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在鎮上停了下。
「呵~~」
楠哥長長的打了個呵欠,腳步虛浮的走下車,仿佛還身處睡夢之中。左腳和右腳打架,好不容易在路邊站穩,她舉起手機向周離揮動致意。
「周離,回程來找我玩啊!」
「鎮上有家冒菜特好吃,你請我吃!」
「誒?」
一下手機沒拿穩,落在地上。
她去撿又差點摔倒。
周離有些擔心她會掉進溝里。
汽車再次駛離,當經過楠哥身邊時,周離看見了楠哥的表情——
震驚!
隨即周離手機叮咚一聲——
李呆毛:我手機屏幕摔碎了你敢信?
周離一時不知道怎麼回復,好半天他才打字問道:沒貼膜嗎?
李呆毛:我哪知道手機掉下去會摔碎啊!
李呆毛:我從來摔不碎的!
李呆毛:倒霉死了!
周離:碎得厲害嗎?
李呆毛:勉強能用。
周離:截個圖我看看。
李呆毛:【圖片】
你的好友李呆毛撤回了一條消息。
李呆毛:你以為我蠢嗎!?
周離勾起了一抹笑容。
車又走了幾公里的山路,最終停在了一個村子裡,再往上走一小截,就是鳴啾山。
這個景區很沒有牌面。
門票10塊,象徵性的。
上山有條水泥公路,可以坐車,但沒有班車,你看見有車上下就可以試著攔。
以摩的為主。
面的很坑,私家車看臉。
沒有出租。
去後山得走小路,也好走。
這些是售票員看周離年紀不大又長得好看才給他說的,怕他一個人吃虧。告別售票員,周離開始沿著小公路的邊緣上山。
天氣好涼快。
雁城是個土坡也叫山的城市,鳴啾山雖然不高,卻也是雁城難得的『大山』了。
周離背著包走在前邊,槐序則優哉游哉的跟在他後面,從他打開的背包里拿牛肉粒吃。整條路上既沒有見到車也沒有見到人,很是清幽。
「這個叫沙什麼牛肉?」
「沙嗲。」
「真好吃。」
「有什麼是你覺得不好吃的嗎?」
「唔……」槐序想了想,想起了前兩天不小心中的招,「八角不好吃。」
「……」
才走半小時,不知覺竟已爬得挺高了。
山上漸漸有了山霧。
槐序跑到路面以外,站在一塊突出山體的平地上,往下眺望,又回頭看周離:「周離,你看那是不是剛才那個鎮?」
周離來到他身邊。
走了半小時,他出了點薄汗,站在這裡被山風一吹,涼透了。
這個天氣空氣可見度不高,遠處青山層層疊疊著,被霧模糊了輪廓。小鎮居然很近,嵌在兩條青山中間的谷地,稻田一塊一塊的,方方正正,早稻略有泛黃。
天上的雲變幻莫測,提示山雨欲來。
槐序張開雙臂:「好舒服啊!」
周離也喜歡這樣的天氣。
「繼續走吧。」
走到一半時路邊有條石階,長了青苔,周離由這條路繞到後山。
後山有零散的人戶。
有一米來寬的水泥小路,縱橫交錯。
時值中午,炊煙自遠方小房升起,和山霧匯集在一起就分不清了。也有土狗三兩成群在田邊小徑上悠閒走著,看起來很寧靜。
槐序深吸了一口氣:「我感受到了好多妖的氣息。」
周離有個疑惑持續很久了:「你們妖都能互相感覺到各自的氣息嗎?」
「不,這是一種本事!」
「這樣啊。」
「我最厲害。」
「是嗎?」
周離適時的投去一個驚嘆眼神。
槐序心滿意足。
人戶零散,但都知道止洪觀,周離找了個大叔問路,隨即踏上一條格外窄的水泥路,順便停下來吃了點牛肉乾,喝了半瓶水。
半小時後,他居然在路邊遇到了老妖。
當時老妖正站在一塊農田邊皺眉,見到他們倆顯得挺高興。
「你們來啦!」
「嗯,您這是在……」
「我在想辦法給這片地加點收成。」老妖有些糾結,「我現在靈力不夠用了,年紀大了,你們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糧食長得更好的?」
「施肥?」周離試探的道。
「這地是你種的?」槐序滿臉震驚,這妖怪還能種地的?
