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月的室友做下來,換了網上的其他女生寢室,恐怕已經建了好幾個群了。
但106寢室一直很和諧。
這和幾人的性格是分不開的。
小表妹性情淡然,總是一張撲克包子臉,鹹魚到懶得和人起爭執,就算有人看不慣她,她也不會理會甚至某些時候會主動退讓。
容易搞事的是綿綿和千千。
她們屬於玩個遊戲都能因為情緣而開始一場大撕逼的。而且不一定是為了自己的情緣,也可能是因為親友團的親友團的某個成員的情緣。
說來拗口……
而按楠哥的說法,這兩個摳腳萌妹換到其他寢室,恐怕早就鬧得烏煙瘴氣的了。
但她們在現實中其實是很膽小怕事的,所以被楠哥這個異類震得服服帖帖的,現在已經從楠哥的顏粉變成了楠哥的腦殘粉,成天想舔楠哥的顏,舔楠哥的氣質。
不過她們並不認為自己是舔狗,她們自稱楠哥的後宮,『答應』。
包子則是貴人。
像是今晚,楠哥就帶了她的一個貴人和兩個答應出去打撞球了。
在中學時代撞球是一項具備某些黑惡屬性的運動,老師總愛禁止學生去打撞球,正因此楠哥的撞球水平和棍法格鬥出神入化,而三個妹子則是純新手。
楠哥耐著性子教她們。
其中包子學得最認真,兩個摳腳萌妹則全程咋咋呼呼的發出噪音——
「哇楠哥好厲害!」
「它為什麼不進去!?」
「啊!不要啊!」
「往左邊一點往左邊一點……」
「啊啊煩死了……」
「……」
楠哥才是煩死了,差點沒背過氣去!
最終她得出一個結論——
男孩子真的比女孩子好玩!
回到寢室,楠哥先去洗了個澡,出來時見綿綿和千千聊得起勁,包子時不時也接一句。而自己的校服已經被誰收進來了,就放在她的桌子上。
「誰幫我收的校服?」楠哥問。
「我!」千千一笑起來眼睛眯成月牙兒。
「我等會兒要去洗衣服,楠哥你有沒有衣服要洗,我順便幫你洗了。」綿綿不甘示弱。
「我想想……好像有條褲子。」
「好呀好呀!」
「你們剛才在聊什麼?」
「在聊你們益州人說話,是不是很喜歡說疊字,很可愛。」千千說。
「是嘛?」楠哥想了想,「是有點兒。」
「你們愛說什麼?」
「……包穀杆杆,紅苕坨坨,草草藤藤,西瓜籽籽,豌豆米米。」楠哥隨口就是一大堆。
「楠哥你說益州話真好聽!」千千說。
「咦……」楠哥有點起雞皮疙瘩。
「成年人也這麼說嗎?」包子問。
「老年人也這麼說。」
「有趣……」包子正在校服上作畫,她停下來想了想,「那你媽和你爸吵架也這麼說?」
「我媽通常不會和我爸吵架,我爸沒有那個資格,倒是偶爾會挨打。」
「有趣……」
包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想了想:「益州好像確實有老公怕老婆的文化啊,我爸也經常被我媽一個表情變化嚇得不輕,其實我媽很溫柔的。」
「還行吧。」楠哥說。
「那以後你和周離在一起了,是你怕周離呢,還是周離怕你呢?」包子一歪頭,滿臉認真。
「……說什麼呢!」
楠哥想要避開這個話題,可為時已晚,寢室里有綿綿和千千這兩個八卦婦女,只一眨眼的功夫『周離』這兩個字就開始不斷在她耳邊迴響——
周離溫柔巴拉巴拉……
溫柔的人最不好相處巴拉巴拉……
好多以前意氣風發的男人,在外邊誰都不敢惹,一回家就被管得服服帖帖巴拉巴拉……
……
楠哥呆呆的聽著。
而始作俑者已經低頭繼續作畫了。
一個小時後。
楠哥平平整整的躺在床上,雙眼盯著潔白的天花板,沒有焦點。
神奇的是,耳邊噪音居然還沒有停!
