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長時間的靜默,朗坤如此模樣的說完話,此刻的虞夫人的心裡也越發的緊張了起來。
田清江之前被太監的那一巴掌打的,一面的臉頰已然腫了起來,虞夫人這時看到,心裡也隱隱有些害怕起來。
如今想起之前鍾宏濤和自己說起這個法子的時候,自己心裡那抹隱隱的不安倒是是為什麼,這會兒似乎也又了些答案。
如此一來,這御前又是審案,又是告御狀的,雖說自己家在京城裡不大不小也是這有爵位的,可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子爵罷了。
比起最開始報這通敵叛國之最的鐘宏濤家,一個伯爵一個子爵幾乎是天差地別,世昌伯爵府在這京城多少時日不說,自己這子爵府若是一個不好,只怕是就在此事上便會栽下跟頭的。
想到這裡,虞夫人不由有些懊悔起來,眼下哪裡還敢在給田清江出頭,這便立時縮了脖子,再也不說一句,已然一副自己只是個幫田清江忙,且被蒙蔽之人的模樣。
局面有些僵持,事情也幾乎是說了個明白,可翌帝就是吃吃不肯發話,溪鎮鎮長這心裡已然將之前的事情在心裡徘徊了好幾遍。
這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溪鎮鎮長索性咬咬牙,自己這把年紀,這鎮長的仕途大概也就到這裡了,這看著黑老虎這溪鎮救星如今被奸人毒啞,還面對這誣陷。
溪鎮鎮長這心裡是越發的不對味來。
「陛下,臣還有事要奏。」
這倒是有些出乎翌帝的意料,當即點了點頭。
「謝陛下准奏,如今有夏國使臣在此,臣不本該提及此事,可到底事關人命,臣還是斗膽提了。」
說罷,溪鎮鎮長當即緩緩跪在地上繼續說道。
「這位遭人誣陷的後牙村村民,其實於臣小小溪鎮是救命的英雄!此前兩國戰時,夏國有小股兵士潛入溪鎮附近,並對溪鎮進行了圍攻,正是這位英雄帶了自己的弟兄們救溪鎮於水火當中,陛下!此人是英雄啊,怎麼會同人牽扯上這通敵叛國的大罪呢?!」
說完,溪鎮鎮長伏地重重的的磕了一個頭,說的更是老淚縱橫的。
此話一出,翌帝當即沉了臉色,溪鎮鎮長這番話的意思翌帝怎會聽不明白?
這分明就是催著翌帝自己今早下決斷的,先不說此人身份早就做實,就算是田清江這便還想要借著此人無法說話的緣故,依舊咬死,其實這案子也已經有足夠的證據結案的。
可溪鎮鎮長此話一出,就完完全全的做實了這黑老虎的後牙村村民身份,也完完全全的摘清了黑老虎被誣陷的夏國奸細之罪,讓田清江這邊再無可能以此為藉口的。
翌帝就這樣看著下面的一眾人,手裡還一面拿著李都尉的摺子,一下一下的在另一隻的手掌心裡,輕輕的敲著。
如今這韓靖雙的女商人所謂的「通敵叛國」的罪名,已然是一目了然了,怎麼說都不可能是真的了。
再加上眼前這夏國親衛的作證,翌帝這心裡已然有了決斷的。
「李卿,此事你可知曉?」
突然就問到李都尉身上,李都尉微微一愣,很快就淡定下來,李都尉自己到底是雲州城裡最高的官員,溪鎮又是雲州城所轄,再加上當初戰時,如此大事自己又怎能不知道呢?
想到這裡,李都尉恭敬的一拱手道。
「回陛下,臣知曉。」
只三個字,李都尉也不多解釋什麼,只是淡淡的說了自己真實的情況。
李都尉心裡自然是明白的,此事是基本就沒有在之前回奏戰況的時候提起來的。
而戰時最高將軍又是龐將軍,李都尉此刻若是多言此事,必定難保不會有失,只有如此認下才算是穩妥。
想來,就是翌帝此刻追究起來,也是要把之前的龐將軍等人一一召來才好了。
如此一聽,翌帝便只是點了點頭,隨後重新看了眼李都尉的摺子,又是端起茶杯喝了兩口早就涼透的茶水,就連一旁想要換下涼茶的太監,也都被翌帝抬手給拒了。
李都尉見狀,多少也看出了翌帝此刻是如此的煩躁,心下不由暗暗嘆息,溪鎮鎮長這齣可著實是讓人揪心的啊。
身後的肖珵鈺整場下來,一直都未說什麼,只安安心心的扮演了一個疑犯親屬的模樣,一點沒有要出頭的意思。
好在肖珵鈺悄悄抬眼瞧了翌帝的情形,心下多少知道韓靖雙是當真得救了。
轉念再想,翌帝這會兒的模樣似乎又有些被這溪鎮戰時的事情給添了堵。
「啪」的一聲。
翌帝手裡的茶杯杯蓋已然摔在地上,已然摔成碎渣,一旁的太監當即跪了下來。
「陛下息怒!」
太監到底是在翌帝身邊呆就了的,此話一出,下面的一眾人也都跪了下來。
左手旁的那些旁聽的大臣里,最後有些躲著的一個似乎身上也隱隱顫抖著,好在倒是自己死死的克制,這才沒讓身邊的看出些什麼來。
「無事無事,你們都起來吧。」
翌帝到底是嘆了口氣,這才擺擺手讓人都起來了,而後翌帝像是壓制了自己的火氣一般,緩緩的問到。
「先說說你們這溪鎮當時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溪鎮鎮長和李都尉二人對望一眼,最後還是鎮長深深的看了眼李都尉,站了出來。
「回陛下,當時正值兩國對壘之時,因著長久的對戰,並沒有開打,周圍村鎮也都漸漸恢復了日常,只有城門處的搜查還算是嚴謹的,也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了一伙人,就趁著溪鎮鎮城門不備,直接衝出來圍剿我溪鎮。」
說著,溪鎮鎮長老淚縱橫起來。
「溪……溪鎮危難之際,差點就要抵擋不住攻擊的時候,正是這位兄弟帶了自己的弟兄們趕來,這才救下了我溪鎮一鎮子的人啊,陛下,這些人後來證實都是從邊境一出防守不嚴的山壁上攀岩潛入的!」
說完,溪鎮鎮長當即跪伏下來,說的是字字泣血,上面的翌帝臉色也隨著鎮長的每一句話逐漸沉下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