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肖珵燁是韓靖雙從未見到過的,這大概是韓靖雙印象里第一次見到肖珵燁發火的模樣。
韓靖雙還記得肖珵鈺第一次給自己講了他和肖珵燁身世的時候,說完小燁身世後,肖珵鈺的模樣分明是想讓肖珵燁一輩子都不知道的好。
「嫂子!」
不容韓靖雙多想,肖珵燁又一次的追問道。
看著眼前少年著急的模樣,心裡分明是猜測到了什麼,韓靖雙張了張嘴,最後卻還是沒有說出什麼來。
「哎……」
飯桌上,韓靖雙這才放下手裡碗筷,抬起頭認真的看著肖珵燁的眼睛。
「小燁,有些事情曾經我和你哥哥都覺得由我們來承擔就好,可如今似乎是沒辦法了的,你問的事情,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話還沒說完。肖珵燁伸手制止了韓靖雙的話。
「也罷,嫂子讓你為難了。」
說完,肖珵燁便拿起碗筷,自己夾了飯菜來吃,仿佛剛剛彼此之間凝重的氣氛,就在這一瞬間完全消散了一般。
只是這頓飯吃的著實讓人覺得無味,一旁的韓雪陽雖然從未聽韓靖雙說起過這些。
可韓雪陽到底是看著這一系列事情逐漸發生了,稍微動腦子想一下,也察覺出這肖珵燁與寧武侯府,和肖珵鈺之間的差別來,就好像是肖珵燁從不是寧武侯府的人一般。
寧武侯府里,肖珵鈺也算是徹底的安頓下來,雖說寧武侯府里或多或少都有人看著肖珵鈺的一舉一動。
可到底肖珵鈺還是有這翌帝欽賜的都察院經歷司都事一職的。
這不,肖珵鈺一大早就從寧武侯府騎馬出來,往都察院的方向趕去當值。
這些日子以來,肖珵鈺在寧武侯府里住的並不算事順心,府裡面除了楊健算是能讓肖珵鈺完全放心的,可又有多少話是肖珵鈺能完完全全能和楊健說的呢?
越是這個時候,肖珵鈺的心裡是愈發的想念起韓靖雙來,想念兩個人無話不說,無話不聊的悠閒日子。
這一大早,肖珵鈺騎著馬先是從離錦繡樓最近的一條街走過。
因著錦繡樓算是京城裡較高一些的鋪子,這條街正好能讓肖珵鈺望見錦繡樓一二的風貌,也算是解了肖珵鈺的相思幾分罷了。
早上街面上的人並不算是多,肖珵鈺很快就從錦繡樓附近的街上走了過去。
一過這裡,去往都察院的路就近了許多,肖珵鈺正想著下一次要和韓靖雙寫些什麼信,全然不曾注意到越來越近的都察院門口。
「哥哥。」
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不由的讓肖珵鈺恍惚了下,趕緊抬頭順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
正是肖珵燁。
一身靛青衣裳的少年,就這樣一個人站在都察院門外幾米遠的地方。
這裡正好足夠完完全全的看到都察院門口進出的情況,肖珵燁在這裡分明就是等著肖珵鈺的。
肖珵鈺這個做哥哥的,一看到肖珵燁,心裡便知道了大概是怎麼一回事兒。
因著二人的身份特殊,肖珵鈺趕緊翻身下馬,拉著肖珵鈺一頭進到了旁邊剛剛開店的鋪子裡。
「小燁,你怎麼一大早自己來了?」
肖珵鈺還想要隱瞞一二,裝作疑惑的模樣,先問起了肖珵燁來。
之間肖珵燁臉色絲毫不變,只是定定看著說話的肖珵鈺,大有一副看你表演的意思。
如此,肖珵鈺才第一次注意到眼前的小燁當真是長大了,不再像是小時候那邊能隨意的糊弄了。
想到這裡,肖珵鈺也第一次打心底懊惱起自己這身份暴露的事情來。
雖說是為了救韓靖雙的,肖珵鈺的心裡並不後悔,可這個事情最後確是影響到了小燁,這才讓是肖珵鈺心裡最最懊惱的。
「哥哥,你當真是我哥哥對麼?」
肖珵燁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想了,記憶里肖珵鈺一直以來都告訴自己的是,父親和母親都是家裡十分好的人,尤其是父親更是國之棟樑,若不是家裡發生的事情,他們兄弟兩個也是不必離開的。
可最近的這些事情,肖珵燁自己心裡不由的懷疑起來,難道自己和肖珵鈺並不是兄弟?自己難道壓根兒就不是肖家人?
一聽如此問道,肖珵鈺這才發覺,原來韓靖雙對於肖珵燁的身世,是一個字都沒有說的。
看著坐在對面的肖珵燁,小小年紀的臉上滿是不服年紀的深沉模樣,這可不是肖珵鈺所想要如此的。
「是,我是你哥哥的。」
肖珵燁如今也是十幾歲的年紀,科舉都已經考到了秀才,很快就能去考舉人的。
細說起來,這個隨時的肖珵燁已然是十分有本事的了,肖珵鈺知道此刻自己大概已經無法完完全全的把肖珵燁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了。
看來,也是該讓他知道了的。
肖珵鈺如此想到,這才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情,同肖珵燁說起來。
「只是,我和你不過是堂兄弟罷了。」
說著,肖珵鈺這才給肖珵燁講起了寧武侯府里,肖珵燁娘親李氏的故事。
那不過是一個紈絝子弟的風流韻事,卻是一個女子的悲慘開始,更是肖珵燁這一生的開端。
隨著肖珵鈺的話將肖珵燁真實的身世逐漸說了出來,肖珵燁這顆心才是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從小到大,肖珵燁都以哥哥肖珵鈺和那個從未見過的父親為榜樣,自從讀了書,肖珵燁更是用功非常。
這也是為了讓自己不落後,可這一瞬間,竟然就這樣將自己那前面十幾年的記憶全都打碎推翻掉了。
原來……原來自己不過是一個侯府里見不得光的私生子罷了,甚至於自己的父親不過是一個徒有虛名,承襲祖位的「寧武侯」。
肖珵鈺的話早就說完,兄弟二人之間留下的是長久的靜默,肖珵燁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裡如同地震一般,滿滿的都是支離破碎。
「小燁……」
說著,肖珵鈺伸手想要去握住肖珵燁的手,之間肖珵燁如同觸電一般,猛的一下子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