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開國皇帝朱元璋

  第300章 開國皇帝朱元璋

  「道長開個價!」

  「李善信,這可是我魯氏祖宅?」

  「一千萬!」

  「我祖宅!」

  「兩千萬!」

  「祖……祖宅!」

  「三千萬!」

  「祖……」

  「好,你留著!」

  「別……」

  李定安剛轉過身,道士疾如脫兔,一個箭步就拉住了他的袖子。

  五官擠做一團,透盡諂媚,哪還有世外高人的氣相?

  「李居士,你……你這,怎麼讓老道拒絕?」

  略一躊躇,長袖猛揮,「好,就三千萬……鏡澄,取房本來……」

  就是嗎,也該動心了……

  豐城的房價在五千左右,老城區打七折,基本在三千五到四千,平房大致也是這個價,但要除去露天面積,一千平米的院子頂到天能算三四百平方。

  如果是老城區的古城老屋,還得來個折上折。

  因為不能拆建,不能翻修,就算是房頂破了牆倒了,想修也得先到有關部門審批。一通章蓋下來,至少七八個。

  況且這院子還在深井老巷裡面,價格更低。

  老道士是五年前買的,那時的房價正高,也才花了一百六十萬。

  至於這些符、牌、法器,近似於搭頭一樣,只算了二十萬,總價一百八十萬。

  放了五年,翻了近二十倍,要還不答應,純屬腦子有坑……

  老道士長呼一口氣:「冒昧問一句,李居士……哦不,陳居士買這地方做什麼用?」

  李定安不假思索:「辦博物館!」

  啥東西?

  這都是哪跟哪?

  直覺他沒說實話,老道士再不追問。恰好,他兒子也取來了資料。

  再一看,一隻藍布質地的公文包,有房本,有交易合同,工商執照、機構代碼證,以及宗教、旅遊部門的備案文件。

  拿來的這麼快,備的這麼齊,估計父子倆一夜都沒睡,全準備這些東西了。

  還說沒動心?

  李定安也舒了一口氣,隨意的翻了翻。

  咦,還有一份清單?

  三清神像、四御神像、青鬼屏風、二十四堂鬼神像、石案、供桌、靈位、符牌、法鈴、巫刀……好傢夥,足足八頁,四五百件,上面列的清清楚楚。

  還有一份複印件,用筆勾著四五十件,細一瞅,大都是符牌、念珠、苗刀之類的物件。也包括付妍的師刀,阿珍的天蓬尺,以及他的那兩方印。

  賣了五年,賣出不到十分之一?

  多虧老道心夠黑,不然絕對剩不下這麼多。就像付妍的那件師刀,如果不是清早時期的天師法器,別說八萬八,八千八都嫌貴。

  誰買誰冤種……

  又往下看……嘿,達摩像、慧能像、佛龕、經箱、拂子、如意?

  佛教禪門的東西?

  李定安左右瞅了一圈,又指指清單:「道長,這些東西怎麼不在?」

  「居士放心,在,都在地下室……黃氏原來是道、佛、巫三教同修,很是不倫不類。再者江西的道教文化氛圍要相對濃厚,所以當年旅遊局重立道觀,只搬出了道家和巫教的東西。」

  哪是不倫不類?

  八大山人和牛石慧本就是先當和尚後當道士,朱權也算是巫家的大宗師,說一句三教兼修一點都不過分……

  轉著念頭,李定安又猝然一頓:「有地下室?」

  「有,還不小,院子有多大,地下室就有多大……建國後修的,屋子裡的這些全在下面藏著,九十年代才搬出來……」

  哦對,之前還在奇怪,這些東西是怎麼保存下來的?

  「怎麼保存的這麼全?」

  「因為有後台!」

  道觀都賣了,老道士也不裝高人作派,很是健談,「隔壁市,就吉安,有位姓李的領導,是黃家的外甥。」

  明白了……

  「道長知道的這麼清楚?」

  「那當然,我就姓劉,祖祖輩輩都是劉家井人!」

  「不是……道長伱不姓魯嗎,上次問你,你還說是第六十四代張天師的外孫,如今龍虎山天師府主持的堂弟?」

  「善信見諒!」老道士呲牙一笑,「混口飯吃,不寒磣!」

  李定安都驚呆了:意思就是,你這道士的身份是假的,名字也是假的?

