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掉寶藏窩了

  「砰……」

  後背重重落地,砸上了沙堆,肺子都要被頂出來的那種感覺。

  疼……真特麼疼!

  他大爺的……突然就塌了?

  念頭閃過,於徽音也掉了下來,像拍上案板的麵餅,「吧唧」一聲,摞到了他身上。

  李定安眼睛一突,嗓子裡發出尖嘯:「呦~~~」

  廢了,絕逼是廢了……

  於徽音嚇了一跳,摸摸索索的伸出手:「李定安……李定安……」

  煙塵中傳來一聲悶哼:「嗚……」

  氣若遊絲,跟快死了一樣。

  「你別嚇我……李定安,你傷哪了?」

  「下……下面……」

  於徽音才發現,她的一條腿,現在都還跪在李定安的小腹上。

  還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的……

  頓然,兩隻手不管不顧往下一摸,都帶上了哭腔:「李定安,你怎麼樣……怎麼樣……」

  像是電打了似的,李定安一個激靈,緊緊抓住了她的手:「你別亂動……」

  「你傷哪了?」

  「沒傷哪……你別動啊……」

  於徽音突然反應了過來,又羞又急,眼淚都出來了:「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廢話。

  「放心,沒碎,還能用……」

  「都這樣了,你還開玩笑?」

  「要碎了,我還不如死了呢?」

  李定安沒說謊,就只是疼了那一下,再沒覺得哪裡不舒服。

  應該是地上的軟沙起了作用……

  「怎麼突然就塌了?」

  「應該是我抱你轉了幾圈,把洞頂上的土震鬆了。」

  「現在怎麼辦?」

  「別慌,看看再說!」

  緩了一陣,煙塵漸漸散盡,兩個人往上瞅了瞅:好大一個窟窿?

  直徑足有四五米,足足七八米高。

  再看四周:好傢夥……這哪是什麼猞猁洞?

  方圓足有十多米,至少有半個藍球場那麼大,分明就是一座地窟。

  還好,洞頂大都是沙土,塌下來之後成了軟沙層,不然說什麼也得斷幾根骨頭。

  但怎麼出去?

  差不多三層樓那麼高,關鍵是洞口小,下面大,像一隻倒扣過來的碗,既不好爬,也不好借力。

  再仔細瞅,四壁沙石夾雜,磨盤大的石頭四處可見。

  「簌簌」、「簌簌」……

  洞壁上不時有沙子滑落,石頭裸露的部份越來越多。別說爬了,估計說話聲大點,都能把石頭震下來。

  完了,出不去了……

  他又拿出手機……有個毛的信號?

  關鍵是這地方在半山腰,外面的人能不能找過來還是兩說……

  他猛呼一口氣,小聲安慰著:「別怕……看我們沒回去,電話又打不通,老王肯定會來找我們……」

  李定安在身邊,於徽音倒不是很怕,只是有些擔心:「會不會還會往下塌?」

  還真說不準。

  還有沙子在往下滑,搞不好哪面洞壁就塌過來了。

  不行,不能幹等,得自救……

  李定安往四周瞅了瞅。

  嗯,角落裡這是什麼玩意?

  上面像口鍋,有雙耳,下面三足,像只三條腿的板凳。

  上下都有銘紋,上為雷雲,下為獸紋。

  肯定是銅器,剛才丟下來的那塊石頭,砸到的應該就是這玩意。

  但有點面生。

  看了好久,李定安才想起來:甗!

  這是合起來的叫法,如果分開,上面稱為箅,下面則是鬲。鬲下面可以生火,就三條腿之間,鬲中盛水,上面再架箅。箅底上有孔,供蒸氣通過,然後蒸熟箅中的粟飯或黍飯。

  所以,這是一件劃時代、里程碑式的器具,極具代表性:就是靠這東西,古人吃上了第一碗蒸熟的黍飯。

  看這品相,時間不會晚於周,不論放哪家博物館都是鎮館之寶,但李定安哪還能顧得上?

  保命要緊。

  三兩下,從沙中把這東西刨了出來,他又找了個最中間的位置。

  「來,上去。」

  「啊?」

  「啊什麼啊?儘量站高點,萬一洞壁塌了,也不至於被活埋。」

  於徽音的眼睛裡閃起了淚花:「你怎麼辦?」

  「我再找找,估計還有。」

  把於徽音抱了上去,他又提起探針,一下一下的戳。

  「咚!」

  

  還真有?

  刨開沙,一張桌子露了出來,還有三隻桶。

  全是銅的……

  哈哈,三連甗?

