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似乎還和之前一摸一樣,不過是因著久無人住,放眼看去院子裡已經長了許多雜草,那些雕樑畫棟的柱子也都顯得陳舊,甚至顏色脫落。
這大概也是肖珵鈺十多年後第一次踏進這裡來,可還不等肖珵鈺懷念起什麼,突然一道藍光閃現,隨即便瞬間消失,就像是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般。
「是這兒了!就是這!」
幾乎是同一瞬間,韓雪陽立馬就叫了出來,剛剛那藍光的一瞬,似乎迸發了能量出來,這能量也就只有韓雪陽能感受得到,這才讓韓雪陽如此確認。
韓靖雙自然也是看到了剛剛的瞬間,幾乎不用聽韓雪陽的話,這又不是下雨打閃電的,韓靖雙也立馬就認定了剛剛的藍光就是空隙的所在。
隨即,韓靖雙拿起靈鏡放到自己眼前,隨著韓靖雙透過靈鏡看過去的瞬間,只見靈鏡也散發出微微的柔光來。瞬間空隙徹底顯現在三人面前。
也是這一瞬間,韓靖雙整個人就像是雕塑一般呆立在這空隙之前,一動不動。
……
「滴……滴……滴……」
又一次是那熟悉的聲音,這滴滴聲就像是每一秒生命的報時一般,似乎這滴滴的聲音一旦消失,一切就都崩塌了一般。
韓靖雙突然心中恐懼非常,仍舊是沒有四肢的感覺、光線、味道等等的一切仿佛不曾存在過一般,韓靖雙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牢籠里,只有一望無際的黑暗和自己作伴。
……
「靖雙,靖雙?」
顯現出來的空隙里浮現的景象都是肖珵鈺和韓雪陽前所未見的,等肖珵鈺驚訝的想要拉韓靖雙一起看時,這才發現了韓靖雙已經僵硬的站在那裡,還維持這之前的動作。
聽到肖珵鈺的聲音,韓雪陽也反映了過來,這才也看向韓靖雙。
只是無論肖珵鈺如何呼喚,韓靖雙仍舊是不為所動,甚至肖珵鈺想讓韓靖雙坐下來,都無法移動分毫。
「不要動了,這……這大概就是關閉空隙的磨難。」
韓雪陽一臉嚴肅的說道,腦海里也記起了許久許久之前,自己其實是見過時空之主如何修復空隙的。
那個時候時空之主就是化作無數的自己進入到每一處空隙當中,等好一段時間隨著空隙的關閉,時空之主才會重新匯聚在原本的身體上。
只是整個人就仿佛脫虛了一般,至於經歷了什麼那就是韓雪陽所不知道的了。
聽了韓雪陽的話,二人也只能擔憂的守著韓靖雙這一動不動的身體,一步也不敢走開。
……
那滴滴滴的聲音不知道有規律的想了多久,韓靖雙聽的整個人都要瘋癲了一般。
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起先似乎這屋子裡還能聽到不少聲音,女人的哭聲、男人的嘆息、年輕男子的爭吵等等。
韓靖雙似乎回憶起來了什麼,自己應該是在那次的爆炸中身受重傷,如今不過是軀體和頭還勉強靠著儀器活著罷了。
「小雙這樣她若是知道她也不會高興的,叔,我已經托人找了瑞士的機構,就讓小雙安靜的去吧。」
韓靖雙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聽到堂哥這樣說了,接下來仍舊是母親的耳光聲。
「啪。」
似乎是文件袋掉落的聲音。
「小雙也是我自小玩到大的妹妹,我如何不盼著小雙活下去!以前她是多跑愛笑的……」
堂哥的話還沒說完,似乎就被什麼人推了出去。
「媽媽絕對不會放棄你的,小雙你什麼樣子都是媽媽的寶貝女兒。」
大概是父親推走了堂哥,此刻韓靖雙便只聽的到母親一個人抽泣的聲音,以及許許多多不舍自己的念叨。
韓靖雙第一次覺得活著竟然是這樣的辛苦,可是自己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如果是自己腦海里的那副模樣,韓靖雙真的寧願自己坦然的去面對生死。
做戰地醫生那麼就,韓靖雙早就看開了生死,可自這番對話後,身處一片漆黑的韓靖雙就再也沒聽到過堂哥的聲音,所有的只是一望無盡的痛苦和煎熬。
喊,喊不出來;動,動彈不得;生竟然是這般的痛苦,時間是這樣的漫長且煎熬。
痛苦如斯,可韓靖雙卻一直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到底是忘記了什麼呢?韓靖雙完全想不起來。
機器發出的滴滴聲,讓韓靖雙只覺得心煩的不行,可煩惱的事情又何止這一件?韓靖雙只能這樣一動不動的躺著,什麼也都做不了。
仔細會想起那些聽到的對話,韓靖雙心裡已然猜到了自己是變成了何等模樣,畢竟那可是大爆炸,大半個戰地醫院都損毀的,自己一個勉強被機器維持生命的人,還能是什麼模樣呢?
又或者說,自己還算是個人麼?
想到這裡,韓靖雙腦海里突然閃過一段自己策馬奔騰的記憶,那微風拂面的感覺是沒錯的,只是記憶里人的模樣似乎尤其不像是自己。
頭又微微的痛了,大概是幻覺吧……
滴……滴……滴——————
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人再來看過韓靖雙了,父母蒼老的聲音和腳步都很久沒有響起,韓靖雙不知道自己就這樣痛苦的活了多久。
隨著最後一聲「滴」拉長了音,韓靖雙仿佛心口被一把利刃狠狠的剜了一下,韓靖雙只覺得胸口空空如也。
突然仿佛是亘久的黑暗裡,一道藍光亮起,韓靖雙之前缺失的一切關於穿越後的記憶又一次重新回來了。
……
而院子裡,原本已經呆立不動的韓靖雙也突然眨了眨眼,隨即站不穩的趔趄了下,一旁的肖珵鈺更是一個健步上前扶助了韓靖雙的身子。
藍光大盛起來,隨後那空隙里呈現的奇怪景象慢慢模糊,直到最後扭曲消失,最終和大盛的藍光一起消失而去。
韓雪陽立馬撿起韓靖雙手裡的靈鏡看了過去,最後又掃視了院子的一周,這才同韓靖雙二人說道。
「消失了。這處空隙修復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