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風口浪尖
喬安明已經管不了杜箬說什麼,只是心疼,想要用手去拉她,卻被她一把推開,整個人不斷往後縮,他知道她的情緒已經瀕臨崩潰,不敢再去惹,只能不停安慰:「好,好,杜箬,你先冷靜,我明白你心裡想要什麼,但是我剛才說的話不是一時衝動,孩子的事別人早晚要知道,與其讓別人那樣猜測侮辱你,不如我大方的承認,我很早就說過,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偷偷摸摸。✋👌 ➅➈รĤᑌ𝓧.¢ᗝм 🐟🎉」
「你不希望我們偷偷摸摸?」杜箬重複一遍,這真是她最近聽過的最冷的冷笑話。
「你有什麼能力,以什麼立場來說這句話?你以為這樣我們就能光明正大?喬安明,說到底,你還是不明白我想要什麼!我,從來沒有妄想你能夠拋開顧瀾給我名分,就算懷著孩子,我也從來沒有這麼奢望過,因為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只是想懇求你,別再來打擾我,讓我安安靜靜地在這裡呆滿最後幾個月,然後我會離開,從此互不打擾!可是現在呢?你在那麼多人面前說出孩子是你,很快全世界都會知道,然後呢,我該怎麼辦?我連最後這一條一走了之的路都被你堵死了,喬安明,你還有什麼資格說是為我好!?」
杜箬說到最後,激烈的情緒慢慢冷卻,已經從呵斥變為絕望。
眼前這個男人,曾經給過她溫暖,也給過她勇氣,生命里的蓋世英雄,卻也是生生把她推入深淵的那一個。
感情果然是把雙刃劍,刺傷別人的同時,自己也無法想免於難。
喬安明聽著杜箬冗長的敘述,從激烈到平靜,最後身體往後退,後背抵住牆壁,而他卻不再走近,站在原地問:「在你心裡,我是不是從未給過你安全感?是不是你現在唯一想要的,就是離開我?」
「是,如果你真的為我好,就當不認識我,你退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當你的好丈夫,而我,我該為我犯的錯負責,這是我犯的錯,我去勾引你,打擾你們的婚姻,活該我要承受這些,所以我不要你來替我收拾,我只要你離我遠一點,我惹不起,但是我還可以躲!」
她的激烈情緒又被漸漸撩起,講話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一句,幾乎是咬著牙根吼出來!
這種感覺就像打架,她的力氣太小,立場不足,所以她毫無還擊之力,只能承受暴打,最後縮在牆角里,祈求別人放過,她現在已經沒有多少出息,曾經以為熾烈的愛情,可以為之泯滅一切的愛情,在經歷這麼多傷害之後,還有什麼勇氣支撐下去。
喬安明的不理解,或者說,他理解,但是他執拗,要死拽著她不肯放手,其實是對她最殘忍的溫柔。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我只想保住孩子,然後重新開始!我經歷過被你誤會之後的傷心,也經歷過被人堵在巷子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 被人堵住嘴,感覺血從下體流出來,這種絕望,我不想再經歷第二次!」杜箬的後背支在牆壁,雙腿有些彎曲,刺烈的陽光照在臉上,額頭有細密的汗。
臉色太白,話語太涼!
喬安明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女人說得無言以對,只能站在原地,聽著她繼續。
「……你別把自己想得太厲害,如果你真的這麼厲害,當初就應該不會誤會我演戲,不會讓顧瀾有僱人打我的機會。你就當我懦弱沒出息,那些痛苦是我親身熬過來的,我不想經歷第二次…」
說到最後,她覺得已經沒多少力氣,腳底發軟,頭頂的太陽像網一樣撒下來…眼前一黑,很快就暈了下去…
杜箬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基地的醫務室里,喬安明就坐在床前,用手撐住額頭,不知是睡著還是養神。
小房間裡很安靜,日頭從窗欞上照過來,他卻背光而坐,淺藍色的暗紋襯衣,光線在他的輪廓四周鍍上金色的一圈,而他垂著頭,一隻手握住杜箬的手腕,另一隻手支著額頭,肩膀寬厚,擋住窗口大片光線,臉就隱沒在陰影里,閉著眼睛,可以看清眼角淺淺的幾條細紋。
杜箬沒有很快將他叫醒,只是睜著眼這樣貪婪地看,她命中的蓋世英雄,孩子的父親,很多人眼中的神,在沒有遇到她之前,所有的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控里,有條不絮,穩步前行,可是現在呢?他拋開工作,這樣坐在狹小的醫務室里,頭髮被風吹得有些亂,襯衣的前襟被揉皺,領帶也歪在一旁,一向優雅沉穩的喬安明,為了一個女人,露出如此疲憊不堪的神情。
她以前一直覺得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她愛他,想要跟他在一起,即使片刻溫存也可以,可是經歷這麼多,不得不承認,她還是太天真,她和喬安明之間的感情糾葛到現在,已經進入一種傷人傷己的死局,前無出口,後無退路,只能彼此僵持,而現在更糟糕,很快就會有很多人知道她懷了喬安明的孩子,包括顧瀾,但是接下來怎麼辦?
