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李定安在笑

  第283章 李定安在笑

  「吱……」

  門被推開,又被關上。

  房間裡起了風,窗簾被卷開了一個角,一隻腳「倏」的縮了上去。

  「啪!」

  燈被打開,簾縫裡透進了一道光線,耳中傳來「咣當」的響動,李定安的眼睛往前湊了湊。

  湯玲甩了高跟鞋。

  還有一個男人,皮膚稍有些黑,估計是中馬混血,與女保鏢所說的特徵基本相符:湯玲的情人兼保鏢。

  他掛好皮包,微微一頓,又抽了抽鼻子:「香水味好像變淡了?」

  說著話,還左右瞅了瞅。

  你屬狗的嗎?

  李定安眼皮微垂,腳跟蹬著窗台,慢慢的勾下了腰。

  「喝了那麼多的酒,應該是嗅覺變遲頓了。」湯玲坐進了沙發里,「門縫裡的頭髮還在,肯定沒人進來……先打電話!」

  「哦……」腳步停頓,保鏢拿出了手機。

  「查叔,我是阿財……老黑和小雯一直沒消息,麻煩你問一下……謝謝查叔!」

  「他說馬上聯繫!」

  「嗯……」湯玲點點頭,舒展了一下優美的腰肢,「幫我按一下!」

  「好!」保鏢走過來,輕輕的捏著湯玲的肩,隨即,一隻手伸進了領子裡:「要不要幫你放洗澡水?」

  「別急,先等電話!」

  「行!」

  保鏢繼續捏肩,湯玲打開電腦,輸入密碼,又點開郵箱。

  「老二還沒發消息?」

  「瓷器廠搞不定,二姐肯定不會給伱剩下的配方!」

  「對……她現在應該笑瘋了:幾輩子都花不完!」

  「我不覺得……挖了一年,就一堆瓶瓶罐罐?」

  「整整一百畝,紀應龍才挖了幾畝?」

  湯玲冷笑一聲,「便宜老二了!」

  可能是喝的有點多,翻了一陣,她合上電腦,又閉上眼睛,保鏢的手法越發輕柔。

  李定安卻皺起了眉頭:挖一堆瓶瓶罐罐還不滿足?

  都不需要多,就青瓷虎子那樣的,一件就是上千萬,十件就上億了。

  果然,瓷器廠還有更值錢的東西……

  思忖間,手機「嗡嗡」的響了兩下,保鏢接通:「查叔……什麼,聯繫不到?阿均和阿貴也不接?信號呢?都在江景酒店……」

  「老黑小雯的手機打不通,阿均和阿貴的沒人接……但定位沒有動,都還在江景酒店……」

  保鏢的臉變了一下,「大姐,這?」

  湯玲沒有回應,眼眶一縮,四周擠滿了細密的紋路。

  許久,她又嘆了一口氣:「出事了!」

  如果還沒有行動,老黑和小雯肯定會接電話,如果失手,不可能全部都不接。

  除非全死了……

  「應該是警察……他們被抓了!」

  「怎麼可能?」

  「暫時不確定,但肯定是出事了!」

  湯玲「騰」的站了起來,走向衛生間:「趕快……該收拾的收拾一下,如果是警察,很快就會到!」

  「好!」

  保鏢連忙點頭,轉身走向臥室。

  腳都抬了起來,他又猝然一頓,慢慢的轉過頭,盯著窗台的方向。

  窗簾下方的位置,沾著一道灰。

  再往下看,地毯上有一個淺淺的腳印……

  瞳孔一縮,腳跟重重的跺向地板,地面微微晃動,保鏢躍向半空,縱身撲來。

  袖子一甩,變戲法似的,手裡就多了一件閃著光的東西。

  這麼快?

  「刺啦……」窗簾被豁成了兩半,保鏢用力一掀,後面空空如也。

  斜刺里,一道人影跳下窗台,保鏢反手又是一刀。

  李定安飛速後退,跳到了沙發背後,保鏢再追,手裡的刀兜頭刺來。

  李定安再退,順手抓起了茶几上的檯燈,往前猛砸。

  「嗤」,刀刺進了燈罩,手也穿了進來,保鏢沖勢不減,兩個人重重的撞在了一起,幾乎是臉貼臉。

  檯燈飛速一絞,保鏢的手臂和破燈罩纏在了一起。李定安用力一掰,舉起半截燈杆,直直的戳向保鏢的眼睛。

  鐵藝的鋼管,不太粗,也不細,與大拇指的直徑相仿,捅進眼眶剛剛好……

  保鏢急閃,躲開燈杆,用力抽著手,卻發現比鐵焊的還要牢。

  他又用力的往前頂,但面前好像是一堵牆,紋絲不動。

  湯玲衝出了衛生間,直愣愣的看著,好久才認出來:「是你?」

  「嗨……」

  李定安竟然抽空打了聲招呼。

  保鏢怒吼:「大姐……拿槍……」

  有槍?

