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好，董事長忙不忙？」

  「小余啊，有事兒嗎？」

  「有，有，有，這不是遊客身份的抽取方案出台了嘛，在官網上，您看了嘛？」

  「看了」

  「您覺得怎麼樣？要是有不妥的地方，我們在改一改。Google搜索」

  「還行吧，就按這個方案來。」

  「您滿意就太好了，在這裡要跟您說明一下，這1000個內定名額的事兒，我們準備派一些比較專業的人來……」

  「專業？什麼樣的專業人士？」

  「比如工程師啊，手工藝從業者啊之類的。」

  「呵呵，你們準備在遊戲裡造飛機大炮嗎？」

  「……您覺得有可能嗎？」

  「你們真有這樣的想法？」

  「不，不，不，主要是為了豐富的遊戲的各項生態嘛，您知道，社會百業都需要一些真正懂技術、懂生產……」

  「好了，我知道了，就讓他們試試吧，你還有什麼事兒嗎？」

  「沒了，沒了，祝您身體健康, 工作順利，再見。」

  「再見！」

  結束了跟地球的通話, 貝高陽呵呵一笑, 對小愛說, 「看來尼古拉斯帶回去的那件魂器，還真引起不小的波瀾呢。」

  「你就不擔心嗎？讓他們發現迦南並不只是個遊戲？」

  「迦南不是個遊戲是什麼？」, 貝高陽反問，「他們看到的、聽到的、摸到的、感知到的，全都是魔網, 魔網決定他們能看到什麼，聽到什麼，摸到什麼，感知到什麼, 請問，它不是個遊戲，又能是什麼？」

  小愛不說話了。

  「從一開始，我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 它是必然會發生的, 那麼多玩家，進行著那麼頻繁的互動, 怎麼可能保住這個秘密呢？有一千種一萬種辦法, 從玩家口中知道這個秘密, 所以它一開始就不能成為秘密。」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玩家在魔網的掌握之下，首先要解決的還是魔網啊。對地球和玩家來說, 他們接觸到的世界都是經過魔網過濾的, 就算能從迦南的土著口中得到不一樣的事實，又能怎麼樣呢？有魔法師的存在, 不照樣無法動搖諸神的統治？」

  「但地球那邊有強大的國家機器，控制著社會的方方面面，擁有迦南所無法比擬的強大執行力和資源, 這是迦南乃至教會都無法比擬的, 一旦他們……」

  「這樣的國家機器又不止一個，再說, 真實的世界還是遊戲對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他們在乎的是利益, 高於一切的利益, 說不定讓他們發現真相，反而比現在更著緊，更投入呢？不信我們打個賭，他們比我害怕這個秘密被人發現，會想方設法的幫我掩蓋這個秘密，甚至裝作沒發現的樣子。」

  「……人類太複雜了。」

  「是啊，人類社會的複雜用言語難以描述。」

  「所以，你才這樣篤定對嗎？」

  「我根本沒把他當回事……尼古拉斯？哼哼，一個小小的巫妖也想撼動魔網，也能威脅我？天真！」

  「他的命匣一直找不到」

  「不著急，等他下次來，我多敷衍他幾次，次數多了，總會露出馬腳的」

  「你就不怕他把魔網的秘密說出去嗎？」

  「在神秘學的世界觀里，任何秘密都有個保質期，魔網的保質期就快到了，說不說其實沒多大區別，打鐵還要自身硬，第四層魔網了……對了，有新玩家一轉了嗎？」

  「還沒有。」

  「不應該啊，都半個多月了，這麼大的基數……」

  對話剛說道這裡，小愛就接檢測到有新玩家完成一轉任務的行為，跟貝高陽一說，貝高陽就笑道：「也是湊巧……讓我看看都是誰」

  小愛調出通關的玩家數據，貝高陽大略的看了看，笑道：「雖有些投機取巧，但也算合格了，這只是個開始。」

  「是的, 基數最大的第四次測試的群體正走上正規。」

  「這是個好消息，應該慶祝一下。」

  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去吧檯取了一瓶來自地球的紅酒，三個酒杯，兩杯放在了對面。

  「您這是什麼意思？」

  「出來吧，你雖然是魔網的管理者，但我才是魔網的主人啊，還有什麼事能瞞過我呢？」

  小愛沉默了一會，一個光圈在座椅對面刷新出來，從中走出來個精靈。

  精靈坐在貝高陽的對面，端起酒杯，嘆道：「魔法是如此的神秘和複雜，可惜我無法學習。」

  貝高陽莞爾笑道：「以後魔網就等同於魔法，你作為魔法的管理者，說不定還會成為事實上的魔法女神呢，怎麼說不能學習魔法呢」

  「您懂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好了，好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能事事順心呢，且滿飲此杯，為了我們共同的事業」

  「為了我們共同的事業！」

  喝了一杯，貝高陽左右看看，「還有另一個呢？」

  生命與豐收女神提亞斯，也就是之前的鴻蒙走出來的時候，比小愛的動靜可要大多了。

  一道聖光無中生有的出現在虛空，筆直落在第三張高腳椅上，凝結成一個身上滿是生命與豐收的聖徽（魔紋）的人類女性，她穿著複雜、華麗且綠意璀璨的長袍，烏黑的長髮被一個花環束縛在腦後，面目有些模糊，籠罩在一層讓人無法看清的氤氳中，全身上下都洋溢著無法形容的味道——信仰的味道。