喬安明是被醫務室門口的人聲吵醒,腦袋一晃,就瞬間醒了過來,睜開眼就看到杜箬正瞪大眼睛看著自己,他立刻鬆一口氣,關切問:「醒了?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杜箬搖了搖頭,將眼轉到別處,不想說話。
喬安明似乎並不在意她態度的冷淡,自言自語地解釋:「你腿上的傷已經包紮過了,傷得不深,應該幾天就能好。暈倒是因為你情緒激動加上天氣悶熱,所以有些輕微中暑,醫生說沒有什麼大問題!」他的口氣很輕柔,但聲音卻有疲憊而起的沉啞,杜箬朝他望了一眼,總算捨得「嗯」了一聲。
他看她總算願意說話,有些欣喜,繼續說:「要不要喝水?中暑是因為脫水導致,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喬安明很快站起來,不等杜箬回答就去飲水機旁邊接水,再很快走回來扶著杜箬坐起來。
杜箬從他手中接過紙杯,被他如此殷勤溫柔的態度刺到,不知是感動還是難過,反正心裡不好過,有點悶澀的酸,只是太多情緒已經說不清楚,只能含糊地回了一聲「謝謝」。
喬安明嘴角笑了笑,又問:「帶你去市區的醫院做個全面產檢吧,你下午突然暈倒,我怕孩子會有事。」
杜箬本來想拒絕,但見他的表情實在太過關切,再加上她也擔心寶寶出事,便應允著點了點頭。
應該是傍晚四點的光井,日頭還有些高烈,只是光線的角度變為斜射,醫務室門口的綠茵都籠罩在橙色的霧光中。杜箬躺了半天,眼睛接觸刺烈的陽光又不自覺地眯起來,腳底也有些發軟,喬安明很體貼地用手撐在她背後,就這樣扶著一路從醫務室出來,始終握著她的手,沒有要鬆開的意思,不時有員工經過,杜箬掙扎了幾次,他卻將她摟得更緊,她知道他的脾氣也很硬,拗不過,便也只能乖乖半依在他胸口往車旁走。
從醫務室到停車的地方不算遠,短短几十米的距離,杜箬卻走到心思發涼。
現在她跟喬安明的關係已經公諸於世,前路迷茫,她該怎麼走下去?是這樣倚在他胸口一輩子賴著不走,還是咬牙離開,一個人獨自撐?
杜箬在心中嘆口氣,轉身抬頭看著身旁的人,他始終目光沉然,直視前方,橙色的光芒斜射在臉上,勾勒出更為剛毅的臉龐。
隨便吧,喬安明,是命運把我們推向風口浪尖,愛怎樣就怎樣吧!
小張聰明,也心疼喬安明,所以車子在山路上開得很慢。杜箬就坐在寬長皮椅的角落裡,將頭歪歪靠在窗玻璃上不說話,這是她坐車時一貫的動作。
喬安明真是痛恨死了兩人中間這一臂的距離,直接將屁股挪到她身旁,手臂一攬,將她整個人就攬入懷裡,她可能是因為太累,居然沒有掙扎,只是頭蹭了蹭,很乖順地將半邊臉側貼在他懷裡。
一氣呵成的動作,像是熟稔幾世的情侶。
小張從後視鏡上看過去,如此溫柔的場面,那個嘴角帶笑,摟住杜箬的喬安明,實在不似前陣子落寞寡歡的男人。
「先睡一會兒吧,還要開很久才能到市里…」他先開口,手指無意識地纏著她耳根的髮絲。
杜箬「嗯」了一聲,閉起眼睛,但很快又問:「我下午在醫務室睡了多久?」
「兩個小時吧。」
「你就一直坐在我床邊,陪了兩個小時?」
喬安明輕笑,沒有回答,反而問:「餓不餓,才想起來你可能沒有吃午飯。」
杜箬搖搖頭,吸著鼻子再次鑽進他懷裡,情緒又開始翻湧,他是如來佛祖吧,她怎麼竄騰都還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最終喬安明還是讓小張下車給她買了點心,郊區的城鎮上也沒什麼精緻的點心可以買,只找到包子鋪,買了一籠小籠包。
杜箬本來不餓,聞到小籠包的香味就有些耐不住,喬安明抽了紙巾墊到她的膝蓋上,她也不客氣,撿了一隻就往嘴裡送,一口咬下去被油燙得只剩舌頭繞著嘶嘶出聲,喬安明苦笑不能地用紙巾替她拭著嘴角的油漬。
「慢點吃,我不會跟你搶,不夠的話一會兒到市區再買。」
杜箬有些尷尬,轉過頭去對著窗外慢慢吃。
喬安明心情突然好了很多,輕笑著講:「先吃一些墊墊肚子,我跟我朋友約了時間,做完產檢再帶你去吃晚飯。」
杜箬「嗯」了一聲,繼續吞包子。
車子開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到目的地,杜箬認得這個地方,是桐城有名的私立婦產醫院,從產檢,生育到坐月子,一站式服務,只是收費也極高,床位和每天的掛號都很有限,需要預約才能進得去,沒點身價的人肯定別指望。