  鏽很重,無論是鬲還是箅都已成了灰綠色,但依舊能看清上面的銘紋。

  特別是左右兩隻箅上的雙耳,這難道不是眼鏡蛇?

  三聯四蛇甗。

  國博有一件一模一樣的,出土於婦好墓。

  妥妥的鎮館之寶。

  但命都快沒了,哪還顧得上?

  先撬開上面的三隻鬲,又刨出箅的六條腿,李定安用力的拉。

  「吱」的一聲,他又頓了一下。

  好像有風吹過來?

  不對,這玩意後面,有個洞……

  狐疑間,李定安拿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然後,突的一個機靈。

  這哪是洞,而是門。

  青黑色的石磚,工工整整,四四方方,上面還拓著龍紋。

  不過被塌下來的沙土埋掉了大半截,又恰好把三聯甗推了過去,遮住了剩下的小半截,所以之前沒有看到。

  再仔細看……應該是就地取材,用鏡鐵礦風化的鐵砂土燒的磚。

  那這道門後面,難道不是地宮?

  關鍵的是有風,從裡面吹出來的。

  所以,門後面很可能通向外面。

  管他什麼法陣,管他什麼遺址,活命最要緊。

  「徽音,來幫忙……」

  兩個人費了好大勁,才拉開了三聯甗。

  沙從門裡淌了進去,像是一道坡,兩人拿著手機,小心翼翼的滑了下去。

  再往四處看:好大。

  石砌穹頂,青磚地面,幾根磚柱聳立,幽靜而又神秘。

  牆壁也是磚砌,既無覆面,也沒有壁畫,異常的光滑。再回頭看,沙土之下,隱約可見青石台階。

  石階兩旁堆滿了磚瓦土石。

  李定安突然就明白了:這肯定是一座地宮,外面那一間應該也是地宮。

  但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挖出了輪闊,準備好了材料,卻沒有建?

  正狐疑著,胳膊微微一緊,又傳來牙齒打架的聲音。

  「怎麼了?」

  「死人……好多死人……」

  李定安舉起了手機,悚然一驚。

  滿地的屍骨,躺滿了半座宮殿,這不得有上百具?

  血肉早化成灰,就只剩骨頭,衣衫破破爛爛,頭髮微微飄揚。

  本來就暗,剛剛又受過驚嚇,再看這滿地骷髏,以及鬼招手一樣隨風飛舞的枯發,確實挺瘮人。

  關鍵的是,屍骨一具挨著一具,擺的整整齊齊?

  李定安舉著手電,仔仔細細的瞅了一圈:清一色的麻衣麻鞋……十有八九是修建地宮的工匠。

  身上也沒有一點傷口。

  毒死的?

  但這還沒修完啊,怎麼把工匠全殺了?

  轉著念頭,於徽音又往前指了指:「李定安,你看!」

  他舉起手機。

  好傢夥……

  銅錢、銀錠、絹帛、金錠……滿地都是。

  旁邊擺著許多口箱子,一些已經破爛不堪,銅錢和金銀就是從那裡淌出來的……

  瞅了瞅,李定安猛吸一口涼氣。

  一隻箱子的箱角上,斜斜的掛著一塊彩絹斜:一樽怪石,一方荷塘,兩隻白鷺一立一臥。

  荷花粉艷,蓮蓬嬌嫩,蜻蜓振翅,蛐蛐兒爬上了草葉。

  幾隻鴛鴦戲水,魚兒游來游去。

  李定安見過一模一樣的一幅:上海博物館鎮館之寶,《蓮塘乳鴨圖》。

  但這一幅缺了一個角,少了一隻鴨……他口袋裡的那一隻。

  緙錦下面,木箱爛了大半,兩隻梅瓶一橫一立:溫潤如玉,青亮如脂……汝瓷。

  左邊也是,兩隻汝釉盆。

  右邊也是,四隻汝釉八方瓶。

  後邊還是……那一抹抹青光能亮瞎眼睛。

  再往後,豎立著真人大小的十幾樽佛相,通體反光。

  再看造型:或騎獅、或坐虎、或合什,或拈指,或執杖……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遼三彩十八羅漢。

  再旁邊,立著一口鐘:上鑄雙龍鍾鈕,之下分層,皆有銘紋:宮衛、車輅、旗仗、山林、樹木、屋宇、海水、仙人、蛟龍……

  這難道不是北宋時期懸於宮門的鹵薄鍾?

  後面還有,再後面還有……

  掉寶藏窩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