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了開頭的幾個字,韓靖雙這心裡就幾乎是確認了這竹瓶里的東西,就是戚昊在第一酒樓那個時候提過的密函奏摺。
想到這裡,韓靖雙有些不忍心往下看去,好在這紙張密封在這竹瓶里似乎一切都還好,韓靖雙這才收起紙張,走了肖珵鈺身邊抬手遞給了他。
「珵鈺,還是你自己看吧。」
其實從剛剛韓靖雙打開竹瓶的時候,肖珵鈺也一樣是想到了戚昊說的密函奏摺來。
如今只見韓靖雙不過是看了一眼,便送到自己跟前,肖珵鈺心裡更是愈加確認,可人確是有些不敢抬手去接了。
二人只是彼此對望了,因著眼下四周的家丁小廝都還圍著,韓靖雙也發覺此地似乎不大合適,隨即韓靖雙便先對周圍的下人們道,
「侯爺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各位也都忙了一夜,眼下趕緊都回去清洗清洗,休息吧。」
韓靖雙話一說完,那些肖維振院兒里的,便一個一個的都離開了,只有肖珵鈺這邊院子的不少丫鬟,因著昨夜沒有隨著幹活,是休息過了,便都同韓靖雙福身請示。
「你們也去吧。」
看著這幾個自己找來的,韓靖雙也擺了擺手,這才算是把下人們都支開了。
隨後,韓靖雙這才拉著肖珵鈺的胳膊往二人的院子裡去。
「珵鈺,眼下只有我們兩個了,你自己看吧。」
說完,韓靖雙把手裡的東西塞在肖珵鈺的手裡,因著二人都已經大概知道是什麼東西了。肖珵鈺的心裡更是隱隱震動,好半天才從自己手裡緩緩展開了那紙張。
陛下親啟,臣寧武侯肖永昌密奏……今臣家之子肖維振殘害手足、目無尊長……此子如此,必無法堪當國家重任……臣特請陛下准奏,廢除此子寧武侯世子之位,改為次子肖維乾之子肖珵鈺。
其實紙張並沒有多少個子,肖珵鈺看了好半天,才將目光從最後一個熟悉的字上抬了起來。
這紙上的字跡是那般的熟悉,連每一個名字也都是那般的熟悉。此刻肖珵鈺的心裡滿是酸楚,思緒也再一次回到了十幾年前的時候。
那會兒,肖珵鈺還身著白麻喪服,整個人沉浸在喪父的悲痛之中,原本肖珵鈺母親就走的早,沒想到如今父親也因著急病早早的去了,十幾歲的肖珵鈺便只剩下爺爺了。
記得那日,肖珵鈺也是就坐在自己的院子裡發呆,不多時候,老侯爺身邊的老管家就匆匆的過來叫了他,只說是老侯爺有話要當著肖珵鈺的面兒說。
等肖珵鈺去到老侯爺的屋子裡時,先是聞那濃重的藥味,等再走進去一些,就看到自己的大伯肖維振正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臉上滿是淚痕,甚至還有被打了巴掌的印記。
這可令肖珵鈺吃驚不已,先不說那個時候老侯爺已經纏綿病榻許久,光是肖維振這個大伯,在那會兒的肖珵鈺眼裡。也是平日裡對自己很是不錯的。
隨後的事情卻是十幾歲的肖珵鈺全然不曾想到的,聽著老侯爺一句一句的呵罵著大伯,肖珵鈺好半天才聽明白,那說的是自己父親的死因。
也是那一刻,肖珵鈺第一次發覺光鮮的寧武侯府,竟然也是如此的腐敗不堪。
再後來,肖珵鈺已然精神恍惚了許久,再也沒聽清老侯爺說的是什麼。
等老侯爺再管住自己這最愛的孫兒時,肖珵鈺已然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就是那一日,肖珵鈺失語了。
之後的記憶,肖珵鈺整個人似乎都不是很願意記清楚一般,也因著他自己的斷斷續續的病著,肖珵鈺不過是大概記著後來的事情。
先是不多時候,老侯爺身邊的老管家一日夜裡十足落水,淹死在了這片池塘里。
最後沒多少日子,老侯爺大概也是因著自己這不孝兒,氣的早早去了。
就這樣,肖珵鈺接二連三的失去了父親、爺爺這兩位最最親近的人。
想到這裡,肖珵鈺突然想起了那失足淹死子啊池塘里的老管家,隨即,肖珵鈺又一次拿起手裡的密奏又看了一樣。
「靖雙,剛剛那個竹筒呢?」
肖珵鈺追問起來,好在韓靖雙也並沒有丟棄,便趕緊找來那給了肖珵鈺。
接過竹筒,肖珵鈺上下翻找起來,最後刮開竹瓶底部那凝結的淤泥,肖珵鈺總算是看清了竹瓶的瓶底,果然是有著老侯爺的印記。
「呵呵……」
看到的瞬間,肖珵鈺苦笑起來,一旁的韓靖雙看肖珵鈺如此,也是心痛的緊,可無奈韓靖雙也不是很會安慰人,便只得輕輕的坐在肖珵鈺身邊,用雙手緊緊攬住肖珵鈺的腰。
沒想到……萬萬沒想到,原來這寧武侯的爵位從十幾年前就應該是自己的,也是這一瞬間,肖珵鈺明白了肖維振到底哪裡來對自己這麼大的恨意。
原來是自己從未有心要爭取的東西,其實原本就是屬於自己的,這一切竟然是這般的荒謬可笑……
皇宮裡,大太監將肖維振拿著蠱毒證據的事情通報給了翌帝,只見翌帝瞬間便沉下了臉色。
「哦?那東西是他從肖珵鈺的院子裡搜查出來的?」
「正是,寧武侯正是這麼說的,具體的奴便不得而知了。」
聽著翌帝的詢問,大太監也只得按照肖維振和自己說的,重複道。可隨後的半句話,卻是把自己摘了個乾淨。
聽了大太監這話,翌帝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大太監,可卻是什麼話也再說,隨後抬手拿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水,輕抿了一口,才緩緩地說道。
「你親自去東宮一趟吧,就是朕身體不適,讓太子他親自跑一趟寧武侯府。」
說完,大太監連忙打了個千,應了下來,還不等大太監走出了去,翌帝像是又像是什麼似的,補充道。
「對了,無比和太子說,此事一定要嚴查,如是當真有罪,定要如實回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