  厲害了……

  稍一轉念,他又問:「那道長知不知道,八十年代的時候,黃氏怎麼舉家搬遷了,搬的時候,也沒把東西帶走?」

  「什麼搬遷,是被滅了滿門!」

  老道士神情誇張,連說帶比劃,「八一年,我才十二,有天中午放學,巷子外面停著十幾輛黃吉普和軍卡,巷子口被當兵的守著,進都進不來,整整一天我都沒吃上飯,晚上還是在學校睡的……

  第二天回家才知道,黃道士家大小十多口全被人殺了……因為影響太壞,可能還有點其它原因,上面就封鎖了消息……」

  「啊……為什麼?」

  「得罪人了……黃氏當年是豐城一霸,沒少干欺男霸女,斷子絕孫的勾當,但後台太硬,沒人敢動。等到八一年,後台徹底倒了台,報仇的機會就來了:兩兄弟提著酒菜上門,先把黃家的男人灌醉,然後半夜動手,老少婦孺,一個不留……」

  我去……那位李姓領導,好像就是八十年代初判的……

  怪不得這麼大的家產,說扔就扔?

  就說八十年代那環境,到哪都得開介紹信,怎麼會是下落不明?

  「明白了……謝謝道長!」

  「居士客氣!」

  老道士轉了轉眼珠,「那手續……什麼時候辦?」

  「越快越好……小舒,易秘書,麻煩你們了!」

  「應該的!」

  兩人點著頭,又檢查了一下資料:陳靜姝的身份證,委託書,老道士的房本,道觀的經營資料……

  以及李定安的銀行卡。

  「還有稅費,反正沒多少,也一併付了!」

  「好的李老師。」

  「麻煩老道長,現在就去辦一下!」

  花白的鬍子一抖,老道士的聲都顫了:「好,現在就去……走走走!」

  三千萬,他兩輩子都花不完……

  易秘書開車,舒靜好拿資料,道士父子倆巔巔的跟在後面。

  道觀里頓然一靜。

  李定安看著陳靜姝:「說辦就辦,你就不怕我把你坑了?」

  「你會嗎?」

  「萬一呢?」

  「那就一起坐牢!」

  心裡仿佛有暖流涌動:好吧,果然是陳小姐,義無反顧,毅然絕然!

  和法律、道德一概無關,如果真從地底下挖出什麼東西,李定安絕不會有半點猶豫,該報警報警,該上交上交。

  他就是覺得,身份漸漸變化,以後的路也逐步清晰,有可能被人放大攻訐的問題還是要提前避免。

  又怕夜長夢多,不買不行,隨便找個人更不行,就只能先落到陳靜姝的名下……

  他悠然一嘆:「放心,不會的!」

  「我知道!」

  陳靜姝渾不在意,左顧右盼:「地下室在哪,要不去看看?」

  「這邊有樓梯!」李定安指了指,又看了看王成功和孫懷玉,「你們在這裡稍等一會!」

  「李老師,要不我們也去?」

  「不用,就普通的地下室,又不是龍潭虎穴?順便幫我看著點門,別讓人把東西順走了……」

  哦,給忘了,從現在開始,這地方已經姓李……不,姓陳了!

  兩人點點頭,李定安打開樓道門,果然,一道石階通往下地。

  「砰,」門被關上,腳步聲漸去漸遠。

  孫懷玉左右瞅了瞅,欲言又止,又咬了咬牙,聲音壓的極低:「老王……李老師買這地方做什麼?」

  王成功默然好久,點了一根煙:「你覺得呢?」

  當然是為了寶藏。

  兩個人天天跟著在後面,李定安在忙什麼,查什麼,他們清清楚楚。

  那兩塊玉圭和玉佩不好說,九旒珠鏈也不提,但那樽香爐,那件木魚,絕對是道觀或寺廟中的東西。

  李定安又抱著研究了好幾天,肯定和寶藏有關。

  再看這裡,又道,又是佛,沒辦法不讓人聯繫。

  更何況,他整整花了三千萬……說實話,就這小縣城,就這座破院子,減掉一個零都不值!

