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人生苦短
最後杜美人將面前的盤子全部消滅,還是覺得不滿足,喬安明寵溺,又給她加了幾個烤生蚝,吃到完,店裡的客人也基本都散盡了。¤ (¯´☆✭.¸_)¤ ❻❾𝕤Ħᵘא.ⒸⓄ𝐦 ¤(_¸.✭☆´¯) ¤
迎著夜風走出去,狹窄的街道上都是被扔棄的一次性紙杯和菸頭。
喬安明將手裡的大衣披到她身上,一手抱著她的肩往街外走。
「吃得過癮了嗎?」
「嗯,很過癮,如果去你定的那家酒店,估計我一點食慾都沒有!」杜箬喝了兩瓶啤酒,五分醉,且到幸福處,所以說話的聲調都帶了一些俏皮。
喬安明無奈搖了搖頭:「你原來這麼好養,那以後帶你吃飯就來這種地方!」
他是開玩笑,杜箬卻當真了,縮在他的懷裡為自己澄清:「我真的挺好養,小時候得塊糖就能樂半天,我媽就老是說我太好打發,這樣會容易吃虧。」
「吃虧?沒覺得你會吃虧,以前見你都挺厲害的,剛認識的時候我都甚至認為你虛榮不講理…」
「呀,這是你的真心話?我怎麼給你這樣的印象?」杜箬嘟著嘴,踱著腳停住不走了。
人一旦愛到深處,恨不能將對方的心思都挖得一清二楚。
她與喬安明走到現在,那樣的相遇,這樣的過程,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在他心裡的樣子。
喬安明見她較真,沉沉笑著,將她的頭再次摁進懷裡,慢慢陳述:「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吧,你就是一個女流氓,之後為了炒你的事衝進我的辦公室,杜箬,你可算是我近十年來遇到的膽子最大的下屬。」
「你還說!都是你不明事理,隨便開除我!我那時候多委屈啊,姜浩要跟我鬧離婚,你一來就要開除我,憑什麼啊,我當然得找你鬧!」說著說著杜箬的聲音就開始抖起來,喝了酒,太多埋在心裡的疼都慢慢浮出來,如今藏在他懷裡,溫度適宜,她沒有辦法控制住委屈的情緒。
喬安明知道又惹了她,趕緊將她的身體扶正,溫柔的勸:「好了好了,不想那些過去的事了,我很感激你那時候闖進洗手間,不然我也不會認識你,甚至我都感激姜浩,因為是他的不珍惜才讓我有機會擁有你…」
月色朦朧,喬安明的臉低低壓著,黑影投在杜箬的眼底。眼裡是那混著夜色的暖意,心裡是酒精撩起的迷離,杜箬吸了吸鼻子,雙手圈上他的脖子,踮起腳尖撲進他懷裡。
什麼都說不出口,也什麼都不需要說出口。
杜箬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鼻息貼著他的脖子,輕輕蹭…
喬安明的手緊緊箍住她的腰,深呼吸,問:「以後都不要再委屈自己,雖然我能給你的都是身外之物,但還是想給你最好的。」
「傻瓜,你把我當什麼了?我跟你在一起,不是圖你的錢,我是單純的喜歡你,正如你說的,我很好養,有肉吃,有酒喝,有你,就夠了。」
喬安明的心底起了太多漣漪,卻只能將她摟得更緊。
「我知道你不圖我的錢,但是我能為你做的也就這些了,比如你想換套房子,或者買輛車,或者給你爸媽寄點錢,只要你開口,這些都沒有問題。」
杜箬將眼睛閉起,聽著他如此慷慨的溫柔。
房子,車,還有錢,這些他最容易賜予的東西,她當然知道他不會吝嗇。
可是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杜箬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說,不是不知道,是她覺得自己想要的,已經奢侈到自己都不敢說出口的地步。
喬安明覺得懷裡的人異常安靜,手掌拍拍她的肩膀,喊:「杜箬,怎麼不說話?」
她似乎笑了笑,很快從他的懷裡抬起頭。
「真的?你這麼大方?」
喬安明一怔,微微點頭「嗯」了一聲。
「只要你想要,只要我能給,都沒有問題!」喬安明說得很深情,杜美人卻突然臉色一變,狡黠地笑著大叫:「那我可點啦……我要一座城堡,我要一個花園,我要一個遊樂場和屬於自己的旋轉木馬,如果可以,我還想要摩天輪!」
「就這些?」
「對,就這些?你能不能給?哈哈哈……」她笑得很大聲,醉意撩起的興奮牽著她往前跑,夜裡的霓虹閃耀,她跑跑停停,被風吹得白透的臉笑得眉角都皺起,就那樣裹著喬安明的大衣一路跑進燈光里。
喬安明站在原地笑了笑,他的寶貝,果然還是孩子!