喬安明扶著杜箬往產檢樓走,她有些緊張地問:「一會兒替我做檢查的醫生是你朋友?」
「是,他是桐城剖腹產的一把刀,也是這家私立醫院的投資人之一…」
杜箬「哦」了一聲,沒有再問下去。
其實以喬安明的身份,能夠認識這樣「高端」的朋友杜箬一點也不稀奇,可是稀奇的是,艾瑪……他這個朋友居然是男性,一個替女人剖腹產的一把刀,居然是個男性,所以當時杜箬看到辦公室里那個穿著白大褂,帶著眼鏡,斯斯文文的男性醫生時,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朋友?」杜箬站在診室門口,拉了拉喬安明的衣袖。
他笑著不語,握住她的手走進去。
醫生似乎在寫產檢病歷,看到喬安明走進來,先看了一下腕錶,笑著調侃:「喬總,已經快六點了啊,說好的四點到呢?」
「她下午睡了一會兒,起來就四點了,不好意思,耽誤你下班。」喬安明很平淡地回話,順手將杜箬拉著坐到醫生面前的靠椅上,如此溫柔親密的樣子,害得醫生立刻將眼光轉到杜箬身上,看了一眼,若有笑意地站起。
「很榮幸啊,看來我今天晚下班一小時還是有點價值,總算認識一個還能讓喬總改變計劃的人。」那醫生語氣歡快,很快就向杜箬傾身伸出一隻手:「你好,我姓周,你可以叫我Frankie,也可以叫我Doctor Chow!」
杜箬被他熱情的態度驚到,臉上神情尷尬,牽強笑著去握他的手:「你好,周醫生,麻煩了。」
「不麻煩,難得喬總有事求我,很榮幸!」周朗說完還不忘意味深長地看了喬安明一眼,然後坐回椅子開始例詢。
「孕幾周了?」
「再過幾天就三個月了…」
「三個月之內做過系統的產檢嗎?」
「做過一次,也是在桐城的一家私立醫院,那時候還未滿一個月,做了B超和其他幾項常規檢查。」杜箬解釋得很詳細,喬安明始終站在她身後很認真的聆聽。
周朗剛才還一副很不靠譜的樣子,現在進入醫生角色,秀眉冷蹙,倒真有幾分醫屆精英的模樣。
「那你上回產檢的報告帶來了嗎?帶來的話就給我看下吧…」
杜箬有些尷尬地搖頭,喬安明沒耐心了,直接就開口:「重新做一遍吧,所有需要做的檢查,其他醫院做的我不放心…」
「你這話說得,算是誇我嗎?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第一次誇我啊!」周朗又開始扯皮,手指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但很快就很利落地打電話叫護士進來帶杜箬去做檢查。
喬安明要跟著杜箬去,卻被周朗喊住。
「喬總你在我辦公室等吧,檢查室不允許男賓進入…」
杜箬隨著護士走到門口,回頭沖喬安明點了點頭,意思是讓他留下,她一個人可以,喬安明又有些不放心地交代了幾句,才又走回診室。
周朗始終用查看稀有動物的眼神盯著喬安明,但是他定力太好,隨你怎麼瞄,他反正就泰然自若,最後是周朗先忍不住,很八卦地開口:「喬總,介不介意問你個私人問題?」
「你想問她跟我什麼關係?」喬安明笑著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很順然的繼續:「我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
「孩子是你的?不可能吧!」周朗將手裡的筆扔到桌上,明顯有些不相信,但再看喬安明認真嚴肅的表情,一下子明白過來,嘴裡輕輕嘀咕一句:「我了個去…」
其實下午喬安明給他打電話預約的時候,周朗已經有些懷疑,因為要喬安明親自打電話預約,且親自送過來陪著做產檢的女人,來頭肯定不小,只是沒想到兩人居然是這層關係,而且他還能當面毫不避諱的承認,這男人,連處理這種婚外情都能夠做到如此決斷乾脆,果然魄力強悍。
「你決定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當然,不然我帶她來你這裡做什麼?不過你放心,不管她將來是順產還是手術,我都不會讓你來,你過段時間給我聯繫一名行業里權威的產科醫生!」
「為什麼?你剛才誇我,現在又不信任我?難道我不夠權威?」
「你夠權威,只是你不是女的!」
周朗一句話被卡住,這老匹夫,怎麼這麼毒!
