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那個碧池在車庫鬼混過很多次了，保羅你這個XX，我們完了，沒有以後了……」

  一大早，16歲的黑人少年菲利普就被吵醒，他躺在床上嘆了口氣，盯著發霉變黃的天花板, 默默的忍受從洗手間傳來的噪音。Google搜索

  一翻身就看到了睡在對面床上的、11歲的弟弟亞當斯，他是個黑白混血，膚色較淺，痴肥的臉上眉頭緊皺，半張的嘴巴流出來的口水已經浸濕了半邊枕頭，讓菲利普噁心的又轉了回去。

  這時候, 三歲的妹妹、黑黃混血的凱麗又哭了起來，媽媽索菲不得不結束了通話，開始哄嚎啕大哭的妹妹。

  這個家從裡到外都透著逼仄、窘迫和廉價，就連親情也是一樣。

  菲利普還有個十八歲已經成年的姐姐凱薩琳，聽到樓下傳來一個門開的吱呀聲，就知道一夜未歸的不良少女正提著高跟鞋，偷偷的潛入家門。

  「碧池！」索菲當然也聽見了，接著就是蹬蹬蹬下樓梯的聲音。

  樓下不出意外的吵了起來。

  菲利普忍受著樓下傳來的噪音，起床開始洗漱。

  等他下樓，就看到一個花枝招展的、身材已經有橫向發展跡象的黑人少女坐在客廳的破沙發上，一邊修剪著能將人撓個血洞的指甲，一邊跟在廚房忙碌的索菲鬥嘴。

  「碧池！」

  「碧池！」

  最終母女兩人用相同的英文單詞結束了爭吵。

  「喔，我的寶貝菲利普快過來坐，今天有你喜歡吃的水果沙拉和巧克力派！」

  作為全家的『驕傲』，每門功課都拿A的優等生，菲利普一直享受著索菲的特別關照，菲利普的餐盤上一般不會有超市打折或者過期了的東西，偶爾還會出現新鮮的蔬菜，甚至巧克力派這種『昂貴』的奢侈品。