只是物極必反,這是真理,杜美人那夜是活生生驗證了「興奮過頭」的這個道理。
喬安明睡至半夜,被身旁的響聲驚醒,開了床頭燈, 見杜箬正抱著水杯捻手捻腳地往床邊走。
「怎麼了?突然半夜爬起來喝水?」
「沒……我找藥吃…」杜箬將手中的藥粒往嘴裡倒,喝了兩口水吞咽,喬安明一下子就爬了起來,睡意全無。
「怎麼突然吃藥?哪裡不舒服?」
「沒有,就是吃了海鮮過敏,身上癢得睡不著。」說話間她已經走回床邊,撩起睡衣的袖子又狠撓了幾下,指甲摩擦皮膚的沙沙聲,讓人聽了心驚肉跳。
喬安明把她拉過來,溫柔解了幾顆她的睡衣扣子,本來白皙光滑的胸口全部布滿了細密的紅色小疹子,而她估計是撓了半夜,所以柔膩的肌膚上全留下微紅色的指甲痕,觸目驚心。
「怎麼過敏這麼嚴重?第一次?」他心疼地問,杜箬卻搖搖頭,甩手鑽進被子裡,很不以為然地答:「怎麼可能第一次!我是過敏性體質,吃一次海鮮就發一次,這次算不嚴重了,只到胸口,我記得有次臉上都長滿了小疹子,害我出去見客戶都帶了口罩和墨鏡…」
「你知道自己是過敏性體質還這麼愛吃海鮮?」喬安明有些氣憤,這丫頭怎麼這麼不心疼自己?
杜美人卻有自己的歪理:「海鮮多好吃啊,人間美味,我不能為了自己這該死的體質就自動放棄吧,最多就癢幾天,又死不了!」
她說得極輕鬆,喬安明卻聽了一股恨意。
「你這叫逞一時口舌之欲!剛才吃的什麼藥?」
「息斯敏…」
「那藥有激素,只能緩解不能根除,以後不准吃了。」喬安明將杜箬的睡衣扣子扣上,又將她的身體翻過去查看背部,不出意料,果然也是布滿紅疹。
她這哪是癢幾天的節奏?她這過敏明明很嚴重,像她這種體制,壓根海鮮碰都不能碰。
「海鮮就這麼好吃?身上的疹子起了這麼多,自己撓成這樣,很容易真菌感染!」
「好了好了,老喬,我大不了答應你,在疹子沒有好之前,絕對不碰海鮮,好不好?」她知道他生氣,抱著他的膀子肆意撒嬌。
多大點事啊,他要激動成這樣?
