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一次試衣服,韓靖雙還是沒有見到正主,還未成品的衣裳穿在最開始來量衣服的姑娘身上倒是很合身。
可仍是如此,韓靖雙為了自家妙裳閣的生意口碑,總覺得最後都不見正主不是很好,若是後面交了衣裳,又鬧出些不好來,到底是砸自家招牌的事情。
「秀秀姑娘,若是你們姑娘這最後一次也不來,我這實在是不能直接交貨的。」
秀秀也很是無奈,韓靖雙之前也是有多次提起過的,可自家姑娘舊識不願意來,秀秀似乎是知道什麼似的,但在韓靖雙的強烈要求下,只好讓韓靖雙先再等等,自己也好去問問的。
韓靖雙在屋子裡等了又等,桌上的茶水也換到了第三盞,眼下又有些涼了,韓靖雙拿起微涼的茶盞喝了一口。
心裡暗暗想到,若是再不來,自己就只能和秀秀說,下次見到正主再交貨了,要不就讓他們來鋪子裡取好了。
又等了一會兒,新晉小花魁還是沒有出現,秀秀也一樣沒出現,韓靖雙實在是無奈,和添水的小丫鬟說了一聲,便收拾了東西準備走了。
眼下已經到了下午,煙霄樓里漸漸有些熱鬧起來,韓靖雙已然一副良家婦女的打扮,下樓的時候不免有些心驚,生怕是被什麼登徒子攔住。
韓靖雙不敢抬頭太張望,小心翼翼的總算是低調的下了樓,又不著痕跡的躲過幾對,走到了正門口。
煙霄樓正門口正好一錦衣男子下了馬車,旁邊一穿著清麗卻有些暴露的女子就迎了上次,拉著男子親熱的往煙霄樓里走了進來。
韓靖雙往外,這二人往裡,正正巧就迎面撞上了,還沒等韓靖雙抬頭,就瞧見一雙錦靴猛地頓住了腳步。
來人擋住了韓靖雙的去路,順著鞋子韓靖雙抬起了頭。
「李葳?」
李葳的笑容僵在臉上,看著韓靖雙半晌說不出話來,二人有些尷尬,一旁的姑娘扯了扯李葳的袖子,李葳也沒什麼反應。
此刻韓靖雙身後就傳來了秀秀的聲音。
「韓掌柜,韓掌柜,我們姑娘的衣裳您……」
話剛說了一半,秀秀就到了韓靖雙身邊,再看看李葳身邊的女子,正是自家的新晉小花魁娘子,便趕緊噤了聲。
一下子沒人說話的,韓靖雙感覺氛圍有些奇怪,心裡暗暗覺得若是再這樣,只怕是門口要引起人家的注意了,便連忙沒話找話的問起李葳來。
「李公子興致真好啊。」
說完,韓靖雙訕訕的笑了笑,隨意瞥了眼李葳身邊的姑娘,連忙趁著李葳一個不注意,就從旁邊蹭了出去。
餘下的三個人氣氛依舊奇怪,李葳似乎反應過來什麼,連忙將自己的胳膊從新晉小花魁娘子的手裡抽了出來。
小花魁娘子有些不樂意了。
「李公子~」
李葳看著身旁女子的臉,有些尷尬的扯出一個笑來,畢竟自己已經走到了煙霄樓的大門裡,這會兒說要走有些奇怪。
想著,李葳便只好做了個請的手勢,道。
「來,晴姑娘走前邊兒。」
原來這位新晉的小花魁娘子花名正是一個晴字,李葳眼下便示意了晴姑娘先行開路,自己才跟了上去。
晴姑娘看到韓靖雙出現在李葳面前,又被李葳抽出了自己攬著的手臂,心裡很不是滋味。
還當李葳就要這樣直接離開煙霄樓,不會再自己的時候,李葳還這樣說,晴姑娘當下心裡略微好受了一下,便搖曳起身姿走在了前面。
二人坐在晴姑娘的房間裡,李葳也和之前一樣要許多菜餚和清酒,反而是直接要了樓里最烈的酒來。
「李公子今兒心情不好吧,晴兒伺候您喝吧。」
說著,晴姑娘就端了酒杯要送到李葳的嘴邊,李葳伸手就拿了過來。
「無事無事,我自己喝就好。」
說著,李葳有些不著痕跡的把晴姑娘放到了一邊兒,自己一口將杯中的悶酒喝了下去。
「晴姑娘演奏些曲子吧,今個李某聽聽曲子就行。」
從第一次碰到李葳後,他就捧了自己做新晉小花魁,如今自己能在煙霄樓里有這麼一席之地,自然是不敢太得罪李葳什麼的,晴姑娘不好在多做些什麼,只得拿了琴默默演奏起來。
聽著輕揚的琴音,李葳的心裡有些自嘲起來,從軍營到後面逃營出來喝悶酒,韓靖雙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的這片心意,反倒是還讓肖珵鈺知曉了。
可看著韓靖雙和肖珵鈺兩人平淡幸福的樣子,自己怎樣也插不進手去。
李葳已經控制著自己一連好久沒有去找過韓靖雙了,家裡的娘前孫夫人也對著自己發愁。
再看看眼前的女子,李葳似有有那麼一丁點欣慰,可再想起剛剛迎面撞見的韓靖雙,李葳這心裡就和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只好又灌下一杯烈酒。
這酒火辣辣的直燒入李葳的肺腑,喝下的一瞬間總算是沖淡了些許李葳心裡的煎熬。
就這樣李葳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直到醉倒在這煙霄樓里。
韓靖雙走在會妙裳閣的路上,想著剛剛碰到李葳的時候,暗暗出了一口氣。
沒想到這李大公子現在已經玩鬧成這樣模樣,可韓靖雙卻越發覺得剛剛門口的氣氛越發奇怪,秀秀過來的時候嘴裡明明是要和自己說些什麼,卻在看到自己和李葳的時候停了下來。
韓靖雙心裡只覺得很是奇怪,一路瞎想著回到了妙裳閣里,將手裡給煙霄樓姑娘做好的半成品的裙子收好。
便呆在了帳房裡,心裡卻還是胡亂的想著剛剛在煙霄樓門口的事情。
到底是哪裡怪怪的呢?韓靖雙想來很久都沒想到,突然口渴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喝的時候,韓靖雙這才看到一旁銅鏡中的自己。
終於發現了縈繞在自己心裡那奇怪的感覺是什麼了,韓靖雙一瞬間記起了自己臨走時瞥了一眼李葳身邊的小花魁娘子。
那小花魁竟然長得同自己有七八分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