  在媽媽的熱情和姐姐的白眼中, 菲利普面無表情的在餐桌上坐好，然後看到媽媽又衝著樓上吼道：「還有個懶鬼呢，快滾下來吃早餐，趕不上校車，你就給我走著去上學！」

  「來了，來了！」

  11歲已經有170磅重的弟弟亞當斯在樓上含糊的答應著，菲利普將餐盤上的食物快消滅到一半的時候，才噔噔噔的從樓上下來。

  亞當斯穿著松松垮垮的校服，脖子上還系了個花俏的頭巾，依稀看到GK字樣的幫派標誌，索菲一見臉色就陰沉下來。

  不過這次她沒有訓斥，只是沉默的將煎蛋放進餐盤，然後上樓將迷迷糊糊的三歲妹妹凱麗抱了下來，一家人開始吃早餐。

  等感覺合適的時候，菲利普突然說：「媽媽，我需要一筆錢！」

  餐桌上每個人的動作都為之一頓。

  索菲慢了幾秒才問道：「多少？」

  「10萬米刀！」

  「多少！？」，索菲以為自己聽錯了，是十米刀而不是十萬米刀。

  「10萬米刀！」

  姐姐凱薩琳叫道：「啊哈，你要去申請迦南遊戲……」

  索菲：「閉你的X嘴……菲利普你確定是10萬米刀？」

  菲利普點了點頭。

  索菲沒回他的話, 一手抱著亂動的妹妹凱麗，一手對付起餐盤裡的食物。

  「10萬米刀, 你看這個家值10萬米刀嗎？」，姐姐凱薩琳說起了風涼話，「優等生哈？這麼簡單的數學都不會？」

  「我有辦法！」，弟弟亞當斯往嘴裡懟了一口快過期的牛奶，擦了擦嘴，壞笑著說，「不過需要這個！」，他比了個槍的手勢。

  菲利普嘆了口氣，低下頭，將剩下的巧克力派推給了正饞嘴的妹妹凱麗。

  「說真的，我的哥哥，10萬米刀不是沒可能，最近很多黑鬼都在念叨10萬米刀，10萬米刀，我們老大說他有條路子……」

  「賣粉！？」，菲利普語氣懨懨的問。

  「NO，去趟墨西哥……」

  「都給我閉嘴！」，索菲爆發了，「再說這些就從這個家滾出去！」

  BOSS發怒，姐姐凱薩琳也怵，話題告一段落，菲利普起來開始準備去學校的東西。

  這時索菲才將他拉到廚房，「是因為那個迦南遊戲？」

  「嗯！」

  索菲嘆了口氣，「那不是你能奢求的東西菲利普，那是白佬統治世界的工具……」

  「迦南是華國人的遊戲。」

  「華國人跟白佬一樣壞，他們在爭奪世界霸權，無論誰贏，都沒有我們的好日子過。」

  「迦南是公平公正的，由智腦控制，世界觀、玩法、職業全都是自主演繹，不受線下的影響……」

  索菲聽不懂這些，她有些不耐煩了，如果不是菲利普而是換成兄弟姐妹中的任何一個，她才沒有這個耐心說這些廢話呢。

  但菲利普一說起迦南就兩眼放光，平時一個沉默、憂鬱少年就好像換了一個人，「而且迦南還能賺錢，很賺錢，只要成為玩家，媽媽，我們全家都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亞當斯也不用這么小就去混幫派，那些人就是利用他年紀小在危險的街區兜售白粉……」

  「耶耶耶，這是說到我了？不用你操心我的哥哥，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閉上你的X嘴！」

  索菲耐心耗盡，「放棄吧菲利普，讓我們現實一些！」

  儘管沒抱什麼希望，菲利普還是很沮喪，半小時後一家人走出家門，站在門口等校車的功夫，弟弟亞當斯將他拉到一邊，神神秘秘的說：「說真的，你能付出多大代價？」

  「什麼？」

  「10萬米刀」

  「我……」

  「come on，那可是10萬米刀，10萬！」

  「要我做什麼，賣粉？賣粉也賺不了這麼多吧？墨西哥的話……」

  「不是，你是我的哥哥，我怎麼會讓你去幹這麼危險的事兒呢？」

  菲利普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對了，你會開車吧？那就好，等下我去找你……」

  索菲已經看過來了，亞當斯拍了拍哥哥，狀若無事的痞笑著，對路過的一個辣妹吹了個口哨。

  校車上，兄妹三人上車就迎來一陣熱情的招呼聲，姐姐凱薩琳坐進了一群花枝招展的黑妹中間，弟弟亞當斯特別受歡迎，就連高年級的那些壞小子也起來跟他碰拳，一副很吃得開的樣子。

  菲利普就有些不合群了，只有一個「優等生哈」就沒人理他了，其實，要不是弟弟面子，他受到的可不僅僅是孤立了。

  就因為他成績好。

  下城區的髒亂差是出了名的，校車沿途經過的地方全是流浪漢支起來的帳篷，到處都是塗鴉和垃圾，道路因為年久失修而坑坑窪窪，校車在上面行駛的很顛簸，突然司機來了個急剎車，原來是個喪屍一樣的癮君子擋在了路中間，他佝僂著身子、垂著頭，又髒又長的頭髮耷拉著，半天都不動一下。

  司機不耐煩的按著喇叭，將這個不知道是不是吸嗨了的癮君子驚醒，只見他邁著無比緩慢和僵硬的步伐，慢騰騰的走到路邊的一個雜物堆里，撲騰一聲，倒下了。

  司機和車上面的乘客都見怪不怪。

  路過街口的時候，看到一群花頭巾守在一家夜總會的後門處，點燃了一個汽油桶，正往裡面丟文件還是什麼的東西，就在幾十米外的主幹道上，一輛警車停在路旁，一黑一白兩個警察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盯著這群黑小子。

  教堂位於警車的後面，不大的小樓帶著獨立的院落，可能是下城區唯一乾淨且秩序井然的地方了，就連幫派分子輕易也不在附近惹事。

  過了教堂，一個街道之隔就顯出差距來。

  這裡的社區流浪漢較少，兩邊的房子比較整潔，有些門外的草坪都被精心打理過，門口和車庫停的都有車，不管破舊與否，也不再是清一色的黑面孔了，各種膚色混雜，沿途也有了商鋪，但大多數還是賣二手物品的雜貨店。

  社區學校就在一片雜貨店的中間，規模倒是挺大，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建築，已經跟它的歷史一樣，斑駁枯黃了。