可是喬安明是真的不了解她的心性,按照正常邏輯,若一個人體質過敏,那麼他便會忌憚所有讓他過敏的源頭,可這丫頭倒好,什麼不行還偏愛什麼,完結不把後果當成事,讓喬安明著實是又氣又無奈。
「好嘛?還在生氣?」見他不說話,杜箬又假裝嬌膩地問了一句,喬安明也沒轍,只能放下面孔,抱著她再次鑽進被子裡。
可杜箬依舊睡不著,滿床亂翻,因為實在是癢得難受,這下喬安明便只能陪她一起失眠。
杜箬的手在寬鬆的睡衣里到處亂抓,無奈背部有些區域自己夠不到撓,只能扭動著身子以緩解痛苦,喬安明實在看不下去,問:「哪裡癢?這麼翻來覆去不肯睡?」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你幫我撓……」她也不客氣,命令喬安明替她撓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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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BOSS頓了頓,還是將手伸進她的睡衣里。
「到底是哪裡?」
「腰那邊,脊椎以上……後肩兩邊的骨頭……對,就那裡……」杜箬尖叫出聲,是因為長久壓抑的癢被緩解之後的輕鬆,甚至都帶了些曖.昧的低吟。
喬安明卻越撓越控制不住自己!溫柔的體溫滲進手指,掌下是依舊滑膩的肌膚,杜箬因為他的撓癢而不斷扭動如無骨的蛇,喬安明的呼吸開始變得一點點粗重,最後手指就從腰際往前胸蜿蜒,一顆顆解開她的睡衣扣子…
夜很長,岸很遠,他只想擁著你溺死在月色里。
第二日喬安明就給杜箬帶了治皮膚過敏的藥,外用藥膏,無激素,勝安出品。
杜箬自己先塗自己夠得到的地方,比如手臂和脖子,藥膏塗上去很快就滲入皮膚,涼絲絲的很舒服。杜箬還不忘調侃喬安明:「哈哈……老喬,你確定你這藥絕對無激素?」
他搖搖頭,懶得回答她。正巧手臂脖子塗好,接下來就是背部,杜箬有些尷尬,因為背上她夠不到。
喬安明見她舉著藥膏傻站著,又塗不到,又不好意思求助,那模樣,有些像無助的孩子。
「塗好了?」他故意這樣問,杜箬咬牙,見他完全沒有幫自己的意思,便旋緊藥膏蓋子惡狠狠一句:「是,塗好了!」
「哈哈……」他爽朗的笑,將她手裡的藥膏拿過來,再將她的身體推過去對著沙發。
「趴好,衣服撩起來…」帶些命令的口吻,杜箬真是又愛又恨。
喬安明手指的螺紋摩挲,藥膏就沾在他的指端上,順著脊背的紋路,一點點在杜箬的皮膚上划過去…寸寸都帶著他的體溫,有些涼,但她心裡卻開始燙起來…
「好癢……好癢…」心臟的窒息和緊蹙,杜箬只能扭動腰肢來喘氣。
喬安明卻厲聲喊:「別動,都塗到別的地方去了…」
「可是真的好癢…癢死了…」她帶著笑聲,腰擺得有些厲害,白皙的背在喬安明眼前晃,仿佛抓也抓不住的泥鰍…
他也被她的情緒感染,只能停下手中的動作,一直手臂圈住她不停扭擺的腰肢,靠近她的耳根輕輕呵斥:「好了,好了,別鬧…」
「但是我真的怕癢啊!喬安明你故意的吧……快一點啊,塗好了沒?」
「哈哈……快了,誰讓你嘴饞吃那麼多海鮮。」
…
肆意的笑聲和甜蜜,很久之後喬安明回憶那一段,都不敢承認那是自己。
多溫暖的橋段,他人生起伏跌宕無數,半生榮光,可是細細數,能有幾次那樣愜意的笑?
