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問世間情為何物

  其一,是1252年,蒙哥汗即位三年,他做出了一個相當宏偉的戰略決策,就是派遣忽必烈繞道吐蕃,轉攻雲南,拿下大理。

  其意義,不下於漢武帝攻下西域,斷匈奴一臂!

  南宋西南方向本有大理作為緩衝,沒有任何邊患。

  自大理淪陷以後,蒙古多次大戰,都能從大理出兵,進攻南宋西南甚至威脅嶺南,讓南宋不得不於此布置兵馬,從而分散前線兵力。

  原本只有江淮、荊襄、川蜀一地的軍事壓力,現在多出一道西南的軍事壓力,這對軍事實力以及經濟實力都越來越弱的南宋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其二,是1258年,蒙哥汗於合川釣魚城(今重慶境內),被南宋投石機飛石命中,死於征途,導致原本中路戰事順利的忽必烈撤兵北返爭奪汗位,給了南宋喘息之機。

  這一點,與神鵰原著裡面有差異,原著當中蒙哥是領兵攻打襄陽,被楊過所殺。

  顯然原著是金庸魔改過的,但此時卻會影響到邵鋒的判斷,他無法判斷出十六年後,蒙哥汗究竟主力出兵於何處。

  但還好,還有十六年可以布置,便是距離忽必烈攻伐大理的1252年,都尚且還有十年。

  邵鋒既然知曉了歷史進程,當然得提前做出安排,建立自己勢力的同時,破壞掉蒙古的戰略計劃。

  通過這些信息,邵鋒漸漸找到了自己以後要如何布置勢力。

  他將目光看向了川蜀,綜宋蒙兩國大戰七十餘年,川人從未放棄抵抗,亦從未全面淪陷過,本地人士與蒙元勢不兩立,民心可用。

  另外,川蜀距離南宋統治中心較遠,於南宋而言可算鞭長莫及之地,方便建立自己的勢力而不被南宋警覺。

  最後,從這裡出發,同樣可入西藏高原,根據元史中描述的忽必烈進軍路線,邵鋒有把握提前設伏,在艱險的環境中,以逸待勞,殲滅這支征往西南的軍隊!

  而且川蜀距離雲南較近,一燈大師又是大理皇帝,雖然沒有實權,是個傀儡,但一樣不妨礙他藉此布局,控制大理,以固後方邊防。

  以上是從守御的戰略目標而言,川蜀之地簡直就是天賜之地。

  當然,若是轉化為戰略進攻,以川蜀入關中,難度顯然很大。到時,荊襄便是重要區域。

  那裡雖被呂文德的宗族勢力控制,但郭靖的影響力仍不可小視,未必不能虎口拔牙,弄掉呂文德的勢力。

  當然,到那個時候,自己必須得擁有一支能同時在局部戰場上壓服宋蒙的強大軍事力量,否則很多事情根本無法逆天而行。

  考慮到這裡,邵鋒打算把程英救助自己的恩報償結束,便去信給郭靖,然後前往川蜀。

  丐幫勢力遍布天下,川中自然不缺乞丐,這是他方便打開缺口建立勢力的重要突破點。

  只能說,當初選擇加入桃花島,實在是太過方便後續布局。郭黃二人在江湖上的巨大影響力,對於自己而言,就是一個寶庫。

  邵鋒與楊過傷勢剛剛恢復,二人正在屋外切磋。

  這時又來了一個熟人,卻是程英的表妹陸無雙。

  她見到楊過,便口口聲聲傻蛋傻蛋叫個不停,眼中滿是傾慕之意。

  而後便說道李莫愁已尋至附近,過來招呼眾人趕緊離開。

  四人出了門,卻見門口印上了四隻掌印,顯然李莫愁已經發現了他們四人所在,卻是要在此了結了四人性命。

  除了邵鋒以外,他們都知李莫愁武功高強,手段狠辣,情知不敵,然而如今卻也難以逃脫。

  最後商量著,要麼布置奇門遁甲困住對方,再行逃脫。

  邵鋒卻笑道:「李莫愁而已,不需要那麼怕她。她若是早來幾日,你我武功未復,卻也只能想辦法跑路。但現在,她若是上門,卻是自尋死路。」

  陸無雙不認識邵鋒,以為他是在口出狂言。

  「你自己狂妄自大便算了,莫要害了傻蛋性命才好!」

  「那二位姑娘不妨與楊兄弟先離開,在下一人也能攔得住李莫愁的。」

  「你自己說的!傻蛋,既然有人願意留下來斷後,我們便先離開吧!」

  楊過皺眉道:「我這一生,也就只有姑姑與邵大哥是真心待我。姑姑如今不知所蹤,若我撇下邵大哥獨自逃生,縱然活下來也不過是行屍走肉。

  邵大哥,那李莫愁我曾數次與她交手,冰魄銀針……」

  「冰魄銀針與五毒神掌,甚至那手拂塵,都可說是當世絕學是吧。我們幼時便見過,其實也不過如此。

  好了,沒什麼好擔心的。程姑娘,上次買回來的酒肉我看廚房裡還有些剩餘,不如做火鍋吃了吧,就這麼一邊吃一邊等,何必自亂軍心。」

  楊過嘆了口氣說道:「邵大哥,你已有許多年未再見過李莫愁了,她的武功自然也比當年更強。

  雖說你在英雄宴上勝了那番僧,可李莫愁還要比那番僧強出不少,最主要的是毒物難防啊。」

  邵鋒不再說話,卻是閉上眼,打坐調息。

  他們三人商量了一陣,最後還是決定留下來與李莫愁一戰。

  陸無雙恨邵鋒的狂妄自大,從頭到尾沒再與他說過話,卻是在屋外布置石陣時,將身上攜帶的陸展元遺留的半塊手帕交給了楊過。

  昔日李莫愁正是看在這半塊手帕的份上,沒有當場殺掉陸無雙。

  而擁有另外半塊手帕的程英,則入屋,悄悄放在了邵鋒身前。

  「邵大哥,這半塊帕子……」

  「多少能讓李莫愁生起些思念,所以不會對持帕之人痛下殺手吧。她倒也忒不痛快了,程姑娘,即是你家先人遺物,便自行收起吧。在下一劍在手,先天以下都可一搏,無需擔心。」

  兩邊正各自說話,門外卻傳來一陣女子的悠揚哀怨的歌聲。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邵鋒瞥向門外,笑道:「老朋友來了。」

  隨著歌聲臨近,李莫愁騎著一頭雜色毛驢,已然出現在了屋子之外,輕易繞開了奇門遁甲所成石陣。

  她毛驢上繫著一對風鈴,隨風搖盪,卻憑空帶來一陣肅殺之意。

  李莫愁看著明月,嘆了口氣,望向屋前四人。

  陸無雙緊挨楊過,程英卻靠著高大的邵鋒緊一些。

  她隨手揮過拂塵,除邵鋒以外的三人都本能做出閃避動作,只有邵鋒面帶微笑,巋然不動。

  這時,只聽程英啊的一聲,臉上面具竟被拂塵中的氣勁撕裂,掉落下來。

  李莫愁看著對方,搖頭道:「昔日我便與你說過,你這般容貌,日後若非教人傷心,便是自己傷心,還不如當年死在了我的拂塵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