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舒笑而不語。
朝元道人便知曉,葉舒果真還有其他破解辦法。至於提供給葉家人的這個方法,大概率是葉舒在故意為難他們為自己出氣。
朝元道人迫切地想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要如何才能破解。
他厚著臉皮問:「小友,不知這其他的辦法可否與我細說?」
葉舒並不作答,抬眼看著對面隨風浮動的柳樹梢,對他說:「過了今晚,你自然會知道。」
朝元道人最看不慣有人在自己面前話說一半賣關子,但面對葉舒,他罕見地沒發火:「那我便留下,靜等小友說的其他辦法。」
兩人又聊了幾句。
這時,醫院後門發出一陣吵鬧聲。
幾個醫護人員抬著擔架,把一個臉色慘白的女人抬出來,放在長椅前面不遠處的地上,便要匆匆離開。
跟著女人一起出來的男生拉住其中一個護士,跪在護士面前,乞求說:「我會籌到錢的,求你通融通融,先給我媽做手術吧,她不能再等了。」
護士用力掰他的手:「不是我不近人情,這是醫院的規定,你不拿錢,我也沒辦法。」
「我會交錢的,給我兩天時間,不,一天就好,我能拿到錢的。」
男生語氣急切,話語裡滿是哀求之意,對護士磕頭說:「求求你救救我媽,她真的快不行了,只要你幫我,我會報答你的。」
護士不耐煩的去推男生:「你煩不煩,說了是規定規定,要治病,你先拿錢出來啊。」
見掰不開男生抓著自己護士服的手,護士心一橫,用腳踹在男生身上。
男生跪著,胸前猛然受了力,身體便向後倒在了地上。
護士掙脫開他,連忙跑進了醫院。
男生爬起來,還要去追,被擔架上的女人拉住了褲管。
女人哆嗦著嘴唇,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對他說:「別去,媽媽沒事,我們回家。」
「不,我不回家,我要救你。」
男生想去追前面的護士,女人死死攥著他的褲管,用力到整隻手都在發抖,出聲說:「不許去。」
「我教過你什麼,你都忘了嗎?」
因為疼痛,女人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意,語氣里藏著難掩的悲戚:「不要求任何人,在這個世界上,沒人有義務幫我們。」
男生停下動作,跪坐在女人身前,眼淚大顆大顆砸落,悶著聲音,低聲說:「可我不想你死。」
女人聲音逐漸微弱,瞳孔渙散,意識也模糊起來。
目睹了全程的朝元道人忍不住了。
他走到兩人身邊,觀察著女人的情況,問男生:「她是被汽車撞到,傷了肺腑?」
男生傷心絕望,卻沒對朝元道人這個路人擺臉色。
他跪伏在母親身前,低著聲音說:「是,醫生說,再不做手術,我媽會有生命危險。」
朝元道人看不得這種生離死別的場景,大手一揮,承諾說:「手術費多少錢,我出了。」
聞言,男生欣喜若狂,拉著朝元道人的衣袖說了好幾句感謝的話,然後對他說:「手術費只要二十萬。道長,你放心,這筆錢我不白拿,我以後會還給你的。」
「這······」朝元道人為難起來。
他不重錢財,平日裡出山賺來的錢財大都上交到協會,充為公用了,這會兒身上只留著兩萬多現金,差得太遠。
見朝元道人聽到金額就熄了聲,男生眼裡重新染上絕望。
男生神色間的變化讓朝元道人也是有些自責,早知道,他就該多留些錢財傍身了。
朝元道人轉頭看向葉舒,猶豫了下,還是沒開口。
葉舒不過剛滿二十,穿著普普通通,跟葉家人還有矛盾,怎麼看也不像有錢人,他實在沒好意思開這個口。
朝元道人不忍心拒絕,又無法答應下來,此時騎虎難下。男生也不出聲,心裡還在期盼著這最後的一絲希望。
躺在地上的女人意識模糊,更是無法說出什麼。
一時間,場面維和的僵持下來。
「手術費我可以出。」
疏冷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打破了僵局。
朝元道人心裡一松,頗有些感激的看向葉舒。
男生也頓覺欣喜,抬眼往聲源處看去。
當看到葉舒的模樣時,男生臉上的表情有一瞬凝滯,隨後,很快移開了視線。
葉舒沒錯過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走上前,自上而下的盯著他白皙乾淨的面容看。
被這樣直白的盯著,男生有些坐立不安,因過度緊張,他額頭上都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
許是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太過奇怪,朝元道人好奇的問葉舒:「小友,你認得他?」
男生也發覺自己的反應太過激,驀然抬起眼,與葉舒對視。
清澈透亮的眼眸直直注視著葉舒,小心翼翼地說:「謝謝你,我們現在去繳費嗎?」
男生的語氣期盼,面上帶著明晃晃的警惕,似乎生怕葉舒說出不願意的話。
葉舒勾起唇角,仔細看著他的眉眼,若有所思地說:「你跟我,長得好像有點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