杜箬跟著剛才的護士進來,護士將檢查報告交到周朗手裡,他看了一眼,用一貫的醫生口吻回答:「孕婦的檢查報告還可以,沒什麼大問題,只是有些營養跟不上,一米六五的身高,孕期11周,居然還未滿50公斤,是不是過於偏瘦了點,而且報告顯示,她還有些貧血,喬總,回去得補啊…」
之前都是很正經的口氣,只是說到最後一句話,周朗嘴角含笑,直戳喬安明。
喬安明已經顧不得周朗的調侃,用手摁住杜箬的肩頭,自責地回答:「我知道,她是偏瘦了一點,以前就不胖,最近好像有越來越瘦的趨勢…」話講完,又躬下身去對著杜箬講:「聽到了嗎,這話不是我說的,是醫生講的,算醫囑,你得多吃點,把營養都補上去!」那眼神溫柔,口氣里儘是寵溺,當時診室里還有護士和周朗,杜箬尷尬地側了側身擺脫喬安明的雙手,嘴角笑著對周朗回答:「謝謝,我記住了,以後會注意休息,吃飯有規律!」
喬安明聽了有些急:「不光吃飯有規律就行,還得注意飲食,你有時候吃東西太不講究,垃圾食品亂吃,但是為孩子考慮,以後還是少吃吧。」
「我現在已經不吃垃圾食品了,只是有時候忙起來就沒時間按點吃飯!」
「所以這樣對孩子和自己的身體都不好!」喬安明的語氣帶著溫膩的責備,杜箬想反駁,但覺得周圍環境不適合,只能皺著眉很不情願地點點頭。
周朗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碎碎念的喬安明,那個在行業峰會上永遠氣勢卓然,字句簡練的喬安明,居然也有如此羅嗦聒噪的一面,愛情和緣分這種東西,果然有些邪門!
只是周朗有些看不下去,如此「膩歪」的兩個人,甩甩手就叫護士帶杜箬去B超室做四維。
儀器的探頭在杜箬的小腹上推,四維彩超的畫面比之前的普通彩超也要清晰得許多,這已經不是杜箬第一次做類似檢查,所以情緒沒有第一次那樣激動,只是喬安明卻有些緊張,站在屏幕前跟做B超的醫生問東問西。
「…這個是不是寶寶的頭?好像在動…還有這是不是手指?就這裡,縮在一起的一團,對不對?…」他就像個急躁又求知慾極強的孩子,手指在屏幕上亂指。
最後醫生被他纏得沒有辦法,只能耐住性子跟他解釋:「…孕11周,正常胎兒的身長已經達到36毫米,就像你的拇指那麼長,而這時候的胎兒開始能做吸吮、吞咽和踢腿燈動作,細微之處也開始發育,手指甲和絨毛狀的頭髮已經開始出現。一些內臟器官以及呼吸器官都已經開始工作,看到沒有,在這裡,這裡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胎兒脊柱的輪廓…」
醫生的解釋專業又詳盡,喬安明卻依舊看不清,只能將臉湊到屏幕面前,有些情急地問:「哪裡?哪裡可以看到脊柱…?」
……
杜箬就躺在小床上,看著喬安明寬厚的背影擋住整面屏幕…就那麼一瞬間,她覺得心口發緊,揪得越來越疼,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仿佛犯了一個大錯。
她總說喬安明對她的愛自私,可是她又何嘗不是!
一意孤行地以為帶著孩子離開,讓他回到原本平靜的生活里去,這樣是對所有人最好的結局,可是現在看到他貼在屏幕前跟醫生耐心詢問的側臉,突然意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無論她帶著孩子逃到哪裡,孩子身上流的依舊是喬安明的血,而他是孩子唯一的父親,這個事實已經無法改變,而她竟然如此殘忍地要剝奪他做父親的權力。
他已經45歲,顧瀾不能生育,可能失去這個孩子,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子嗣,而她竟然,要剝奪他可能唯一一次當父親的權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