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愛盤點完後，貝高陽又去看了魔網的『深淵』。

  其實就是個『污水池子』，大量魔網用不上或者說『有害身體健康』的眾生意念集合就被放置在這個第一次開闢的附屬空間上。

  注意，是附屬空間而不是壓縮空間。

  壓縮空間是在原空間的基礎上形成一定的褶皺，就好像激流中形成了一個人為的小漩渦，本質上，它還是屬於激流的一部分，不過是被外力影響，形成的一定程度、一定時效的特殊空間結構。

  壓縮空間在一些運用場景上大量使用，在於它實現的門檻低、消耗小，但從功效方面來講，遠不如附屬空間那樣的實用。

  那什麼附屬空間呢？

  顧名思義，就是在原空間的基礎結構之外，延伸出去關聯的空間結構，就好像一個小小的、附屬於主空間的氣泡……大氣泡上冒出的小氣泡，這樣想像就可以理解了。

  這個氣泡小的什麼程度？

  如果主物質位面這個大氣泡有地球那麼大，那這個小氣泡就好比人的眼球。

  置身在這樣的人為空間中，第一感覺就是它的脆弱。

  視野灰濛濛的一片，以貝高陽8環大法師的精神力量，能輕易的觸摸到它的邊界，空間壁壘真是像『紙』一樣的薄，像是稍微大一點的波動就能將它撕碎。

  但這也是一種錯覺。

  在脆弱的空間結構都不是能輕易撕碎的，破碎的空間會形成大量的空間碎片，而空間碎片是可以切割一切的。

  時空亂流之所以如此危險，連神祇的分身都不敢輕易涉足，就是因為有大量的空間碎片存在。

  將一個附屬空間引爆，就好像地球上引爆一枚核彈，是貨真價實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是與敵皆亡的最後手段。

  附屬空間的脆弱，更多的來自敏銳的感覺。

  好像置身在一個顫巍巍的雞蛋內部，大法師的精神和靈魂質量，好比鐵屑，雞蛋雖大，卻不能承載鐵屑的質量和密度，因此，整個空間結構都在發生震顫，也就給了他這樣的即視感。

  透過霧蒙蒙的霧，貝高陽感覺到自己的『下墜』，這種『下墜』速度極其驚人，霧氣因此而巨量翻湧，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就墜落到它的底部。

  眼看就要接觸渾濁的『海面』，貝高陽一個響指，在『海面』上來了個急停，但其攜帶的巨大勢能，還是將『海面』壓出了一個巨大的凹陷。

  當勢能被『海面』吸收後，這個凹陷又被平復，因此，四面八方的『海水』在填平這個凹陷的過程中，形成了規模巨大的海嘯。

  轟……

  附屬空間的顫動更劇烈了，宛如世界末日一般。

  任何空間結構，都有一個它能容納的質量上限，超過了這個上限，就會引起空間結構的不穩，這個法則適用於包括主物質位面在內的一切空間結構，諸神之所以不能真身在各大位面行走，安全只是原因之一，最大的原因還是以她們的質量和密度，真身降臨，引起的動靜就會像現在這樣。

  因此，最多用分身行走於各大位面，還是量身定製的分身，控制分身的質量和密度，這樣做倒不是為位面和生活在該位面的生靈考慮，就好比貝高陽現在這樣，動作稍大一點，就要擔心被『誤傷』到了。

  那麼這個『海面』是什麼呢？

  從視覺上來看，它是一種渾濁的、粘稠的介於固態和液態之間的東西。

  它就像個各種顏料混雜的大染缸，表面還在隆起一個個巨大的氣泡，瞧著有些噁心，每個氣泡破滅，都會沙發各種隱約聽聞的呢語聲，這種呢語是有形的，是一種向上揮發的煙塵，越是靠近，聽到的就越是清楚，要是不小心觸碰到了，呵呵，就能感受千萬隻鴨子在耳邊歡唱，粗暴的闖進意識中，影響和感染自身的情緒，甚至能占據你表層意識的苦處了。

