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士氣低迷
「李維，抱歉……」
約拿-威廉士（Jonah-Williams），紅潮風暴的首發進攻右截鋒，朝著李維伸出右手，將李維拉起來。
臉上，威廉士有著愧疚和窘迫，有著難堪和鬱悶，千言萬語已經到了嘴邊，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
於是，最後又化作一句話。
「抱歉。」
顯然，威廉士認為自己沒有完成工作，他應該攔下線衛，至少應該阻止對方一下，而不是讓李維次次暴露在對方的捕獵圈裡，憤怒和懊惱之餘，更多是一種無力和無助，臉頰上寫滿了煩躁和失落。
李維試圖安慰威廉士——
這不是他的錯，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學今天確實有備而來，而且執行到位，自開場以來完全按照計劃執行。
一切，堪稱完美。
但是，話語到了嘴邊，李維卻注意到，不止威廉士，其他進攻組隊友也氣喘如牛，視線焦點略顯茫然。
氣氛，壓抑。
紅潮風暴並不是一支無法承受壓力的隊伍，沙班的鐵血管理之下，這支隊伍的精神意志絕對強韌，否則對陣密西西比大學的時候，僅僅依靠李維一個人也無法力挽狂瀾，勝利的功勞還是來自團隊合作。
問題在於，賽季以來一直順風順水，開場突然撞牆之後，隊伍並沒有沮喪，反而被激發昂揚的鬥志，展開正面衝擊，想當然地認為對手肯定無法抵擋住自己的衝擊，卻沒有想到又再次遭遇連續撞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紅潮風暴不是一次兩次三次撞牆，截至到目前為止已經多次撞牆十幾次，從上半場到下半場，經過中場休息的調整也還是沒有能夠找到突破口。
再堅定再強韌的意志，也在所難免地開始動搖，自我懷疑的種子悄然生根發芽，形勢和心態悄悄變化。
他們，應該如何破局？
冥思苦想，卻沒有答案，他們就這樣被困住了，哪怕向沙班求助也沒有答案——
沙班，不擅長進攻。
即使沙班一直在求變在嘗試，但他終究只是教練，比賽還是需要球員來完成。
一轉頭就能夠看見沙班站在球場邊上，面無表情，臉色嚴峻，儘管沒有慌亂，也沒有暴露任何負面情緒，但真正熟悉沙班的人還是能夠看出來，情況嚴峻，非常非常嚴峻。
即使老道如沙班，此時的局面也一樣棘手一樣難辦。
在這樣的時刻，他們需要一名領袖，一名精神領袖一名戰術領袖一名球場領袖，挺身而出扭轉乾坤。
的確，橄欖球是一項團體運動，依靠個人英雄主義終究是無法左右比賽勝負的，不管是四分衛還是跑衛，他們都需要隊友的支持，否則陷入一盤散沙的困境，就只有繼續淪陷繼續崩潰的一條路可走。
但是！
團體運動需要一位領袖一個支柱一塊基石，宛若北極星一般，在漫漫黑夜裡指引方向，引導他們走出困境，將整個隊伍牢牢地團結凝聚起來。讓每一位球員在自己的位置上發揮相應的作用，並肩前行。
下意識地，球員們都在尋找——
赫茨？
一般來說，四分衛確實是橄欖球的靈魂人物，球場上的指揮官，但是……年輕的赫茨現在也是兩眼茫然。
卡姆-羅賓森？
這位進攻左截鋒是紅潮風暴進攻組隊長，負責保護四分衛的盲側。
毫無疑問，羅賓森是進攻組最為沉穩最為老道最為鎮定的球員，但他不張揚不激情不外放，更多時候如同後盾一般站在隊伍後面，他是球隊的底線，守護進攻組的最後理智，確保進攻組不會散落滿地。
此時，羅賓森不知道如何開口。
準確來說，他知道自己應該喊話，他知道自己應該振奮士氣，他知道自己應該點燃激情，但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還是嘴笨。
一抬頭，羅賓森就看到了李維——
他也不知道原因，就是一種本能，下意識地就看向李維。
李維，非常狼狽，非常非常狼狽。
雙頰泛紅，大汗淋漓，濕答答的頭髮貼在前額上，看起來就好像剛剛從水裡爬出來一般，氣喘如牛，客場作戰的白色球衣早就已經被綠草地磨蹭地綠一塊黑一塊，和抹布沒有什麼區別，可以清晰看到被蹂躪被摩擦的痕跡。
如同勳章一般。
但是，李維並不沮喪。
不僅沒有，而且眼睛裡還閃爍著亢奮和雀躍，如同獵豹一般，舌尖上泛著血腥氣息，殺氣就這樣流淌出來。
——七次。
整整七次，這是李維正面撞牆的次數，僅僅只是一個上半場而已，這就已經超過本賽季任何一場比賽的次數；準確來說，這比過去三場比賽正面撞牆的次數迭加起來還多。
撞牆，不是擒抱。
擒抱，這是跑衛的日常，一場比賽遭遇兩位數擒抱屢見不鮮；但撞牆卻不是，這意味著跑衛正面撞上銅牆鐵壁沒有能夠持續推進，沒有啟動、沒有突破、沒有閃避，就這樣狠狠地被防守組拒絕推進。
毫無疑問，這是非常醜陋也非常糟糕的一組數字。
普通球員的話，恐怕撞牆已經撞到自閉，信心崩潰，甚至不敢直視對面防守組的眼睛，演變為心魔。
然而，李維沒有。
大半賽季以來，一直順風順水，李維還認為橄欖球大概也就是如此，但現在，全新挑戰出現在眼前——
事情，終於開始有趣起來了。
強敵？
對呀，強敵，多麼令人亢奮多麼令人激動，競技體育的世界裡就是要不斷挑戰強敵不斷挑戰極限不斷挑戰自己，這才是最有趣的部分，不同項目不同運動全部殊途同歸，以這樣一種方式詮釋生命的意義。
強，真的好強，但是，強得好，強得妙，他們正好需要這樣一位對手！
如果紅潮風暴想要爭奪冠軍，想要成為一支更出色的隊伍，就必須面對這樣的淬鍊和考驗。
李維注意到了羅賓森的視線，抬頭望了過去，嘴角笑容輕輕上揚起來，此時才注意到舌尖傳來的血腥氣息，應該是剛剛遭遇雙人擒抱的時候磕破了嘴皮，李維不由細細品嘗起來，笑容越發燦爛明亮。
不由地，羅賓森一愣。
莫名地，李維沒有開口說任何話語，但看著李維的眼神和動作，微微動搖的心神就似乎找到了主心骨。
然後，李維就走向赫茨，用肩膀撞了撞赫茨，用眼神鼓勵赫茨，提醒他列陣。
羅賓森深呼吸一口氣，招呼其他隊友準備列陣，卻發現不需要開口，紅潮風暴進攻組就已經自發性地開始列陣，沒有人說話，但空氣里瀰漫著一股低迷而悲壯的氣氛。
風蕭蕭兮易水寒！
第一更。感謝好硬的嘴、 freebsd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