  校車停在門口，一群半大不大的少年少年蜂蛹著下車，呼朋引伴的走進校門。

  一個巨幅海報吸引了菲利普的注意力，那是一張迦南遊戲人物的CG畫報，畫的是個魔法師，背景是一片廣袤且神秘的叢林，叢林滿是泛著紅光的神秘眼睛……

  都說人窮志短，當一個人的生存都成問題的時候，誰會在乎別的？

  整個下城區，這可能是唯一一張迦南的海報了，而在富人居多的社區，迦南的元素可謂遍地都是，那些主流媒體，成天說也都是迦南的事兒。

  什麼談判遇到障礙。

  什麼黃禍遊戲，軟入侵，什麼華國人統治世界的工具，什麼數據和隱私安全問題，什麼國會又準備制裁迦南公司，什麼那個議員迫於選區的壓力，轉而支持迦南等等。

  紛紛擾擾，一直到昨天，第一批遊戲頭盔進入北米，全程電視和網絡直播，引得萬人空巷，北美的雲玩家們才鬆了口氣。

  這又開始為了這個頭盔的歸屬而吵了起來，而那高達10萬米刀的預售價，更是將菲利普這樣的貧窮黑人少年的夢扼殺在搖籃里。

  學校很少有人談論迦南，一說起來就跟媽媽索菲的語調一樣，華國人很壞，從我們這裡偷走了外星科技，現在又高價賣給我們，不是一般的壞，是壞透了的那種壞……

  知道51區吧，其實白佬早就有迦南類似的技術了，就是不拿出來，而是秘密的在搞人體實驗，戴上那種頭盔人就會被裝在箱子裡，你以為你活著，其實你已經變成了一截電池，所謂的遊戲就是個陰謀，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把全世界所有人都變成電池，只有富人和白佬才能自由的在陽光下呼吸，現在又多了陰險的華國人。

  不管這種言論有經不起推敲，但在下城區還是大行其道，學校為數不多的幾張亞裔面孔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霸凌。

  沒滋沒味的上課，好不容易挨到弟弟亞當斯來找。

  「跟我走！」

  「去那？」

  「少廢話！」

  學校的後門處，一群跟亞當斯差不多的黑小子已經在等著了，一輛破舊的豐田皮卡停在路邊，一看就知道是偷來的。

  「開車，別多問！」

  菲利普迷迷糊糊的開著車，拉著這群半大的黑小子出了下城區。

  「到底去哪，被警察攔住就麻煩了。」

  弟弟亞當斯這才給了他一個地址。

  「怎麼才來！？」

  目的地位於一棟商業大廈後面的陰暗巷子，一個頭戴花頭巾的老黑等著。

  亞當斯陪著笑臉說了幾句什麼，老黑大手一揮，拉開身後的鐵門。

  門後是一個破舊的院子，裡面有一個白佬正在為黑小子們分發印著各種標語的服裝，粗略一看，人數不下200。

  菲利普有些失望，以為又是做某個示威遊行的『群眾演員』，直到看清了服裝上的標語，才恍然大悟。

  「你們這是要去……」

  「噓！」，亞當斯看了眼四周，「等會看我的眼色行事」，說著還拍了拍腰間鼓鼓囊囊的部位，露出黝黑的槍柄。

  菲利普的心臟開始狂跳，緊張的等了半個多小時，一個帶著黑墨鏡、大金鍊、大金表的老黑帶著人進來，呼啦啦的數百人湧出院落，舉起各種條幅，喊起口號，向巷外行去。

  巷外的主幹道已經被封鎖了，兩百多人的隊伍混入龐大的遊行隊伍中，向迦南公司北美事業部存放遊戲頭盔的倉庫行去。

  「待會機靈點！」

  「你們是要……」

  「槍一響你就往裡面沖，能不能拿到東西，就看你的運氣了。」

  菲利普快速的向四周看了一眼，緊張的咽下一口唾沫，點了點頭。

  不下萬人將迦南公司北米事業部給圍了，警察局樂的看華國人的笑話，基本上沒做強力的干預，本是一次遊戲發燒友不滿玩家資格的數量太少且售價高昂的抗議活動，卻在槍響的那一刻變了性質。

  事後，FBI的調查結果是迦南事業部的安保先開的槍，並扣押了嫌疑人和迦南公司北美事業部的華國人高管，第一批1000個遊戲頭盔被洗劫一空。

  迦南總公司隨後否認了這一些列的指控，認為這是一次有預謀、有組織的犯罪盜搶活動，並對所謂的調查結果深表遺憾，表示將全力營救被拘押的同事，更是硬氣的表示，鑑於北米複雜的安全形勢，取消了在米國後續的預售活動，至於何時恢復，需要經過慎重的安全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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