  不錯，它們正是來自玩家們的意識集合。

  不過是無用的，有害的。

  但這個無用和有害是相對而言，只是對魔網來說，它們的『成分』魔網並不能吸收。

  煙塵向上揮發，越來越高，越來越澹，漸漸形成充斥空間的濃霧。

  這就是『深淵』的雛形了。

  當海水中的『固態』越來越高的時候，就會形成陸地，空間結構越來越穩固的時候，就會形成天空。

  清者上升，濁者下降，是不是跟地球的創世神話很像？

  迦南乃至整個晶壁系的形成之處，都經歷了類似的過程。

  當天空和陸地形成，空間結構也就穩固下來，『眾生意念集合』會演化萬物，『集合』中對一切事物的想像和定義，會演化成空間獨有的『氣候』也就是所謂的法則。

  那麼問題來了。

  玩家的想像和定義，明顯是帶有地球色彩的，跟迦南的神秘學敘事出入甚大，以後如果這個『深淵』真的形成，必然會更像地球，這就形成了事實上的入侵了。

  兩個晶壁系的交流，隨著玩家這一載體，已經發生的很深入了，被玩家的靈魂帶回地球的神秘現象與規則，被玩家定義、想像、支撐的魔網以及這個附屬空間。

  貝高陽希望魔網最後長的想自己規劃的那個樣子，目前正在往這個方向努力。

  好了，言歸正傳。

  海面很遼闊，可以想像魔網現在收穫的魂力和信仰總量該是如何充沛，這個『污水池子』目前還沒有害處，他就好像一個還在發育中的『腫瘤』，貝高陽要做的，是保證它是不會進化到惡性。

  只是該怎麼做呢？

  他凌空站在渾濁與粘稠的海面上思考。

  ……

  仿佛候鳥一樣，狗頭人礦洞副本入口處又恢復了往日的喧囂與熱鬧。

  6層魔網有了影響時間和空間的能力，類似這樣繁忙的系統功能接口都進行了『多線』處理，辛格傳送過來是5線，隊友卻在13線，13線人滿為患，他反覆的想跳過去，都提示轉線失敗，讓他急的出了一身的汗。

  華國人精靈隊長又在催促了，越來越不耐煩，辛格幾乎哀求著讓他再等自己一會，隨後又開始瘋狂的轉線。

  轉線失敗！

  轉線失敗！

  轉線失敗！

  ……

  周圍很多人跟他一樣在做這種操作，心急罵娘的有之，騷擾在線客服的有之，堵著傳送陣不讓人進來純搗亂的也有之……再加上各種組隊的、招人的、求組的、擺攤的、叫賣的、吵架的、談笑的、吹牛的、嘴炮打架的……怎一個熱鬧了得。

  也只有NPC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明明是智慧型NPPC一樣，只會機械的背台詞，任誰再急都按預定程序辦事。

  唰唰唰……

  連續不斷的白光刷新，一個個隊伍所在的位置空了出來，馬上又被新傳送過來的玩家填滿……真是一點空隙都沒有。

  抓住有隊伍進副本的機會，辛格總算轉線成功了。

  只見白光一閃，13線的白光落在隊友附近，辛格與隊伍完成了匯合。

  「TMD，集合都浪費了老子半個小時。」

  「三哥都怪你。」

  「怪我，怪我，下次再不單獨行動了，讓隊長傳送。」

  「這是基本操作好不好？以後這種低級錯誤別再犯了。」

  「一定一定！」

  賠了一陣子小心，精靈玩家隊長才帶著隊伍艱難的向NPC處擠。

  「喂，每長眼睛啊，站住我攤位了」

  一個剛剛收攤準備上新貨的老玩家不滿的沖小隊喊。

  「靠，不會好好說話，就占你位置你能咋地。」，辛格最討厭的華國人隊友回懟。

  「哎幼，一個新人菜逼這麼牛氣？」

  「淦，新人怎麼了，你是老玩家，你牛逼？一個專門打醬油的慫逼而已！」

  「靠，亮ID！」

  「亮了，爺爺等著你。」

  「行，有種！」

  「孫子你的ID呢！」

  「算了算了，大家都少說兩句……」

  玩家之間的恩怨就是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這一不小心仇就結下了，精靈隊長拉走還在叫罵不休的隊友，把位置讓了出來，生活休閒職業的老玩家悻悻的展開攤位，私聊朋友，告訴他以後遇到某個叫什麼什麼的新人菜逼就殺……