  李定安悚然一驚,膝蓋上抬,頂到了保鏢的小腹。

  他「熬」的悶哼一聲,「噔噔噔」的倒退了三四步。

  又聽「嗖」的一聲,保鏢猛然扭過頭:檯燈底座像只飛盤,直直的飛向衛生間,湯玲才剛剛轉過身。

  「砰!」

  「啪唧!」

  「咣啷啷啷啷……」

  鋼製的底座,准準的拍到了湯玲的後腦,她一頭就栽到了地上,底座掉下來,還在地上轉了幾個圈。

  別說,聲音挺脆……

  「大姐……大姐?」

  湯玲卻一動都不動。

  保鏢目眥欲裂:完了……

  根本就打不過……哪怕自己有刀,對方赤手空拳,哪怕自己的搏鬥經驗甩他八條街,但依舊打不過。

  力氣太大了,任何技巧都等於零,撞他身上,就像撞上了大象。

  保鏢咬住了牙,手一拋,刀飛向了李定安的臉。

  李定安輕輕一擺頭,再一定神,保鏢竟然又沖了過來。

  不是……你有刀的時候都不行,何況空著兩隻手?

  正狐疑著,保鏢竟然硬生生的拐了彎,往臥室衝去。

  記得剛才湯玲讓他收拾東西,他就準備去臥室……

  你大爺,還有槍?

  不對,這樣的人物,沒槍防身才叫奇怪……

  腦海里思緒紛飛,但動作一點都不慢。「嗖嗖嗖」,燈頭……燈杆……還是燈杆……

  就兩根鋼管,卻能甩出飛鏢的氣勢,保鏢不敢不躲。

  腳下不由一頓,又偏了兩下頭,眼前突然閃過一道陰影:李定安跳上沙發,又往上一跳,像只猴子一樣撲了過來。

  「咚」

  膝蓋重重的頂在了保鏢的鼻樑。

  右勾拳、右勾拳、上擺拳……

  保鏢根本來不及反應,仿佛有上百輛車從臉上碾過,腦子裡「嗡嗡嗡嗡嗡」……

  「砰……」又一肘,保鏢仰頭就倒……

  李定安甩了甩手,又蹲了下來:「知不知道剛才那招叫什麼?」

  嘴裡噴著血沫,他竟然真的回答了一下:「非西……」

  「啥……哦,飛膝?回答錯誤,咱們這叫飛龍騎臉……咚……」

  又是一拳,保鏢下意識的鬆開手,一枚鋼針似的東西掉了出來。

  「不講武德,搞偷襲……」

  李定安嘟嘟囔囔,扯下保鏢的腰帶,三下五除二,捆了個四馬倒攢。

  再往旁邊看,湯玲依舊趴的板板正正,神情很安詳。

  搞定,確實不難。

  當然,以有心算無心,還是猝然偷襲,當然不難,但如果這兩個人都帶著槍,鹿死誰手真不一定。

  所以,感謝政府……

  腦子裡想著一堆有的沒的,他又走到了衛生間。

  警察應該快來了,得趕快弄醒……

  ……

  「呲……」

  一股水柱噴到了臉上,湯玲打了個激靈。

  她睜開眼睛,發現手腕腳腕勒的生疼,用力一掙,疼上加疼。

  不遠的地方,阿財被倒捆著四肢,背對著她,不知道怎麼樣,但頭下面好大的一灘血。

  李定安施施然的坐在對面。

  「你為什麼沒死?老黑呢……不,你是誰?」

  「你不知道?」

  湯玲一臉迷茫。

  李定安明白了:她是真不知道!

  「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就派人殺我?」

  「我沒有……你在說什麼?」

  「我不是警察,不需要證據!」

  李定安悠然一嘆,「你猜一猜,我為什麼知道你住在這裡,還追了過來?再猜一猜,老黑、阿雯、阿貴、阿均現在在哪?」

  湯玲咬著牙。

  「不信?」

  李定安拿出手機,「自己看!」

  屏幕點開,播放著一段無聲的視頻:滿地的血、四把槍……

  老黑軟的像一灘泥,軟軟的靠在門後,嘴裡、鼻子裡還在不停的流血。

  阿貴趴在旁邊,後背被燒焦了一塊,擺明是中了槍,同樣在流血。

  阿均在窗邊,不知死活,阿雯半伏在餐車上,手被匕首洞穿,血扯著線的往下滴。

  旁邊坐著一個壯漢,呲著牙咧著嘴,輕輕的撥動了一下刀柄。

  阿雯猛的一抖,冷汗一顆一顆的從額頭滾落,眼淚簌簌樣的往下掉。

  嘴張的好大,卻沒有聲音。

  仿佛感同身受,湯玲止不住的一抖:他敢殺人,還這麼狠?

