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成長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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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0章 成長代價

  平靜而堅定,坦然而自信。

  李維依舊是李維,沒有粉飾太平,也沒有視而不見,就這樣堂堂正正地、光明磊落地直視失敗。

  馬霍姆斯看著李維的眼睛,微微一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淚水決堤,滿嘴苦澀,又懊惱又憤怒,他慌慌張張地用手背擦拭淚水,胡亂點點頭,含糊不清地說道。

  「我會記住。我會的。」

  道理,不難,但真正經歷這樣一場慘痛的失利,還是需要時間,特別是對年輕的馬霍姆斯來說。

  從頂住巨大壓力接管首發四分衛的位置到連續以驚艷表現刷新記錄證明自己再到信心巔峰之中遭遇一記當頭棒喝,這一段成長的冒險充滿了荊棘。

  儘管馬霍姆斯試圖快速振作起來,但終究還是太困難了,臉頰埋在雙手掌心裡,肉眼可見地看到整個人冒汗並且脹得通紅,那種苦澀和痛苦錐心刺骨。

  有時候,李維忍不住想,大比分輸掉一場比賽完全看不到任何機會更加令人絕望,還是一直到最後一秒依舊有機會卻擦肩而過沒有能夠把握住勝利更加令人煎熬——

  沒有答案。

  李維深深呼吸一口氣。

  「還記得嗎,我們一直說的那句話?」

  「我們以一支隊伍一起迎接勝利,我們也以一支隊伍一起面對失敗。」

  「這不是一句空話,勝利和失敗都不是因為一個人。」

  從表面來看,馬霍姆斯的抄截確實是失敗的最後轉折點;但一直到最後一刻,防守組、特勤組也都有機會勒住韁繩,至少為堪薩斯酋長贏得一次加時賽的機會——

  包括他自己擦過指尖的那次蓋帽。

  然而,他們都沒有能夠把握住。

  前所未有地,李維深深意識到伯恩斯為自己上的橄欖球入門第一課的意義——

  橄欖球,一項集體運動,缺少任何一個環節都可能無法贏得勝利,儘管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四分衛身上,但其他每一個位置都有自己的價值和意義。

  「一個都不能少」。

  這是伯恩斯的原話。

  所以,勝利,他們不應該認為只是自己的功勞;失敗,自然也不應該認為只是一個環節的錯位。

  「我們有機會,從比賽開始的第一秒一直到最後一秒,始終如此。」

  「夏洛克,你是我們的四分衛,更應該明白縱覽全局的重要性,勝負不僅僅是一次失誤或者一個細節而已,我們需要審視全局、以團體的方式去看待比賽,否則下一次碰面,結果可能也不會改變。」

  「我們不應該糾結於過去的細節,如果那樣如果這樣,那會沒完沒了,最後把自己逼瘋,我們應該專注全局,我們應該展望未來。」

  「嘿,這只是一場常規賽,你難道不期待下次碰面嗎?」

  堪薩斯酋長和新英格蘭愛國者,常規賽已經沒有機會再次交手,如果本賽季再交鋒,那就是季後賽了——

  單場淘汰。

  一句話,就讓馬霍姆斯重新抬起頭來,臉頰通紅通紅,但眼睛裡的鬥志已經再次點燃起了火苗。

  儘管眼前這場比賽才剛剛結束,馬霍姆斯已經迫不及待地期待下一次和新英格蘭愛國者的碰面了。

  雄心壯志,在胸口激盪。

  李維展露一個笑容——

  憤怒和悲傷,這都是好事,因為證明自己在乎;但不能一直被困在這些情緒里,他們需要把情緒轉變為繼續前進的動力和正面對抗的鬥志。

  李維知道,這就已經足夠,剩下的則交給時間。

  李維站立起來,朝著馬霍姆斯伸出右手。

  馬霍姆斯抓住李維的右手,順勢站立起來。

  李維沒有再多說什麼,拍拍馬霍姆斯的肩膀就準備轉身,球隊裡還有其他沉浸在情緒里的球員們需要振作起來;但腳步沒有邁開,就被雜亂的聲音絆住——

  來自觀眾看台,就在堪薩斯酋長休息區的後面。

  準確來說,那些骯髒的醜陋的不堪的話語根本就沒有停止下來過,從開場一直孜孜不倦地持續到終場,並且在格斯特考斯基絕殺之後推向全新巔峰。

  在橄欖球賽場,並沒有像英倫三島足球流氓那麼猖狂那麼過火,但作為一項對抗如此激烈的比賽,球迷的野蠻和暴力還是無法避免。

  特別是這些年經濟危機席捲整個北美,失業率居高不下,越是貧窮越是躁動、越是煩悶越是憤怒,然後就把這些負面情緒全部在球場裡宣洩出來。

  眼前,也是一樣。

  新英格蘭地區從來不歡迎「外來人」,這裡毫無疑問是整個北美地區歧視問題最嚴重最糟糕的區域之一。

  上賽季,吉列球場已經讓李維好好見識了一番,但堪薩斯酋長兩次都以勝利讓他們閉嘴之後全身而退。

  今晚!終於!

  吉列球場終於揚眉吐氣,翻身把歌唱,就連布雷迪也難得一見地失態,哪怕是一場常規賽也罕見地繞場半周肆意慶祝勝利,調動全場球迷的氣氛,更何況是球迷自己呢?

  壓抑了再壓抑、控制了再控制的情緒,全面釋放。

  這次,增加了一個目標——

  馬霍姆斯。

  馬霍姆斯是一個混血兒,父親黑人、母親白人,所以他的位置比較特別,那些黑人們嫌棄他不夠黑、白人們又嫌棄他不夠白,卡在一個尷尬位置。

  在新秀訓練營里,曾經也有媒體挑釁過馬霍姆斯,詢問馬霍姆斯的自我認同。

  儘管現在NFL越來越包容越來越普遍,但整體而言,黑人四分衛還是相對少數派,特別是在「四大跑衛」新生代跑動型四分衛分別遭遇傷病困擾之後,黑人四分衛這股風稍稍平靜下來,這兩年溫茨和高夫又重新成為媒體寵兒,馬霍姆斯的位置確實特別。

  對此,馬霍姆斯回應,他非常驕傲自己是一名黑人;但他始終相信,作為橄欖球球員終究還是需要用賽場表現說話,並不會因為皮膚顏色而改變。

  再加上馬霍姆斯上賽季是替補,沒有吸引太多關注,圍繞在馬霍姆斯周圍的目光終究還是少數。

  一直到今晚。

  在新英格蘭,和李維一樣,馬霍姆斯都是少數派,全場比賽始終如一地遭遇吉列球場的全面攻擊;並且在新英格蘭愛國者絕殺取勝之後達到巔峰。

  那些不堪入耳的骯髒詞彙如同暴雨一般宣洩而下。

  對此,李維不想理會,因為沒有必要和一群螞蟻計較,把他們當作一群亂吠的野狗就好;但不想理會和不能理會,這是兩回事,當野狗不滿足於亂吠終於失去控制撲上來的時候,李維不會束手就擒。

  那些聲音,嗅到馬霍姆斯的脆弱,然後就亮出了獠牙——

  「雜種」。

  有人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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