只是討論的重點終於偏離了她和周離的夫妻生活,但她仍是沒有逃掉——現在那兩個答應正在單方面的給她出謀劃策。
楠哥也是服了她們了,她們怎麼就不能學學人家包子呢,一聲不吭的多可愛。
只聽綿綿說:「楠哥,我說真的,大部分女生和喜歡的人對視,下意識就會低下頭的。」
楠哥發現自己喜歡的竟然是高中班主任?
這時千千接著說:「楠哥能是普通女孩子嗎?楠哥你聽我的,你明天和周離對視試一試,看周離會不會低下頭!」
楠哥:……
這時下鋪傳來了包子的嗯嚀聲,楠哥依然生無可戀的盯著天花板,但腦海中已然勾勒出了小姑娘打開雙臂伸懶腰的樣子了。
燈熄了。
接著是兩個摳腳萌妹慌張的聲音,她們方才只顧著八卦去了,連洗臉刷牙都忘了。
世界終於清靜下來。
第二天,周三。
清晨從人行道上走過,能感覺到露水的涼意,周離和槐序去食堂吃早餐,不是他自戀,是真的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在偷偷看他,讓他感覺很不自在。
居然還有一個男生!
讓周離很是無奈。
吃完後,剛好去運動場集合。
院運動會沒有開幕式,要講的一些話就內嵌在升旗儀式中了。領導發言結束後,由學生會主席作為學生代表發言,說一些套話和代表宣誓。
隨著一聲解散,幾百個人轟然散開,《運動員進行曲》開始飄蕩在整個運動場上空。
這個音樂實在太熟悉了,周離立馬感覺到了運動會的氣氛。
今天主要是跳遠跳高等耗時短的項目和五十米與一百米跑,周離的兩個項目都在今天,長跑項目按照流程表是排在最後一天早上的。
「明天好像可以偷懶呢……」
周離正嘀咕著,忽然左邊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同時他聽見了楠哥的一聲『嘿』!
一扭頭,沒有人影。
楠哥的身影從右邊出現了,嬉皮笑臉的:「你一個人在嘀咕什麼呢?」
真是幼稚的把戲。
周離無語。
楠哥接著問道:「你的鉛球什麼時候開始?」
「九點半。」
「哦,我馬上要去跳高了,你給我把衣服拿一下……順便來給本楠哥加油啊!」楠哥一邊說著一邊脫掉校服外套,她裡面只穿了一件非常修身的短袖體恤,這令她看起來十分高瘦,下邊也只穿了一條黑底白邊的運動短褲,有一雙超級大長腿。
「待會兒再脫唄,早晨冷。」
「不冷,身體好。」
楠哥把外套扔給周離,然後往一處角落走。
周離跟著她一起。
現在工作人員還在準備場地,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一會兒,楠哥和周離站在邊上等,讓周離有些奇怪的是這姑娘老是時不時的盯自己一眼。
周離感到極不自在。
五分鐘後,當楠哥再一次轉頭看他,周離終於忍不住了,也轉過頭仔細打量了下她——楠哥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可能是沒睡好。
「昨晚又打遊戲了麼?」
「沒有。」
「那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為什麼你老是看我?」周離目光往上瞄了眼楠哥呆毛,然後下意識手賤想去摸一下,但想到楠哥說再摸就打他,他伸出的手頓了頓,改為去摸楠哥額頭,為了避免顯得突兀他還說——
「是不是發燒了?」
「啪!」
楠哥一巴掌把他的手拍掉,並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就感覺好氣,想打人。
周離則低下了頭,覺得今天的楠哥怪怪的,最好還是不要招惹她。
忽然,他好像感覺有誰在看他,猛地一扭頭,只見主席台下邊站著一個不高的男生,他好像在去食堂的路上就見過這個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