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隱約感覺到王哲軒和我來這裡好像是提前知道什麼的,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於是問他:「在我決定來這裡之前,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麼了?」
因為這裡發生的事完全是在我預料之外的,一開始我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張子昂來的,此後發生的這些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料,甚至是完全脫離了我能掌控的範圍了。
甚至我根本就沒有料到這裡會是整個案件的起源地,尤其是在看到了那輛停在廢棄監獄裡的中巴車。
誰知道這時候王哲軒和我說:「何陽,越是這個時候你越是不能想太多,先清空思路好好休息吧,畢竟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事,需要你養好了精神來持續面對。」
王哲軒說的其實也對,現在這樣的情緒的確已經讓我有些亂了陣腳,我說:「你一夜沒睡了吧,你去睡一會兒吧。」
在王哲軒睡下之後,我卻根本沒有任何睡意,一直在想著這些事,之後也不知道是怎麼迷迷糊糊睡過去的,等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而更糟糕的事情也跟著來了,就是王哲軒也不見了。
我說不上來,是不是昨晚上我說話說的太過了,所以讓他產生了什麼想法,又還是王哲軒有自己的什麼打算。
反正就是人不見了,車也在,獨獨人不見了,我思來想去他自己回去的可能性不大,那麼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那個廢棄的監獄裡面,很有可能就是我脫身出來的那個地方。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就打算監獄附近找他,可是才出門就只聽見劇烈的聲響從遠處傳過來,而且還伴隨著地下的微微震動,我看過去,只見廢棄的養豬場那邊騰起巨大的煙塵,等我去到那裡的時候,只見此前我出來的那個牢房一整棟樓都塌了,只剩下了一片廢墟。
而周圍卻一個人的影子都沒有,甚至發生這麼大的動靜,雇來的守門的人都沒有出來看一眼。
而我擔心的卻是王哲軒,我生怕他自己進去想要找尋什麼線索,他是否已經被埋在了下面。
一時間,各種複雜的情緒划過腦海,讓我有些無助的感覺。
我幾乎是渾渾噩噩回到房子裡的,我的手機也在這裡丟了,一時間也聯繫不上外面的人,而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開車離開這裡回到辦公區尋找援手,但是等我走到車跟前的時候,發現車的輪胎全是癟的。
輪胎被人破壞了。
我越發感覺,這是要把我們留在這裡,不讓我們回去的節奏。
見是這樣的情形,我沒有辦法,只好冒險到鎮子裡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說是鎮子,其實就是一個很小的村子,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比較原始的村子。
進入到這裡的時候,我就感覺這裡好像沒什麼人,一路走進來都沒有見過有幾個人的蹤跡,本來我還指望這裡會不會有什麼進城的辦法,公交車什麼的,發現並沒有。
而且明明是大白天的,走在這裡卻像是走在一個無人的村落里一樣,甚至連人都沒有見到一個。
越往裡面走讓我越感覺有些心慌起來,甚至是察覺到有危險的氣息正在朝我靠近。
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周遭寂靜的可怕。
就在我沒啥防備的時候,遠遠地看見有個人在朝我走過來。
這應該是我進入到這裡之後第一個見到的人,但是等他走近了我才發現這個人不大正常,全身都邋遢的不像正常人,而且那個神情,看著就不是正常人。
果真他才看見就「嘿嘿嘿」地衝著我笑,我意識到這人可能精神不正常,接著他就問我:「你是來找那個人的嗎?」
我聽他說的沒頭沒腦,但也耐著性子問他:「哪個人?」
他又「嘿嘿嘿」地笑著說:「就是那個人,就在前面!」
說著他朝著我前面指了一個地方,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地方,於是就問他:「你帶我過去可以嗎?」
誰知道他說:「不,我不去。」
說著就往我來的方向走,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我,然後又是那種「嘿嘿嘿」地笑,有些詭異,又有些痴傻。
我感覺有些奇怪,更有些詭異,但看了看傻子離開的方向,還是朝他指給我的方向走了過去。
往村子裡面又走了一些的時候,我的記憶卻有些重合起來的痕跡,好像在什麼時候我同樣走進過這裡,我走路的步子好像與什麼時候的自己的步子重合在了一起。
但很快我就被眼前的景象給拉回了現實,也是這個時候我明白過來傻子說的那個人是誰。
這裡是村子裡道路交匯的地方,正中央的地方種著一棵榕樹,榕樹上則吊著一個人,看起來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正被風吹動著兀自搖晃。
在看見這個吊著的死人的時候,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因為在這種時候,這個地方,我生怕這個人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張子昂。
我於是急忙來到樹底下,直到看到他的臉的時候,才確定不是張子昂。
但也就是和屍體的臉對視的那一瞬間,卻讓我好好像猛然間記起來了什麼。
或者可以說這個畫面只是上一個在腦海里一閃而過的畫面的延續。
雖然這個吊死的人不是張子昂,讓我鬆了一口氣,但是很快我就意識到,我見過這個人。
記憶延續了那個我被關在掛滿屍體的屋子裡,我透過鎖起來的門縫往外面看,而外面同樣有一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我,但是隨著記憶的深入,只見這個人的臉逐漸透過門縫被看清,同時也變得清晰起來,而這張臉,正是吊在榕樹上的這張臉。
記憶的持續湧現,讓我幾乎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吊著死人的臉,試圖想起來更多的東西,但是卻被身後猛然出現的聲音給打斷了。
「你見過他?」
聲音是陌生的,但又感覺好像有些熟悉。
我的思緒徹底被打斷,所有腦海中的畫面都在這一瞬間消散湮滅,將我拉回現實之中,我側過身,只見一個陌生男人站在我的跟前,看起來和我差不多的年紀,大約稍稍又年長几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