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雷苟斯此時已經沒功夫理會薩雷安的打趣了,他雙眼瞪直得看著那個逐漸凝聚成型的人影。
即便已經過去了一萬年,亞雷苟斯依然還記得母親生前時的音容笑貌,如同瑪里苟斯一樣,他一眼就將這個人影認了出來。
「母親?」
塞納苟斯仿佛見鬼一般張大了嘴,臉上滿是愕然的指向那個化形成高等精靈的半透明虛影。
「辛達苟薩?!你怎麼……」
「嗯?」
辛達苟薩的幻影聞聲轉過頭來,立刻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巨魔(化形)老臉。
「塞納苟斯?我們的確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了,但有必要驚訝到這種程度嗎?」
塞納苟斯支支吾吾的轉動視線看向身旁,瑪里苟斯已經徹底呆住了:「我……你……這……」
「咳咳!總之,還是讓你家男人來解釋吧,我已經老咯~記不住事情了。」
作為與瑪里苟斯同一時代活躍的藍龍古龍,閱歷豐富的塞納苟斯無疑是個人精,他知道這時候不該由自己這個外人來喧賓奪主。
巨魔的身形原本就有些佝僂,這個老傢伙很雞賊的順勢弓下身子用手輕錘後腰,裝做沒聽到辛達苟薩幻影的招呼聲,慢悠悠的往面帶戲謔之色的薩雷安走來。
「走你!」
路過亞雷苟斯身旁時,剛剛還一副老態龍鍾樣子的塞納苟斯出人意料的來了個迴旋踢,將臉上不知何時掛上了淚水的藍龍王儲一腳踹向瑪里苟斯和辛達苟薩。
原本薩雷安還想躲在後面看戲,奈何塞納苟斯抓著他的手當即發動了傳送術,下一秒睜開眼睛時,兩人已經出現在了距離誓言石好幾十米外的一棟建築前。
「走吧,小薩雷安。」
塞納苟斯斜眼瞄了自家孫女婿一眼:「把時間留給他們一家人,我們還是先做正事吧。」
薩雷安無奈的聳了聳肩:「行,聽您的。」
碧藍檔案館停擺多年,除了依然在被動生效的驅人結界外,這座藍龍祖地幾乎完全不設防。
所謂的驅人結界,嚴格來說是用於驅趕智慧生物,對普通的動物並沒有什麼效果。
而且這個結界的效力也是有極限的,一旦入侵者的能量層級高於一定的程度,驅人結界的作用就會被其主動赦免。
還好,在巨龍群島對外封閉的這一萬年間,碧藍林海並無外人闖入,生活在本地的伊斯卡拉海象人、熊怪和豺狼人都沒有能力突破驅人結界的有效作用範圍。
在塞納苟斯輕車熟路的指揮下,薩雷安協助他相繼重啟了碧藍檔案館的所有防禦系統,一道耀眼的藍紫色奧術靈光時隔萬年再度沖天而起,就連遠在禁忌離島的龍希爾們也能直觀的看到這道光柱。
碧藍林海是整個巨龍群島的供能中心,隨著碧藍檔案館重新投入使用,最近一段時間由紅龍們強行利用人力催動的紅玉新生法池終於進入全自動化狀態。
無獨有偶,包括巨龍之城瓦德拉肯和提爾要塞在內,群島各地的所有據點都在獲得充能之後進入高度活躍狀態,瓦德拉肯城內的大量自動化奧術傀儡也再度開始活動起來。
在塞納苟斯的勸說下,薩雷安沒有不知趣的去打擾瑪里苟斯一家三口時隔多年的重逢。
當然,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出現在碧藍檔案館的辛達苟薩只是她當年利用法術留下的幻影,並非辛達苟薩本人,這個幻影被賦予的記憶還停留在巨龍群島尚未被封鎖的久遠過去。
即便如此,能與妻子(母親)再度相見的瑪里苟斯和亞雷苟斯也為此感到十分驚喜,尤其是瑪里苟斯。
上一次在冰冠冰川見到辛達苟薩的殘魂時,在痛苦之中死亡的龍後早已失去理智,在無盡的遺憾情緒影響下轉化成了一個可怕的怨靈。
當時的瑪里苟斯本來神智就不怎麼清醒,辛達苟薩那仿佛聲聲泣血的質問差點將他再次逼瘋。
