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雖然受過很多人的誇讚，但被像余青這樣的老前輩誇讚，他還是非常受用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直夸，他還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急忙轉移話題。
「余老，您老千里迢迢過來，自然不會是專程過來誇我的吧？」
「先看看設計報告和圖紙？」
「您老經驗豐富，如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定要幫晚輩指出來。」
余青看的正出神，但聽到李陽這話後，卻是猛然抬起頭，眼神極其幽怨的盯著他。
「李工，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講，你這是騎臉輸出啊！」
「我要是能指出這份設計方案的問題，至於大老遠跑到粵省來嗎？」
也就是看到李陽眼神比較真摯，不然余青都會覺得對方在故意揶揄他。
按輩分來講，自己的確算是李陽的長輩。
按經驗來說，在大型軍艦領域，自己也姑且比李陽稍微厲害一點。
但論真正的科研實力，尤其是面前這份升級改良版的雷射攔截系統，李陽才是真正的大師。
李陽忍俊不禁。
未曾想到，余老也是一個幽默的人。
他換了個問法。
「那余老覺得，相較於傳統的『寂靜狩獵者』，你認為這個設計方案中，哪些方面是比較超前，或者說更貼合軍艦的實際用途？」
李陽從始至終的真正意思，真的就是想要讓余青好好審查一下這份設計方案。
雖說對方在部分核心技術上，比自己還略有一點點差距。
但余老的經驗和閱歷擺在那，而且大多數還是實戰經驗。
讓他親自瞧一瞧看一看，說不定能改進一些細節，讓這款雷射攔截系統更加貼近實戰用途。
這一次，余青倒是沒有開口打趣，而是點了點頭，從口袋中掏出摺疊老花眼鏡戴上，然後身子微微前傾，更加仔細的查看李陽的設計報告。
剛才他大致瀏覽了一遍，只是了解了大概，知曉這份設計方案的精妙和不凡。
現在的他，則是按照李陽的意思，秉承著吹毛求疵的精神，想要讓這份本就完美的方案，變得完美無瑕。
只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余青不僅沒有從中找出一些細小的問題，反而越看越上癮。
「李工，這款雷射攔截防禦系統你用的是自由電子雷射器？」
他指著設計方案中，關於雷射發射器的模塊問道。
李陽點了點頭。
「沒錯！」
「余老是覺得用自由電子雷射器太冒失了嗎？」
關於在雷射器的使用問題上，李陽當初設計時，的確有所猶豫。
但考慮許久，最後還是選擇了自由電子雷射器，即FEL。
現在余老特別點出了這方面，他想聽聽對方的意見。
然而，余青則是搖了搖頭。
「非也，我倒是覺得，你能大膽的用上自由電子雷射器，實在是敢為人先，膽大心細！」
「FEL不同於傳統雷射器，它是一種新型高功率相干輻射光源。」
「傳統雷射器雖然具有極好的單色性和相干性，但它功率低、效率低、頻率固定，且光束質量參差不齊。」
「而自由電子雷射器不需要氣體、液體或固體作為工作物質。」
「它以高能電子束的動能直接轉換成相干輻射，，這相當於自由電子就是自由電子雷射器的工作物質。」
「只是，自由電子雷射器的電子需要具有相對論速度，要想產生這樣的電子，需要非常複雜的流程和手段……」
FEL的優點很明顯，但同樣的，缺點也十分顯著。
由於要產生相對論速度的電子，就必須對FEL有著很精準的電子輸出控制。
他十分贊同李陽採用FEL，因為它的優點要遠遠多於缺點。
如果能降低成本，減小提及，控制輸出電子穩定。
那麼……
雷射攔截系統的防禦能力和防禦範圍將大大提升，連帶著攔截系統的體積，也能縮小數倍。
只是。
想要穩定輸出大量的相對論速度電子，是一個非常有難度的技術挑戰。
李陽聽得很認真，待余青闡述完自己的所有觀點後，才微微點頭。
「余老的擔憂不無道理，其實我在設計過程中，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也著實讓我損失了不少腦細胞。」
「索性，倒是讓我湊巧找到了一個辦法。」
余青眼睛一亮。
他自動忽略了李陽的前一句話。
湊巧？
偏偏別人可以，還想騙他？
「李工可願分享一下你的方法？」
設計方案篇幅有限，上面並沒有詳細介紹這個方法。
余青十分好奇。
李陽微微一笑。
「自然！」
他拿過滑鼠，調取出一份文檔。
余青頓時靠上前。
站在一旁久久沒有開口說話的唐星海，這個時候也湊上前，一探究竟。
李陽順勢開口介紹。
「FEL的工作原理，其實就是通過周期性擺動磁場的高速電子束和光輻射場之間的相互作用，使電子的動能傳遞給光輻射而使其輻射強度增大。」
「簡而言之，由加速器產生的高能電子經偏轉磁鐵注入到極性交替變換的扭擺磁鐵中。」
「電子因做扭擺運動而產生電磁輻射，即光脈衝。光脈衝經下游及上游兩種反射鏡反射而與以後的電子束團反覆發生作用。」
「電子沿運動方向群聚成尺寸小於光波波長的微小束團。」
「這些微小束團將它們的動能轉換為光場的能量，使光場振幅增大。」
「此過程重複多次，直到光強達到飽和。」
「作用後的電子則經下游的偏轉磁鐵偏轉到系統之外。」
「從它的工作原理中可以看出，其最關鍵的環節，就是要電子聚集成許多短於光波波長的束團。」
「為達到這個效果，可以採用穩定的電子束來泵浦，配置電子貯存環讓電子束再加速，並再循環使用！」
「這就是我採取的其中一個方法……」
李陽說完，擰開礦泉水瓶蓋子，咕嚕咕嚕，猛灌了一瓶水。
他瞥見余青兩人還沉浸在自己講述的方法當中，正看著屏幕上的文字版出神。
好一會兒後，余青率先回過神。
他長舒一口氣，眼睛閃爍。
看著李陽，帶著一絲請教的意思，開口問道。
「循環過程中，再用靜電方法或者逆向運轉的射頻線性加速器使電子減速，以此來充分利用出射電子束的剩餘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