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元道人還維持著葉舒離開之前的姿勢,坐在長椅上,對著手機在說著什麼。
葉舒愣了下,走了過去。
距離近了,她聽到朝元道人正在對著手機說話,居然還在直播。
葉舒看了眼天色,走到不遠處等朝元道人結束。
十幾分鐘後,事情成功解決,朝元道人心累的呼出一口氣。
他算卦不像葉舒那般輕鬆,算到的也不比葉舒那般細微,要從連線的網友的話里仔細斟酌,才能推算出事情的全部面貌,每算一卦,都是一番勞心傷力。
這一晚上,他給不下十個人算了卦,精力消耗太大,現在只感覺體內一陣虛乏,頗有些後繼無力。
看到屏幕上還有不斷冒出的連線申請,朝元道人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奈和後悔。
他就不該湊熱鬧,偏偏要在葉舒直播的時候出來露臉。
現在好了,手機在他手上,要是他說不算了,申請連線的這些人該怎麼辦。
也不知道葉舒年紀輕輕,是怎麼抗住這麼高強度的直播內容的。
朝元道人默默嘆了一口氣,正要接通其中一個連線申請,旁邊忽然伸過來一隻冷白的手掌,拿走了支架上的手機。
他冒著火看向旁邊,就見葉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他身側,對著手機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說直播結束,關掉了直播界面。
朝元道人愣愣的看著熄了屏的手機,不可思議的問:「就這麼結束了?」
「不然呢?」葉舒好笑的問:「你要直播到天亮嗎?」
朝元道人熬得蠟黃的臉上露出幾分疑慮:「不是還有人在申請連線嗎?萬一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沒有得到及時解決,會誤人性命的。」
葉舒說:「道長,算命這種事,緣分最重要,沒算到他們,便是他們與你無緣,無需多有思慮。」
「此言差矣。」朝元道人板起臉來,說:「我既遇到他們,若有要緊之事,自然是該管的,否則,豈非壞了玄門之名,落個鐵石心腸的名聲。」
葉舒眉心跳了跳,著實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好惹的道長竟是如此不知變通的性格。
她勸說:「先不論是否有人有要緊的事情要算,道長,我只問,要是所有人都找你,你要算到什麼時候?」
朝元道人張了張嘴,一時間啞口無言。
他雖聲名在外,但大部分時間都在修煉,朋友都沒有幾個,到外界也大都是被人邀請而來,一般做法除去妖邪,助人平安之後便會重回協會。
他沒有與太多人相處過,只知道除妖驅邪,與人為善是善舉,並不懂要如何面對葉舒說的這種局面。
葉舒自顧自收起支架,向朝元道人告別,便要離開。
朝元道人依舊在沉思,見葉舒要走,出聲說:「可,若是······」
「道長。」葉舒打斷他將要說出口的話,言簡意賅道:「人各有命。」
說罷,葉舒不再理會朝元道人作何感想,離開醫院,在路邊打車回了家。
樓道里,裴崢門口貼的紙條還在,他還沒回來。
葉舒心裡多了些擔憂,又在裴崢門前仔細摸索探尋了一番,毫無所獲之後,才回到家休息。
隔天,上午九點,葉舒下了樓。
她之前和吳剛約好,要在今天幫吳剛解決他在直播間說的困擾。
到了樓下,吳剛已經等在對面,站在一輛低調奢華的車前向她招手。
「大師,這裡。」
隔著遠遠的距離,吳剛就打開后座車門,熱情的讓葉舒上車。
注意到后座里側已經坐了一個人,葉舒對吳剛輕嗯了聲,以示回應,便上車,坐到了那人旁邊。
車上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相貌普通,身上自帶文藝氣質的男人。
男人態度友好的說:「大師,你好,我叫常吉祥。」
葉舒淡淡「哦」了聲。
她聽說過常吉祥,知道常吉祥是一個知名的綜藝導演,名下有好幾部爆火的綜藝。
常吉祥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吳剛是我的員工,前天晚上,他在直播里說的內容其實是我身上發生的事情。」
怕葉舒因為自己的隱瞞不高興,常吉祥補充說:「大師,我的職業是導演,還算有點名氣。你直播間裡在線人數多,我不想自己的私事被傳出去到處說,便想了這個方法,讓吳剛替我算一卦。」
吳剛在車外連連點頭:「大師,常導是有苦衷的,我們不是有意隱瞞你的。」
「嗯,沒事。」葉舒表示不在意,對常吉祥說:「走吧,去你家裡看看。」
常吉祥示意吳剛開車。
吳剛笑呵呵的上車,車開把兩人帶到常吉祥家門口。
常吉祥住的是一幢獨立的三層的小樓,樓向坐北朝南,院裡有一片草坪,種著幾棵桃樹,環境通透,位置極佳,是一處招福的寶地。
唯一違和的地方便是桃樹旁的草坪里,有一塊草坪的顏色和周邊略有不同,像是被挖走了重新填進去的。
葉舒抬頭往上看去。
二樓和三樓都有陽台,做了防護欄,看起來安全性很高。
葉舒問:「陽台的防護欄什麼時候安裝的?」
「一直都有,從買下這套房子之後就裝了,每年都有檢查加固。」常吉祥說。
「地面是土質鬆軟的草坪,在有防護欄的情況下,一個成年男性從三樓摔下來不會死。」
葉舒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常吉祥,眼神里多了幾分銳利:「除非,這裡原本有什麼硬質物,他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從身後推下來,撞到了那塊硬質物,才就此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