  唉！

  辛格其實很羨慕華國玩家這種快意恩仇的玩法的，有這個自信，也有這個底氣，這跟華國國內的文化、傳統、環境分不開的，像硬度玩家就……算了，還是大硬度好，華國人沒素質，跟炮仗一樣一點就炸。

  好不容易擠到NPC附近，又等了半個多小時才輪到他們。

  隊長上去對話，辛格還沒做好準備，白光一閃，就被傳送進了副本。

  第一次進副本，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陰暗、逼仄、潮濕、陰森的甬道直通看不到深處，一盞盞飄逸的、就跟鬼火一樣的光點在深邃的漆黑中閃爍，一陣陰冷的風吹來，吹走了5秒的系統保護時間，頓時……

  「蠟燭，我的蠟燭……」

  「毛奇神至大……」

  「我挖啊，挖啊，挖啊，挖啊，挖啊……」

  「啊！」

  「鬼叫什麼！」

  「隊長，太陰森恐怖了。」

  「他媽的殭屍、骷髏、幽靈都刷吐了，還陰森恐怖？戰鬥隊形，快！」

  五人小隊慌慌張張的完成了整隊，然後……然後就站在原地發愣。

  「隊長，有倒計時限制！」

  「別愣著了，出去，小心點！」

  辛格緊張的心跳如雷，捏著皮盾的手心全是汗，他硬著頭皮走在最前面，不過幾步，前面的『鬼火』就停了下來。

  「有入侵者！」

  「還我蠟燭，還我蠟燭……」

  呼啦啦，一群四五級的狗頭人礦工沖了出來，有十幾隻，一下子就將小隊包圍，辛格擋住了正面的兩隻，可側面的幾隻就沒辦法了，隊友被砍的雞飛狗跳，隊形一下子就亂了。

  「我淦！

  」

  「三哥你……」

  最脆皮的、準備轉法師的一個華國人隊友沒堅持幾下就被掛掉，在一片白光中被送出了副本，剩下的人也沒堅持多久，每個都遭到了好幾隻怪物的圍攻，匆匆忙忙的結束了第一次副本之旅。

  【系統提示：您被隊長：聯盟永遠聯盟踢出隊伍。】

  辛格一傳送出來，就被踢了，「怪我，他媽的這也怪我？」，氣的他破口大罵。

  剛才分明是隊長的鍋，誰讓他讓所有人一下子就闖進怪物的警戒距離的，他只有兩隻手，又不是濕婆神有千手千面，怎麼擋？媽的，怎麼擋！？

  越想越氣，剛準備私聊那幾個該死的華國人，好好罵一頓出一出這段時間受的惡氣。

  【系統提示：玩家：聯盟永遠的聯盟邀請你加入隊伍。】

  呃……

  一會踢，一回加，耍老子玩是吧？

  加入隊伍。

  辛格：隊長怎麼回事兒啊，剛才真不怪我。

  聯盟永遠的聯盟：踢錯了，那個瑞典人的鍋。

  辛格：對，就是這傢伙，一驚一乍的，隊長，咱們裝備還是不行啊，扛不住。

  聯盟永遠的聯盟：等著。

  於是辛格小媳婦似的等著了。

  十幾分鐘後。

  「哈哈，隊長牛逼，又從他表姐那搞來了好東西。」

  辛格大喜：「什麼什麼，有沒有我用的。」

  聯盟永遠的聯盟：【貧僧愛師太的新手螺紋護符（綠）】、【貧僧愛師太的新手力量戒指（綠）、【師太愛禿驢的新手複合短弓（綠）】、【師太愛禿驢的新手鋼鐵盾牌（綠）】、【替身人偶（綠·稀有）】、【初級祝福捲軸（生命）】……】

  辛格看了個目瞪口呆，兩個華國隊友一陣捧臭腳的歡呼。

  聯盟永遠的聯盟：「我說過，一個金牌手到擒來。」

  ——嘖嘖，這澹澹的逼格！

  「老大威武！」

  「老大牛逼！」

  辛格：貧僧愛師太和師太愛禿驢是……

  「老大表姐的CP啦，大家族的族長，等級戰力榜上的高手，36級凌絕大蠻子，還是附魔師……附魔師啊，人形印鈔機的存在。」

  「是超級印鈔機！」

  「嗯嗯嗯！」

  辛格：哇！

  這下真的只有羨慕嫉妒恨了。

  ——太不公平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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