,她得花到猴年馬月去。
「哈哈,那你好好休息,哥哥走了。」
「嗯好。」
簡單的道別過後,蘇景塵瞬間化為一陣白煙消失在空氣中。
獨留殷靈在空蕩的房間裡感嘆:「哎,我什麼時候能達到這種境界。」
修行之路漫漫啊。
眼看天色即將破曉,殷靈重新爬回了被窩繼續做自己的美夢。
這次,夢裡的道觀上,金光照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