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不依不饒

  雲州城新妙裳閣招收學徒的事情只能不緊不慢的招著,畢竟能向馬經緯一般,家裡多少也算是讀書人家,又還願意來做工當學徒的,必然是少數。

  韓靖雙索性也放滿速度,畢竟招學徒還是要要求下學徒質量的才好。

  另一邊溪鎮,自陳氏重新回到溪鎮居住,便日日都同老鄰居鄭先和以往一樣,生活的倒是自在許多。

  二人一直以來的相處都是細水長流的平和,不過是兩個孤單的人相互的守護。

  自在這溪鎮生活,兩人誰也沒說過要改嫁或是續弦的話來,故而陳氏和鄭先一直都是各住各家的,就算是平日鄭先過來幫忙陳氏做些打水的重活,小院的大門也是打開著。

  而陳氏在溪鎮人緣也是不錯,加上韓靖雙生意好,再沒缺過銀子花,便沒事做主邀請周圍的鄰居或是任繡娘等在家聚會閒聊。

  其實熟悉的陳氏為人的,也都瞧的出這鄰居鄭先對陳氏的意思,如今見陳氏都沒同女兒一道去雲州城住,便明了二人的情誼。

  其餘時間,二人沒事也在這溪鎮上自在的逛一逛,陳氏因著女兒的妙裳閣還在溪鎮開著,沒事便也去妙裳閣里轉轉。

  李大和王二自然也是知道陳氏是韓靖雙的娘親,也不敢怠慢,陳氏也從不插手鋪子裡的事情,不過只是隔幾日來瞧瞧鋪子,同鄭先算是在溪鎮散步消磨下時間罷了。

  這天,陳氏和鄭先和往常一樣,在家做完各種活計,便約著到溪鎮主街吃一碗可口的小餛飩,順便在這街邊坐坐。

  正做著,就瞧見鎮學堂的孩子們一個個的放學出來,陳氏看著孩子們,心裡邊不由想到韓靖雙小時候的樣子,又不由的猜測起韓靖雙往後同肖珵鈺的孩子得是什麼樣子,想著想著嘴角揚起欣慰的笑容來。

  「素素,笑什麼?」

  鄭先瞧著陳氏發呆,好奇的問道。

  陳氏聽見再問自己,便將心裡想以後韓靖雙有孩子得是什麼模樣的事情,說給鄭先聽。

  「雙丫頭和珵鈺相貌都是拔尖的,以後的娃兒一定是鼎鼎好看的。」

  鄭先確信的說道,正說的高興,就聽見旁邊一孩子發出一聲疑問來。

  「哎?你是大伯娘?」

  陳氏正和鄭先笑意盈盈的,聽見這聲音一扭頭,就瞧見軒娃被這個布包,手裡拿著剛從攤子上買的餅子,看著自己。

  不過是個孩子,陳氏再討厭老韓家,也無法對孩子起什麼壞心。

  「是,軒娃這是到鎮學堂讀書了?」

  瞧著軒娃的布包里似乎裝著書本紙筆的,不由問道,軒娃確認眼前的人,竟然真的是自家那斷絕關係的韓靖雙娘親,臉上浮現厭惡的表情來。

  「光天化日,一寡婦在外招搖,真是不知羞恥!」

  軒娃此話一出,陳氏原本帶著笑意的臉龐僵住了,半天都沒說出話來,任由軒娃說完話轉身跑走了。

  鄭先見陳氏聽完這話整個人都僵住不好了,手足無措起來,兩人一直以來都很怕聽見會有人嚼這樣的舌頭,故而一直以來都秉持的禮數,從沒有過越舉。

  陳氏一時反應過來,再也做不下去,站起身來就往家走去,鄭先連忙結了帳,想追上陳氏的步子,可再想起那孩子的話,卻是一步也抬不起來。

  這不是陳氏的錯啊,追上去她會不會更難做?鄭先惆悵了起來。

  軒娃家已經搬到溪鎮最偏僻的地方,因著整個村子都和韓靖雙做起了供粗布的生意,自家卻因著韓老太無論如何都沒加入到粗布生意里去。

  索性便將家搬到了溪鎮,軒娃也費盡力氣總算是考進了鎮學堂里,這才回到家,正巧見韓老太在院子洗著收來的衣服,便沒好氣的說道。

  「我回來路上,可瞧見原先那大伯娘在主街的攤子上,還同一男的吃喝說笑,奶奶你可瞧瞧,人家現在過得多好!」

  軒娃說的滿是酸意,雖然自己是如願在鎮學堂讀上了書,可搬到這溪鎮確實住的一點也不好,自家爹爹和娘親甚至姐姐都出去找工,才堪堪能供自己在鎮學堂讀書。

  而全學堂也只有自己還背著個自家做的布袋子,其他的同學都是背的她韓靖雙妙裳閣里的東西,叫……叫什麼書包的玩意兒。

  軒娃越想心裡越是不得勁,心底似乎燒起了一團火來,燒的自己渾身不得勁。

  韓老太聽了孫子這樣說,想起自己曾在收各家要洗的衣服的時候,遠遠瞧見那個韓靖雙開的鋪子,裡面的人穿的衣服都是立立整整的,而自己寒酸的外褂上還打著補丁。

  越想韓老太越是生氣,那臭丫頭也就罷了,陳氏到底是我老韓家的寡婦,怎能如此在街上這麼不守婦道呢?!

  想到這些,韓老太的衣服無論如何也洗不下去了,也不聽軒娃在旁邊抱怨著自己的布包,韓老太丟下手裡的衣物,徑直出了自家寒酸的院門。

  韓老太從來到溪鎮,自己就瞧瞧打聽過韓靖雙他們的住址,自己也去瞧過一回,院子不大,但是青磚黑瓦的,乾淨大方。

  一路上,韓老太想起這些,只覺得都是一巴掌接著一巴掌的打著自己的臉,都怪自己那短命鬼的兒子!

  想著,韓老太已經一路衝到了院門口,陳氏一路發呆回來的,院門此時也忘記關了,韓老太見門開始,徑直就沖了進去。

  「陳素你個娼婦!剋死我兒子,又克的我家日子難過!你倒是在這逍遙自在,還約著野男人!」

  陳氏一向性子柔弱,早起回溪鎮都是鼓起莫大的勇氣,如今聽見韓老太這樣嘶聲力竭的叫罵,早就嚇破了膽,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

  「沒……我沒……婆母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