杜箬,謝謝你,贈我如此傾城時光。
只是那藥確實靈,當天疹子就不癢了,晚上自然好眠,第二日所有的紅疹都慢慢消去,杜箬全身舒坦,刻意給喬安明發了一條簡訊:「那藥膏果然好用,什麼名字?我記下來,以後再海鮮過敏就去買那藥!」
喬安明當時正在辦公室里,看到那條簡訊就直接給杜箬去了電話。
「居然還有下一次?以後不准再吃海鮮。」
「別了,人生苦短啊,得及時行樂,我就好那麼幾口,您就依了吧,說呢,藥的名字,我記下來。」
喬安明也沒轍,用手指輕輕撓了撓前額,開口:「昨天給你的那支藥是樣品,我去實驗室要來的,還沒正式包裝上市,所以沒名字!」
「呀,那我豈不是第一個?好榮幸的感覺……」杜箬在那頭沾沾自喜,可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想了幾秒,立刻爆炸:「喬安明!樣品你居然就敢來塗我身上?你當我什麼啊,小白鼠呢?!!!」
「哈哈哈……」他笑得有些大聲,轉椅轉過去,窗外一片和熙日光。
天氣漸漸回暖了一些,開始入春。任佩茵沉寂了一段時日,見喬安明那頭毫無動靜,還是憋不住,找了一個晴朗的天氣去了桐城,老太太是瞞著喬安明突然去的,所以喬安明也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當秘書帶著她走進辦公室的時候,他都有些傻眼。
「媽,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我兒子在桐城的新公司,難道不可以?」任佩茵看上去心情不錯,笑著自己找了沙發坐下。
喬安明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些「突然造訪」的蛛絲馬跡,可老太太就樂呵呵笑著,端手坐在那裡。
「行了,別瞅了,再瞅我也就這張臉,這次過來真的就想來看看你工作的新環境,聽於初講你要在這地方呆兩年,怎麼樣?還適應嗎?」
「嗯,還行,習慣了。」喬安明也懶得跟老太太周旋,就當她是真的心血來潮來桐城轉一遭吧。
任佩茵見喬安明沉浸在工作里,又問:「前段時間武穆山出事,你是不是經常呆在那邊?」
「是,呆了一段日子,不過那邊現在基本已經處理完了。」
「哦……」任佩茵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聚神看向喬安明,他似乎正在處理一份棘手的文件,簽字筆握在手裡,冷眉蹙緊,握筆的右手手指不停慢慢撫著自己的額頭。
任佩茵兀自坐在那裡不打擾,喬安明處理完那份文件才抬頭,難得老太太有這麼安靜的時候啊。
「媽,你怎麼過來的?打算什麼時候走?我很忙,只有陪你吃頓午飯的時間。」這是他的實話,行程排得滿滿的,若她不是他的老娘,估計這頓午飯的時間他都吝嗇給。
本來以為按照老太太的脾氣又得嘀咕幾聲,可這回她卻顯得格外通情達理:「算了,我也就來轉一圈,你要是實在忙,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喬安明嘆口氣,畢竟為人子,他知道自己一年到頭陪母親的時間少之又少,便拎了電話給秘書打過去:「給我訂一個兩人包間,中午我出去吃飯…」
餐廳就訂在公司門口,雅致的茶餐廳,兩人雅座,大片白花花的玻璃鏡。
菜都是由秘書事先安排好,喬安明一到,服務員就開始起菜,這樣可以節省等待的時間。
任佩茵坐在對面,看著喬安明安靜地吃飯,便開口問:「最近很忙吧,前幾日打電話給顧瀾,她說你最近兩周都沒有回去過。」
「嗯…」喬安明喝了一口湯,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忙歸忙,自己也要注意身體,錢是賺不盡的,而且我聽說武穆山出事當日你居然去了現場,那是什麼地方啊,隨時山體都可能滑落,你要是傷了碰了,叫我怎麼辦?叫顧瀾怎麼辦?」老太太臉上盛滿關心,但更多的是無奈。
她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決定做一件事,什麼時候考慮過其他人的感受,所以這些話她也就是講講走歌過場,不指望他真的能聽進去。
喬安明也深諳他與母親交流的習慣,只是這老太太突然隻身來桐城就有些奇怪了,就為送這幾句話?電話里也能講啊!
「媽,你說吧,大老遠地這麼跑過來,到底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啊,就來看看你,你看你半個月沒回去,我不想嘛!」任佩茵乾乾笑著,眼神閃躲得有些厲害。
喬安明索性放下筷子,抽了紙巾擦拭了一下嘴角,雙手撐開支在桌面上:「沒事你不會無緣無故過來,說吧,到底什麼事?」
兒子的話已經說到這個死疙瘩里,她也索性不裝了,沉下臉,直接問:「杜箬是誰?」
喬安明的眼神當場就陰下去,隨之而來的是煩躁和頭疼,只是臉上還是一副波瀾不驚,只是將撐著桌面的手放下來,慢悠悠喝了一口清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