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都沒聽說過
「何止次品,就是瓦制瓷器(燒廢了)也比比皆是,JDZ出土的還少了?管的也倒是不嚴,問題是留下來也賣不出去啊?所以又繞回去了:能砸的全砸了,就算有流傳出來的也不值錢……」
「之前倒是有人提過,說這壺有點像晚明的,就是款不對!」
「根本不止是款的問題,而是這畫法和紋不對。♨♜ 6➈𝔰卄Ǘ𝐱.匚O爪 💝♔你們誰見過明朝的物件印的卻是唐朝的畫風和飾紋?」
「別說見,聽都沒聽過,要不是這兩點,這東西既便款不對也會有人當崇禎時的普通民窯給收了。當然,撐死了一千塊……」
「倒也是……行家看東西:不管哪哪都像,只要有一處不像就是看不准。外行看東西:哪哪都不像,只要有一點靠的上這就是真的……這李老闆的作風,有點像國寶幫啊……」
「哈哈,看他怎麼圓……」
對這些冷嘲熱諷,李定安只當是耳旁風,等議論的聲音小了些他才繼續說:
「各位其實沒有說錯,這畫法不對,帶有明顯的潑墨暈染的風格,這紋也不對,像是扇面……而這幾種特點確實未在國內已出土或是存世的明代瓷器中見過,但是……」
他稍一頓,聲音不緊不慢:「這些東西他就不是給國人用的。簡而言之:這是天啟時期的RB商人通過官方定製的瓷器,是出口的東西,國內鮮有傳下來的……
所以你們才覺得這畫風怪,這紋也怪,因為這是RB風格……不對,這就是唐朝風格,RB人一直沿用到了現在……」
「什麼,這是出口的?」
「怪不得沒印象?」
「意思就是能說的通,但這太次了吧,還是出口的東西?」
「次不次你要分時期,還得分地方。♡👽 ➅➈𝐒Ħ𝔲Ⓧ.ᑕ𝓸ᗰ 🍬🍬打個比方,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乃至本世紀初,我們從外國進口的有些東西,別說次了,廢品和垃圾也不少見……」
「就是這個意思,既便天啟已是明朝末期,但在周邊國家看來依舊是天朝上國,就算是次品在他們眼中也是好東西,而且價格還低。
不過那時比較亂,官窯基本停產,大部分的外商都是直接從民間訂貨。所以說這種風格的東西國內雖少見,但國外,就比如RB,留存的應該挺多……歸根結底,還是不值錢……」
這位笑嘻嘻的看著李定安:「李老闆,會不會就是這個原因,伱才卯著勁的往官窯上靠?」
「誰說我是硬湊了?」
李定安好整以瑕的笑了笑,「諸位應該有懂畫的吧,就不覺得這畫眼熟?」
「當然眼熟,潑墨暈染的山水,唐宋都是這個風格。♤💚 ➅➈丂𝐡𝓤ˣ.ᑕ𝕆ⓜ 🍟🎅」
「明清也不少見,但畫在瓷器上的,真沒見過?」
買字畫的老闆笑了起來:「李老闆的意思是讓你們以果推因:既然是官窯出品,至少這畫肯定是官方畫的,所以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也更說不定就出自名家之手……嗯?」
說著一頓,眼睛「唰的」瞪圓,腦袋使勁的往前湊。
要不是吳為民正拿塊砂紙在那裡打磨,他恨不得把眼睛鑲到壺上。
盯著看了快一分鐘,他才直起腰來,拿出手機直接懟著壺身拍了一張照片。
眾人不明所以,但李定安看的很清楚:他直接點開了瀏覽器的搜索欄,把照片複製了進去,一點搜索,下面出現密密麻麻的結果。
無一例外,都是同一張畫,不過手機上是水墨山水,而壺身上是青花。
老闆愣愣的看著李定安,許久才呼出了一口氣:「遙峰潑翠圖,董其昌的畫……」
「我靠……還真是官窯的?」
不管懂不懂瓷器,也不管懂不懂畫,只要稍懂點古玩常識的大都知道董其昌:晚明的官員,著名的書法家,畫家……
「你別光靠,倒是講講:瓶上這畫是董其昌畫的?」
……
「不是瓶上這畫,而是底圖是董其昌畫的:官方請他作畫,然後御器廠的畫師拿著他的畫照貓畫虎,再畫到胚上!」
「為什麼不能是民窯仿的?」
「董其昌的作品都是康熙和乾隆幫他炒起來的,晚明時根本不出名。相反,他還是有名的奸臣,與魏忠賢相交莫逆,無論朝堂還是民間對他極為不齒,稱之為『巧宦』。
所以民窯就算是仿,也是仿更早、名氣更大的徐渭之類的名家……所以這是官窯出品無疑,但是……」
那位老闆疑惑的看著李定安:「就算是晚明時出口的器物,就算是官窯出品,至多也就值個十萬八萬,這也算不上漏啊?」
「不急,吳老師快好了,各位到時一看便知!」
這個時候,吳為民已經用砂紙和銼子把瓶底打薄了好多,大概有一兩毫米。天順的款早磨沒了,而足邊內又多出了一圈細細的裂痕。
「嘶……」突然有人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回事,怎麼裂了?」
「裂個屁,那是加底的手法太燥,沒粘嚴實,釉面磨沒了,可不就看到了縫?」
「什麼意思,這底後加的?」
「我去,怪不得這底麼厚,這壺還這麼重?」
「開眼了……」
「話說,裡邊是不是還有款?」
「八成有,你沒聽麼,之前吳老師問李老闆:是不是天順的……」
「天順……那時的董其昌還不知道在哪呢?」
「不懂別抬槓,遙峰潑翠圖本就是董其昌仿的宋元人縮本,之前的徐渭、文徵明、唐寅都仿過,吳老師專精的是陶瓷,認不出這畫是董其昌的作品有什麼奇怪的?你不看,連關經理也沒認出來……」
關承明的臉不由的一紅……
一群人嘀嘀咕咕,吳有為也到了尾聲:他放下砂紙和銼子,拿起了一把細口扁鑿,沿著那條裂痕輕輕的鑿了一圈。
然後抱著壺在茶几上輕輕一磕,「咣啷」一聲,一塊巴掌大的瓷片掉了下來。吳有為又用手一擦,壺底露出一枚青花印章。
「這什麼,花押?」
「有點像篆體……火後……後火?」
「都沒聽過?」
「我也沒聽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