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罈並不大,李葳這一口已經下去了大半,肖珵鈺也越發的感覺到了不對,但還是微笑著同李葳說道。
「沒問題的,我這就吩咐他們再去買點酒回來。」
李葳的臉頰微微的有些泛起酒意,一把拉住肖珵鈺準備喚來小廝的手。
「不,咱來出去喝,不醉不歸。」
饒是李葳的臉上已經有了些酒意,可還是難以掩飾李葳有些頹然的神色。
一院子的人都沒怎麼吭氣,肖珵鈺看看韓靖雙正一臉認真的擺弄著手裡的烤串。
「好,咱們去外面喝。」
說著攬上李葳一道出了門,二人走後,院子裡又漸漸有了些說話的聲音,到底是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眾人幾下打掃了最後的幾串燒烤,韓靖雙手裡也沒什麼活兒好做了,也沒再多吃一串,就在烤架後略伸了伸懶腰,給自己鬆了松筋骨。
「你們收拾吧,我先進去了。」
說完,韓靖雙有些神情默然,沒在院子裡多待,就直接進了自己和肖珵鈺的屋子裡。
兩個小丫鬟和小廝忙著收拾起東西,收拾沒多大會兒功夫,就瞧見韓靖雙熄滅了屋子的燈火,也不知道韓靖雙到底是睡下了還是怎樣。
餘下的幾人也只好各自收拾了,四散回了各自的屋子裡去。
肖珵鈺和李葳這邊,二人勾著肩膀一路往酒館去了,一進酒館,李葳大手一揮叫道。
「老闆,把你們店最好、最烈的酒給爺上個兩大壇來!」
一聽是大壇,店老闆知道是來了生意,忙不迭的迎了兩人進到酒館裡,又招呼了店小二去抱了酒罈來。
酒罈一上來,李葳一把就扯下了酒罈上的紅布,倒進了兩隻大碗裡,遞給肖珵鈺。
「來珵鈺兄,喝!」
說完,李葳一碗就直接灌進自己的嘴裡。
肖珵鈺知道李葳之前在自家是有喝了一些的,知道多少說這話是帶了醉意的,只接過酒碗喝了一口。
「嘶……」肖珵鈺沒想到這酒還真的有些烈,看來李葳的樣子,自己還是少喝點的好。
沒等肖珵鈺和李葳說什麼,李葳一連喝了三大碗這才借著酒意同肖珵鈺說起話來,這些話已然是李葳憋在心裡許久的。
「珵鈺兄,我有些食言了……」
肖珵鈺臉色微微有些變化,看著李葳一臉泛紅,似乎在確認李葳說的是不是真話,心裡有些火氣涌了上來,難道李葳是對韓靖雙做了什麼麼?
一直以來,李葳比起之前已經很少來妙裳閣找韓靖雙插科打諢,肖珵鈺知道這就是李葳同自己說定的分寸,心裡多少對李葳有些好感。
如今聽到李葳這樣說,心裡一沉。
「珵鈺兄可知道前個妙裳閣接了一單煙霄樓的訂單?」
「自然知道。」
肖珵鈺不禁有些奇怪,在聽李葳又說道。
「那是我捧的一個小花魁娘子訂的,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遵守著和你說過的話,可是……」
說著李葳抓上自己心口的衣裳,緊緊的捏做一團,似乎那裡就是自己的心臟一般,似乎這樣抓緊就能讓自己的心裡好受一般……
「可是,我實在是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越是忍耐,這心裡就越是空落落的,直到有一日我在煙霄樓外看到那個小花魁娘子,她竟然長得同靖雙有七八分相像,所以……」
後面的事情李葳不說,肖珵鈺也想的到了,看來那小花魁娘子還是知道了自己是為何得了李葳的青眼,這才跑到了自家鋪子定製衣裳的。
「……但是那天在煙霄樓碰到了靖雙,我才知道,有些事情是根本無法代替的,珵鈺兄,原諒我,後來我還是沒有忍住把這份心意告訴了她。」
說完,李葳又是自己灌下了兩大碗酒,濃烈的酒,直直的辣進肺腑里,火燒火燎。
原來是這樣,肖珵鈺心下鬆了口氣,再想起了出門時韓靖雙彆扭的樣子,其實李葳若是不說,想來靖雙是不會那樣為難的吧。
肖珵鈺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看著李葳的模樣,分明是一廂情願的有些痛苦,但仔細想想,他還是保持了自己的君子風度,不過是說出了自己的內心想法。
可感情的事情是說不清楚的,肖珵鈺看著眼前的李葳,這分明是自己的情敵,可肖珵鈺對著李葳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想想自己那寧武候府的家,分明是個狼虎窩,若是韓靖雙沒有遇到自己,憑韓靖雙做生意的厲害,遇見李葳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再往後,肖珵鈺就不敢再想下去了,心裡又有些慶幸起是自己先遇到的韓靖雙。
想起之前鍾宏濤的事情,肖珵鈺對自己寧武候府的背景還是十分的不放心,只感覺自己在雲州城的事情,遲早是要捅出去的。
若是寧武候府的找來,難道能容的下韓靖雙麼?肖珵鈺暗暗想到,心裡也暗自下了決定。
「珵鈺兄,我李葳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二人面前。」
李葳信誓旦旦的說著,原本要發誓伸出的四根手指,也在這上頭的酒意下變做了三根。
聽見李葳這樣說,肖珵鈺知道越是這樣只怕李葳越是壓抑自己的內心,誰知道後面還會有如何衝動的舉動呢?
想到這,肖珵鈺大度的拍拍李葳的肩膀。
「李兄言重了,雖然這件事情我是絕對不會退讓的,但是你這幅樣子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若是李兄還當我和靖雙是朋友,那你放心的往來就好,不必刻意如此。」
李葳聽完眼睛有些亮了亮,自己一直以為只要不相見就會相忘,可是幾次都適得其反,沒想到肖珵鈺主動這樣說了,李葳這心裡也好受了些。
「雖然這事情已經捅破,想來李兄若是自在些,也許對我們都好吧,若是日後我有什麼是意外,就請李兄多多看顧……」
肖珵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意外」後面的話,李葳都沒有聽清楚。
李葳也有些奇怪,追問道是什麼意外,肖珵鈺卻搖搖頭不再多說什麼。
可肖珵鈺心裡的意外還能是什麼呢?不過是遠在京城的寧武候府的那些人,不知道肯不肯放過肖珵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