雖然最後還是順利淨化了辛達苟薩的怨念,並將她的屍骨帶回龍骨荒野安葬,但當時的遭遇至今依然殘留在瑪里苟斯的記憶深處,久久無法忘懷。
難得能見到一個依然保有理智且溫柔如夕的辛達苟薩,瑪里苟斯就像一個委屈的孩子,死死的抱著辛達苟薩的幻影絮絮叨叨的訴苦了大半天。
等到瑪里苟斯和亞雷苟斯整理好心情,帶著辛達苟薩的幻影再度出現在薩雷安等人眼前時,已經是大部隊到達碧藍檔案館的第二天中午了。
「這一萬多年間發生的事情我大致都弄清楚了。」
辛達苟薩的幻影輕輕嘆了口氣:「沒想到,短短一萬年間居然發生了這麼多重大事件,真是辛苦你們了。」
在辛達苟薩幻影的記憶中,藍龍一族依然處於鼎盛時期,看著眼前只剩小貓兩三隻的藍龍中堅力量,她也感到十分痛心。
「薩雷安。」
瑪里苟斯面帶猶豫、期期艾艾的向薩雷安詢問道:「這個保留了辛達苟薩所有記憶和人格的幻影……你有辦法以她為核心來復活辛達苟薩本人嗎?」
「啊?」薩雷安滿腦子問號的看向語出驚人的織法者:「……你沒開玩笑?這個幻影是什麼情況,身為藍龍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吧。」
幻影終究只是幻影,說得更直白一點,眼前這個辛達苟薩只是當年的她留下的一個殘響,只是過去,沒有未來。
而時隔萬年再度與妻子重逢的瑪里苟斯對此顯然並不滿足,身為掌握艾澤拉斯所有種類法術的織法者、魔法博士,他當然知道辛達苟薩幻影的具體情況,甚至他還知道這道幻影是用什麼原理製造的。
但理解現狀是一回事,能否接受又另一回事。
對絕望多年的瑪里苟斯來說,難得能抓到一個復活妻子的可能,即便希望再渺茫,他也不想就此放過。
「嘶~」薩雷安苦笑著猛揉眉心:「你……還真是會給人出難題啊。」
有一說一,如果辛達苟薩的靈魂尚且完整,同時擁有生命和死亡權能的薩雷安確實有辦法為她重塑一具身體,再利用死亡權能將游離的靈魂重新塞進新身體之中。
然而辛達苟薩不是將靈魂綁定艾澤拉斯的荒野半神,在長達萬年的歲月中,她的靈魂始終都徘徊在自己的骸骨附近,飽經磨損的靈魂早已殘破不堪。
在瑪里苟斯將她的屍骨帶回龍骨荒野安葬、滿足辛達苟薩的遺願後,藍龍龍後的最後一絲意識就此徹底消亡,薩雷安甚至沒有機會將她的殘魂引渡到暗影界開始新的生活。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靈魂都沒有,薩雷安就算有心、有能力復活辛達苟薩也是無從下手。
而眼前的這道幻影只是辛達苟薩利用自己的記憶和法術製作出來的虛假之物,充其量只是算是一個保存了部分記憶的殘魂。
即便薩雷安能在伊娜斯的幫助下提取辛達苟薩的DNA,利用生命權能完美的復刻一具原汁原味的身體,區區殘魂也不可能與新身體匹配得上,除非……
「除非什麼?!」
不願意放棄的瑪里苟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連連追問:「你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來,我一定會盡全力辦到!」
薩雷安無奈的搖了搖頭:「別激動,我也不知道這個方案是否可行。」
「我雖然擁有死亡權能,但卻遠遠算不上精通。」
「說起養護靈魂,還是暗影界最擅長,尤其是由寒冬女王掌控的熾藍仙野。」
「我可以利用瑪卓克薩斯造物侯爵的身份幫你聯繫上暗影界,但想要將這個幻影送入暗影界……你必須先想辦法讓她擺脫類似地縛靈的狀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