  「你……你到底是誰?」

  「沒必要糾纏這個問題,也沒必要拖延時間,因為沒人報警,所以不會有人來救你……」

  李定安往後靠了靠,神態很悠閒,「我的要求很簡單:回答我幾個問題,我放你一馬……」

  「我什麼都不知道……」

  「看,都這樣?阿雯這樣,阿財也這樣,都說什麼都不知道,最後還不是什麼都說了?」

  「阿財說什麼了?」

  「就聊了會天:比如你們撈沉船、拼海淘瓷、林子良的仿古技術……以及來豐城尋寶、朱權、八大山人……嗯,聊的挺多……」

  霎時,湯玲的臉白的像一張紙:「我殺了他?」

  「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

  「我不會說,你殺了我……」

  「別動不動就殺殺殺……放心,我對什麼沉船、海淘瓷、尋寶等等等等統統沒興趣。我就想知道,你為什麼非要殺我不可?」

  「還有什麼必要?」

  「誰說的?」

  站在湯玲的角度確實沒必要:他能追到這裡、又逼問過阿財,該知道的肯定早知道了。

  問題是,警察不知道……

  李定安站了起來,左右瞅了一圈。他先是把沙發拉了過來:「沒餐車,你將就一下……」

  「你……你要幹嘛?」

  「你看到了,就阿雯那樣……放心,不會死,就是有點疼……當然,你要什麼都不願意說,最後肯定得死……很疼很疼的那種死法……」

  像殺豬一樣,尖叫聲能刺破耳膜:「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放心,肯定比你死的晚……」

  李定安把湯玲提了起來,橫放在沙發上,又瞅了瞅保鏢身邊的刀。

  「我說……我說……」

  尖叫變成了哀求,「我要瓷器廠,但你不放手,只能殺了你……」

  李定安長吁了一口氣:看,別管方法老不老套,管用就行。

  有這句話,今天就沒算白來。

  「你和紀應龍什麼關係?」

  湯玲狐疑了一下:「這應該是警察問的問題?」

  「你當我是警察就行……趕快說,但凡有一句和阿財說的對不上……呵呵!」

  李定安扯著繩子,像是要把湯玲的手解開。

  她打了個激靈:怎麼可能是警察?

  警察不會把阿雯釘在餐車上,那樣的折磨她……

  「之前的合作對象!」

  「你讓他挖寶對吧?」

  湯玲咬住了牙。

  「好,不問這個……他以前挖出的那些古董呢?」

  「賣到了國外!」

  「誰賣的?」

  「啊啊……我說……是我……就混在防古瓷當中……是我親自安排,阿財具體經手……」

  「阿雯說沒辦法查到你,仔細說說!」

  「任何與暴力有關的我都不會親手安排……先交待阿財,阿財聯繫查叔,查叔再具體安排。」

  「老黑呢?」

  「他和阿雯都是緬甸僱傭軍,通過正規公司僱傭……」

  「武器呢,通過走私船運到福州……哦,應該是福清……那裡也有你們的基地對吧?」

  湯玲又咬住了牙。

  這是他臨時猜的,看來是猜對了,湯玲也肯定不會說,也沒時間問。

  但沒關係。

  福清就那麼大,還有駐地部隊,只要動真格查,用不了幾天。

  包括剛剛問的這些問題,肯定當不了證據,但當線索總沒問題吧?

  轉著念頭,正準備再問點什麼,李定安猝然一頓。

  「沙沙……」

  「沙沙……」

  聲音很輕,也很模糊,像是風吹過樹葉。

  再仔細聽,有腳步聲,也有粗糙的作訓服磨擦的聲響。

  終於來了?

  他輕輕一嘆:「最後一個問題,老二叫什麼……嗯,我說的是她在國內用的身份!」

  「你為什麼問她……」

  「說!」

  一聲冷喝,李定安又去扯繩子,湯玲急得喊了起來:「唐加敏、唐加敏……」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房門被什麼東西撞開。

  「別動……」

  「趴下……」

  「雙手抱頭……」

  李定安懶洋洋的往後一靠:「來的真及時?」

  申學虎臉一黑,隨即又鬆了一口氣。

  還好,都活著,包括保鏢,傷的也應該不是很重。

  他示意了一下,讓警察放下槍,又冷著臉走了過來:「槍呢?」

  「什麼槍?」

  李定安一臉茫然,「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個屁……女保鏢親口說的,你走的時候帶走了手槍。

  嗯,你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