  老王吐了一口煙,「干好自己的事,別管那麼多!」

  「我就是好奇!」

  「好奇也不行!」

  孫懷玉沒說話,瞪了他一眼。

  ……

  水泥立柱,紫紅的磚牆,地面上泛著青光。

  燈光昏黃,排氣扇「嗡嗡」的響,腳步走過,能聽到清晰的回聲。

  大,不是一般的大。

  老道士沒說錯,院子有多大,這裡就有多大。上千平方,層高至少四米,中間沒砌牆,只有幾根立柱,顯得異常空框。

  外面酷熱似火,這裡卻陰冷幽森,靠牆的地方還擺著好多神像,上面蓋著薄塑料布,風吹過來,五官凸顯,說不出的恐怖。

  陳靜姝本能的後退,撞到了李定安的懷裡,一隻手扶住了腰:「小心!」

  感受著後背的溫熱,陰森的感覺消退了不少:「這裡好涼,有點像防空洞?」

  「差不多……你看那邊的那道門,旁邊有半截水泥牆,後面又是半人深的壕溝,像不像戰壕?看來當初是準備修工事的,建到一半就沒建……」

  陳靜姝點了一下頭,又左右瞅了瞅:除了神像,地上還擺著好多口木箱,就那種粗加工的木板釘在一起,做工很粗糙。

  地上還扔著一部分,有近一米長的佛壇,也有半人高的石香爐,有供台,也有石桌石凳,以及蒲團。

  但已經很破舊,外面的布爛成了一綹一綹,稻草四處飄落,很是零亂。

  這些應該就是清單上佛教的那些東西。

  陳靜姝顯的很興奮:「寶藏是不是就在這裡?」

  「不知道,但可能性不大,不然放不到現在。古玩應該還是有幾件的……先看看!」

  李定安鬆開了手,溫暖的感覺驟然消失,陳靜姝打了個冷戰,剛想說「有點冷」,稍一頓,又閉上了嘴。

  算了,這就是個木頭,你要說冷,他肯定會說:那你先上去……

  她搖搖頭,跟在後面:「不先看看箱子裡的東西?」

  李定安笑了笑:「我先看看神像,看供的都是誰!」

  就像上面的道觀里,有化身道士的朱權神像,還有瓷器,也有化身太陽神的崇禎神像,所以他就覺得,這裡是不是也有其他朱氏祖先的神像?

  找到供奉的對像,再看剩下的東西就會多點把握,比如哪些是宗教法器,哪些是喪祀祭器。

  轉著念頭,他掀開了塑料布。

  第一樽是個木雕佛像:高鼻樑、深眼窩,前額突,絡緦胡,一看就知道是外國人。

  再看形象:一手提僧鞋,一手扛禪杖,赤著雙腳,腳下踩著一根蘆葦管兒。

  「達摩渡江!」

  「對,禪宗始祖!」

  李定安又掀開了第二座,依舊個和尚,不過成了漢人形像:頭上戴巾,左臂齊肘而斷,只有右手。

  「達摩弟子,禪宗二祖慧可!」

  「這是三祖僧璨!」

  「四祖道……嗯?」又掀開一座,李定安愣了一下,「這不是道信?」

  不用提醒,陳靜姝也不知道禪門宗師都有誰,但她能認出來,眼前這位肯定不是什麼四祖。

  因為不是和尚,而是……道家神仙?

  頭戴五嶽冠,身披魚鱗甲,披髮跣足,右手持劍,左手前指,左腳踩蛇,右腳踩龜。

  衣帶飄舞,怒髮衝冠,極具動感,好似如臨大敵,正在指揮部下打仗。

  「這是玄武大帝?」

  「應該是北極鎮天真武玄天大帝,又稱真武戰神!」

  有區別?

  稍一思忖,陳靜姝又愣了一下:好像真有區別?

  真武像有文有武,但能稱之為戰神的,就只有一位……

  「明成祖朱棣神像?」

  「沒錯!」李定安上前一步,輕輕的敲了敲,雕像發出「噹噹」的脆響,「前面都是木雕,這樽卻是石雕,區別夠大吧?」

  之前還想,既然有朱權,有崇禎,應該也有其他大明皇帝的神像。

  看,這樣就夠形像吧,還晦隱:世人都知道,朱棣自稱真武大帝轉世,自封真武戰神。但你要說我祭的是朱棣?

  行,你先把所有道觀中的真武像全砸了……

  「再找找,可能還有……」李定安又往下掀,「這是五祖弘信,這是六祖慧能,這是……嗯,不認識?」

  他湊近了點,仔細的瞅:也是石雕佛像,但異常大,比其他六樽高一頭,也很壯,虎背熊腰,膀大臂粗。

  神情很是肅然,眉頭緊皺,雙眼微眯,還很年青:因為其他六位佛像都有鬍鬚,就這位沒有。

  再看形像:挺身而立,氣宇軒昂,一手指天,一手劃地,頗有幾分傲視萬物的氣勢。

  頭上有戒疤,細細一數,十三枚。仔細再看,兩隻手掌中各刻著一個字:左為「如」,右為「淨」……

  李定安稍一思索,猛的後仰:我了個去!

  一手指天,一手劃地,意為「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漢傳佛教的戒疤大都為三枚和六枚,九枚的都很少,而且必須是得道高僧。

  能燙十二枚的,只存在於傳說中:禪宗始祖達摩,六祖慧能。

  那兩位的神像就立在旁邊,再數,可不就是十二枚?

  這位倒好,比宗門始祖都要多一枚……

  還有這「如」和「淨」……據考,這是朱重八在皇覺寺出家時的法號。

  哈哈……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

  還有一章,今天爭取把這個情節寫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