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何喜之有

  五嶽聯盟的會議,最後在封不平對左冷禪的大力推舉中結束。

  雖說定閒師太與莫大先生,在內心當中有些質疑左冷禪的為人品性。

  不過封不平既然都推舉於左冷禪,他們也無話可說。反倒對封不平這種不爭權奪利的個性十分欣賞。

  他們也知左冷禪是野心勃勃之輩,現在有個華山派在前,日後即便左冷禪要對其他門派下手,還可依靠華山派對其進行制衡。

  想來,讓左冷禪當上五嶽盟主,反而更符合其他劍派的利益。

  於是,左冷禪算是名正言順的當上了五嶽盟主。

  然而晚上回到嵩山派內部之時,左冷禪臉上卻無任何笑意。

  大嵩陽手費彬和仙鶴手陸柏一同上前恭賀,「恭喜掌門成功拿下五嶽盟主之位!」

  「哼,何喜之有!這個位置與其說是我自己爭來的,倒不如說是封不平施捨於我的!」

  左冷禪語氣當中帶著沉悶的怒氣,卻又似不知往哪發泄。

  費彬與陸柏二人對視一眼,費彬說道:「然而封不平終於還是願意臣服於掌門旗下,否則他又為何不去爭這五嶽盟主之位呢?

  總不可能,這傢伙是真的顧全大局,胸懷大義吧。」

  左冷禪冷笑一聲,「封不平在關中所作所為,當得上梟雄之名,這種人凡事皆以利益為上,怎麼可能心存大義。

  依我看,他不過是看準了華山派的整體實力,尚不足以支撐他的野心罷了。

  嗯,其實我們嵩山派又何嘗不是如此。」

  費彬與陸柏陷入沉思,左冷禪望向窗外月光。

  「說到底,這五嶽劍派最終會聽誰號令,終歸是我們與華山派之間的鬥爭,也是我與封不平之間的鬥爭。」

  「聽掌門的意思,我們嵩山派與華山派終有一戰?」陸柏問道。

  「自是如此!

  所以不僅是我,便是你們十三太保,也不要因為在江湖上有了些名頭,便荒廢了武藝。

  陸師弟,別忘了,你六年前曾與成不憂有過一場切磋,今日再見,你可有把握能勝過他?」

  陸柏神色變了變,想到今日與成不憂私下的試探,搖了搖頭。

  「成不憂的內功劍法俱有進步,師弟並無絕對把握。」

  「那便是了!華山不字輩,應該沒有泛泛之輩。

  從今日起,你們當仔細研究華山派武學,尋找克制之法!

  這封不平的劍法,哼,我這輩子看來都很難勝過他。

  只能在內功方面別出機竅,他的劍很快,必須要想辦法讓他的劍慢下來!

  還有任我行!」

  費彬疑問道:「說到任我行,掌門師兄,今日最後一次對掌,到底又是怎麼回事?」

  左冷禪皺眉道:「我的內功不比任我行弱多少,但是他的吸星大法的確名不虛傳。

  彼時我被他的吸星大法吸住,周身內力皆不受控制的被吸入到他體內。再過一時三刻,只怕就要被他吸乾淨!」

  費彬和陸柏尚還不知其中竟是這般驚險,費彬驚訝道:「那任我行這魔頭應當穩占上風,為何最後會……」

  「這其中的關竅,我也很不明白。但任我行向來殺伐果斷,斷不可能是忽然手下留情。

  我懷疑他極有可能是內功方面出了什麼岔子,當時吸收我大量內力,應該到了爆發的邊緣。

  他擔心走火入魔,或者經脈寸斷,所以才忽然收手。

  不過即便是收手了,我內力損耗過大,繼續斗下去卻也不可能占到任何便宜。」

  左冷禪說著,走入到庭院當中,山間氣候濕寒,冷風襲來,庭院之外值夜的弟子冷得顫抖一下。

  左冷禪忽然間靈感爆發!

  要減緩封不平的劍法速度,又要令任我行在施展吸星大法時吃上一虧,也許那種方法可行!

  是夜,左冷禪開始研究寒冰真氣,以及另外一種獨特的內功施展方法,專門作為隱藏底牌,用來對付封不平與任我行。

  ……

  另外一邊,從嵩山一路返回黑木崖的魔教一行人。

  任我行在座轎之中不斷調息鎮壓體內異種真氣的暴動,經過一下午時間鬥爭,總算是初步平定下來。

  他跳下座轎,來到重傷的向問天身旁。

  向問天此刻被兩名魔教力士用擔架抬著,這兩名力士都是相當不錯的好手,再是顛簸的山路,也能走得十分平穩,毫不搖晃。

  「教主……」向問天臉色蒼白,虛弱的想要行禮。

  任我行阻止下來,「向左使,感覺有沒有好些。」

  「屬下只是失血過多,倒沒有其他問題,想必休息一段時日便能恢復。」

  向問天隨即又回憶起今日與封不平一戰,眼中竟生出恐懼之意。

  「傳說封不平精研華山派希夷劍法,這套劍法以快著稱,可實在沒想到能有這麼快!」

  任我行點了點頭,「不止是快,還很重。不然尋常三尺青鋒,碰上你的烏金刀,縱然不斷,力道反震之下,也少有人能保持穩定。」

  「教主可從他的劍法當中窺出破綻?」

  任我行搖頭道:「破綻當然是有的,如果出劍的速度能比他更快更重,那他今日的劍法將一無是處。

  可惜,即便是老夫,也沒有把握在劍法上比他更快!

  除非是武當的太極劍法,傳說能夠以柔克剛,以慢勝快,圓轉如意,毫無破綻。也許能夠克製得住封不平的劍法。」

  聽到任我行這麼說,向問天眼神越發黯然,教主這麼說,代表連他也不知道太極劍法是否能夠克制此人劍法。

  向問天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從封不平的陰影中恢復過來,武學之道上的這道心魔此生都難除去。

  任我行長嘆道:「老夫亦無法從武學招式上去擊敗此人,不過……他的劍法若是遇上老夫的吸星大法,哼哼,勝負猶未可知!」

  同時心裏面補充了一句:待老夫找到吸星大法中壓制異種真氣的方法,第一個要取的,就是這華山封不平的性命!

  在他心裏面,左冷禪雖然是個人物,不過遠及不上封不平帶給他的危機感強。

  而且封不平雖未與自己交手,卻連敗日月神教副教主以下三大巨頭,可說整個日月神教除自己以外,將再無人是他對手!

  這對日月神教在江湖上的名望打擊極大,而封不平則可以說是踩著日月神教的臉皮成就的江湖地位,如何叫任我行不恨!

  此時日月神教一行人的隊伍當中,與曲洋談笑的東方不敗看向了任我行這邊。

  他悄然打量著任我行的氣色,眼中神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