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聽了自然大怒,眨眼間便欺身近前,這展示出的身法武功,大出郭靖黃蓉所料,根本沒有任何防備。閱讀
趙志敬也沒想到從前的逆徒武功會進步至此,被楊過近身後,一掌貼於胸前,暗使掌力,當場便重傷昏厥過去。
甄志丙當即拔出佩劍,卻被邵鋒閃身而上,輕易奪過,順便一掌打翻在地。
兩兄弟對視一眼,相視而笑,依如從前偷雞摸狗般的默契。
偏院中剛好住著全真教一干人等,郝大通與孫不二聽見門下師侄慘叫,立刻奔跑過來,剛好瞥見邵楊二人行兇後相視一笑的樣子。
孫不二脾氣老而彌辣,「你二人為何傷害本門弟子?!」
郝大通則正在觀察二人傷勢,只發現他們受了些內傷,雖略有些重,卻並沒有生命危險。
可能是想起當年自己誤殺古墓派孫婆婆,心中一直有所悔恨,因此當下保持沉默,一語不發。
郭靖連忙擋在了中間,給了邵楊二人一人一個耳光,然後急忙讓大武小武扶起趙志敬與甄志丙,給他們服下九花玉露丸療傷。
邵鋒挨了一耳光,但他臉皮甚厚,全然當做沒有任何事的樣子,還有閒暇打量著華山派的開山祖師郝大通。
他記得前世自己沒少在劍氣沖霄堂拜這人的畫像,此時卻不知郝大通有沒有在華山留下傳承,應該是有這可能的。
郝大通也奇怪邵鋒怎麼總盯著自己看,但他涵養頗好,只微微點了點頭,卻不像孫不二那般潑辣。
楊過挨了一耳光,小龍女立刻將他護住,楊過個性卻是非常叛逆,怒聲說道:「只許他姓趙的侮辱得我,卻不許我傷他麼?」
孫不二怒道:「郭大俠,這就是你的好弟子?!」
這副神態,便是今日你不給我個交待,日後便要如何如何。
她武功低微,作為王重陽的弟子,練了幾十年功夫,卻連楊過這般後生晚輩都不如,只能用這般手段,倒是令邵鋒恥笑不已。
郭靖躬身道:「孫前輩,今日定會給你個交待。過兒,還不與全真教的幾位前輩跪下賠罪!」
「賠罪?他們全真教牛鼻子殺了我孫婆婆,我與他們仇深似海,不殺他們已是他們大幸,今日便是死,也休想讓我向他們道歉賠罪!」
郭靖愕然,結結巴巴問道:「全真教好生教你武功,怎生變得與你仇深似海了?孫婆婆又是哪位?」
郝大通站出來說道:「昔日的確是郝某不對,這些年亦是多有愧疚,楊少俠既然不忘此事,便請誅殺貧道,貧道願為孫婆婆謝罪。」
說著倒轉劍柄,遞向楊過。
楊過冷言道:「你若是誠心想謝罪,為什麼不找個沒人的地方遞劍於我。現在這裡,豈不是看準了我郭伯伯不會讓我動手?」
郝大通遞劍不是,收劍也不是,僵在原地尷尬不已,最後只能拋去手中之劍,長嘆一聲轉回自己房中。
孫不二見狀,怒道:「郭靖,你的好徒弟當真伶牙俐齒,今日便當我全真教白吃了這個虧!哼,待我回去後,定會稟明馬師兄與邱師兄,看他們怎麼處理!」
孫不二看似退讓,實則仍是咄咄相逼,特意指出馬鈺和丘處機的名號,就是逼迫郭靖讓楊過與邵鋒垂首折服。
這便是黃蓉都有些看不下去,微微皺眉,只是在外人面前,她極少會駁斥丈夫,當下只默然不語。
郭靖與全真教有舊,並且受馬鈺和丘處機的恩惠良多,原本仍想逼迫楊過道歉。
但看見楊過一臉憤懣委屈,眼中恨意極深,自知其中另有內情,正覺進退兩難。
邵鋒站了出來,「呵呵,孫真人打算如何?」
「你與楊過武功這般高強,我能打算如何?」
「哈哈,你知道就好,縱然今日借著我師父的勢,使我二人折腰。可日後行走江湖,千萬得注意腦袋後面多長隻眼!」
邵鋒個性霸道,亦是個不知謙讓之輩,直接給孫不二下了死亡威脅,肆無忌憚!
今日若敢逼二人道歉低頭,那麼來日你要是腦袋後面沒長眼睛,就別怪我取了你的腦袋!
在場眾人神色劇變,全然沒料到邵鋒語氣當中乖戾之氣居然如此之深。
孫不二又驚又氣,又想起今日邵鋒與達爾巴那一戰,功夫實在高出自己不知多少,對方這般威脅,自然也有相應的實力實現。
郭靖聽到邵鋒的話後,當即將怒火轉向邵鋒。
「鋒兒,你說的什麼狗屁話,今日是昏了頭嗎?!」
「師父,我自小便是如此,誰待我好,我便待誰好。誰敢威脅我,我手中的劍雖短,亦敢行開天之事!」
孫不二知道今日討不過好,而且這個叫邵鋒的後生,渾身戾氣,說殺人,那便是真敢殺人妄為之輩,顯然也不會將什麼禮法放在眼裡。
正如他方才所言,即便是迫使郭靖讓他二人低了頭,但他二人日後所行如何,恐怕對自己而言就是一場禍事。
因此只能叫弟子帶上趙志敬與甄志丙,悻悻而去。
楊過也不再多言,甚至沒有與郭黃二人相爭的想法,直接帶著小龍女當晚便離開了陸家莊。
郭靖幾乎被兩個徒弟氣得半死,與全真派的一群人道過歉後,便回了房間休息。
黃蓉屏退郭芙等人後,拉著邵鋒來到樹下,卻開口問道:「鋒兒,我知你與過兒情同兄弟,可你這般無所顧忌的站在他那邊,卻是在害他。」
顯然,黃蓉有很不喜歡今日孫不二那般不給面子咄咄相逼的樣子,甚至因當年全真教幾次故意拆散她與郭靖,心中一直耿耿於懷。
因此對邵鋒出言威逼孫不二,心裏面沒有半點責怪之意,甚至提都沒提上一嘴。
邵鋒笑道:「是禮教大防嗎?」
「你知道便好。」
「哈哈,這理學帶的好頭,脫胎於二程,發揚於朱熹,說是說禮教大防,存天理滅人慾,這朱聖人自己卻做出扒灰之事,可見大道理都是說與人聽,聖人不必遵守的。」
黃蓉沒想到一向寡言的邵鋒,真正論及其大道理來,言辭居然這般犀利,更直指要害,讓她大怒的同時,卻找不到回擊的話。
「可世間眾人,皆遵此禮,叛於禮教者,又如何能夠融於天地?
鋒兒,你師父與我都對你寄託了厚望,自然希望你能堂堂正正做人,頂天立地於世間,成為那受萬人敬仰的大英雄。
可你若是心懷叛逆,蔑視世間人倫禮教,便是與這天下之人對立,遲早都要身敗名裂,為人不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