「不是,是一個人類的。」
「不是你種的你管它幹嘛?」
「說來……唉!」
老妖異常糾結,前些天有人來止洪觀,居然還特意給他帶了份祭品,蘋果和包子,他從雁城回來本身就餓得不行了,就沒忍住。
人家求了一大堆。
什麼身體健康、家庭幸福美滿、孫子考大學,這些他都沒辦法,就剩一個糧食長得好,偏偏他一把年紀也力不從心了。
老妖擺了擺手,不糾結了:「我還是先帶你們去觀里吧,要下雨了,走過去還挺遠。」
周離點頭:「麻煩你了。」
老妖體格太小,走得很慢,沒一會兒,槐序把他提了起來。
這就快了。
半小時後,老妖指著前方山腰:「那個就是我住的地方了,道觀還挺靈的,所以雖然比較偏遠還是每年還是有很多人來拜,近些年還有些城裡人來,城裡人大方……」
槐序打岔:「靈驗都是你的功勞吧?」
老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周離則抬頭望去。
道觀只有幾間很小的房子,毫無電視裡古香古色的美,除了中間那間剛被修繕過以外,周圍幾間甚至有些破爛,圍成了個院子。
院子邊上就是老妖的住所。
一間小廟,不足一米高。
周離爬到道觀處時,一名滿面溝壑、皮膚黝黑的老道正坐在屋檐下,吃著餅就開水。
老妖被槐序放了下來,他對一人一妖說:「他在吃午飯,觀里只有他一個人,他人很好。你到時候直接說就是了,我會提示你。」
周離點頭,看向老道。
老道穿著深藍的道袍,布鞋白襪,戴著莊子巾,都不是很乾淨。他之前在看小廟,想來他自然是知道小廟頂上那顆玉珠的,但這顆珠子消失了好幾年,又突然出現,他肯定很費解。
待聽見腳步聲後,他轉過頭看向周離,有些疑惑,並未吭聲。
「師父好。」周離看清了觀主手上拿的,似乎是某種餡餅,很小一個,直徑約兩公分。
「小友你好,可吃過了?」觀主回道。
「吃過了。」
「小友是來鳴啾山遊玩的嗎?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我就是來找師父的。」
「是個小居士啊。」老觀主覺得有些稀奇,周離太年輕了,他基本沒見過這樣的居士,但還是連忙吃下最後一口芝麻餅,對周離行了一拱手禮。
「小居士來上香的?」老觀主問。
「你就說……」老妖猶豫了下,「你說你想借閱春山道長留下的書籍,就是以前存放在道觀地窖很特別的那一箱書。」
「是這樣的……」
周離照著老妖的話說了一遍。
老觀主很是驚訝:「你怎麼知道我觀師祖留下的書籍的?」
老妖說道:「你就說有個故人告訴你的,那書籍於你有大用。」
周離繼續照說。
老觀主點了點頭,打量著他,片刻後他笑了笑,臉上皺紋堆積在一起:「實不相瞞,幾年前也有一個小姑娘向我討要過那箱書籍,我已經給她了,你想借閱,可去找她。」
老妖愣住了。
周離也停頓了下,問:「請問那位住哪?」
槐序在他耳邊說道:「那就是我們聽過好幾次的那個天師吧?」
老觀主想了想說:「那小姑娘住得可偏,以前那個地方叫陰陽廟,你可以看下手機地圖。不過現在看天氣好像要下雨了,你還要過去嗎?」
「要!」
周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