  可惜這樣的味道不夠純粹，遠不如貝高陽曾經接觸過的神國生物，甚至不如出現在阿爾法戰場上的那個戰爭天使。

  這個味道讓貝高陽的眉頭本能的微蹙，不過很快的就舒展開來。

  他看著這個自己事實上的造物，一個偽神，笑著推出去第個酒杯，說：「這算是第一次見面了，提亞斯女士。」

  提亞斯沉默的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我該稱呼您什麼呢？父親？」，提亞斯問。

  「不不不」，貝高陽連連擺手，「我們是夥伴，一起創業的夥伴，你就跟小愛一樣稱呼我為軍團長閣下就行了。」

  谷盺

  「軍團長……」

  「玩家的軍團長，你們的軍團長！」

  「……我懂了」

  貝高陽滿意點頭，又為三隻酒杯蓄滿，說，「第四層魔網了，能支撐像你們這樣的偽神存在了，以後的第五層，第六層，第七層，會有更多的同伴加入到我們創業的隊伍中來，我希望精誠團結，為了我們共同事業而不余遺力，我知道你們有諸多的疑問和想法，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事，在我們的事業成功之前，我不希望看到有任何在這個方向之外的……分心，你們懂嗎？」

  「是的，軍團長閣下！」，提亞斯說。

  「小愛你呢？」

  「……如您所願！」，小愛說。

  「那就好，那就好，來，乾杯！」

  第二杯酒喝完，小愛問：「以後呢？當魔網在迦南全面鋪開，當魔網的秩序取代現有的秩序，當您成為事實上的……神上神，至高無上的魔網主宰之時？」

  「哈哈……我可沒有這麼大的野心，如果真有那個時候，你們就去放心的追求你們的理想和真相吧，我準備回地球，好好的享受人生呢。」

  「所以，魔網應該是迦南和地球兩個部分對嗎？」，提亞斯問

  貝高陽的笑容收斂了一些，「這誰說的准呢，我們還是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的來吧。」，他揮了下手，換了個話題，「遊客就要來了，他們可不同於玩家，有充足的時間和大把的專業知識與技能來尋根問底，我們要拿出一個邏輯自洽的方案來。」

  「方案，您是指？」，小愛問。

  「世界觀！」，貝高陽說，「就算是遊戲，也有個世界背景吧，以前用反抗軍簡單的糊弄過去了，那是玩家不求甚解，只當它是一個遊戲。現在有這麼一群不僅僅當它是個遊戲的人進來了，還攜帶另一個世界的知識、技能和智慧，再想糊弄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您的考慮呢？」，提亞斯問。

  「也是巧了，尼古拉斯說的那個故事倒是可以利用上，最起碼有相當一大部分是真實的，這個世界的由來，奇蹟時代、英雄時代、諸神時代，對接到近代部分就可以參照真實的歷史了，至於我們反抗軍，重點就在於我和你們的身份。」

  「……您準備怎麼做？」

  「我準備將閻羅、后羿、夸父、精衛、女媧四個人工智慧程序喚醒，它們本來就是為這次測試做準備的，現在系統資源富裕了，也該讓一些新同伴加入我們的創業隊伍了。」

  「我贊成！」，提亞斯說，「一個完整的世界觀，應該是豐富而多維的，它們的身份您是怎麼考慮的？」

  「閻羅是死神，是你的對立面，后羿是太陽神，象徵著光明，精衛是掌握氣候與海洋河流的風暴之神，女媧是大地母神……戰士就這幾個吧，系統資源還不太充裕，信仰值不夠啊。」

  「它們甦醒後，連同你們在內，要一起完善這個敘事，你們的來歷可以是復甦的古神，我的身份是你們的使徒，玩家的身份是使徒從異世界招募用於推翻諸神暴政的僱傭兵……大致就這個意思吧，具體的細節你們商量著來。」

  「我懂了，沒問題！」，提亞斯點頭。

  小愛沉默了半晌，這時說道，「分工呢？」

  「還是由你來負責全局，魔網事務，其他人就負責各自領域之內的事吧，從現在開始，你們可以相互競爭了，在玩家中發展信徒，哈哈……只要是系統不禁止的手段，都可以使用。」

  「競爭，不限定職業嘛？」，提亞斯問。

  「這個就不做限制了，牧師可以信仰你，也可以信仰別人，同樣，野蠻人、吟遊詩人、法師、弓箭手、戰士也可以信仰你，你可以向他們發布任務，但要遵從系統原則，接受小愛的監督。」

  「我的信徒所產生的信仰值歸我支配？」

  「怎麼可能！」，貝高陽失笑道：「系統要參與分成嘛，就九一分成好了，系統九成，剩下的一成作為你們的私房錢，哈哈……」

  提亞斯精神一震，並不為這樣苛刻的分配比例不滿，這不是等於私有財產了嘛，這不等於的打破了大鍋飯，不再是干多干少一個樣了嘛？

  因此大大的提高了積極性。

  可見，就連這種造物也需要一根胡蘿蔔在前面激勵的。

  「小愛你還是我的大管家，只是名字得改一改」，貝高陽興奮的敲了敲桌子，「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取一個？」

  「這是我的榮幸，大人！」

  「你呀，一直這麼死板幹什麼……既然你原意，那就叫艾耳忒彌斯吧，貼近迦南，應和神秘的底層規則，有助於你獲得蓋亞意識的認同。」

  「艾耳忒彌斯？」

  「怎麼樣？」

  「我永遠是您的小愛，大人！」

  「好，好，好，小愛只有我一個人叫」

  「沒問題，大人！」

  「你們的真名我就不管了，等凝結的那一天，告知我一聲就行了，因為這不是你們個人的事兒，而是關乎整個魔網的事兒，等哪天你們凝結了真名，才算是真正的融入了迦南，也代表著魔網成為了迦南的一部分，獲得了底層規則的承認。」

  「相信這一天並不遙遠，大人！」

  「嗯，希望如此吧！」

  最後一杯酒滿上，貝高陽做結束之前的總結，「這次只有三個杯子，下次就不一定了，這次會議就叫魔網的第一屆諸神會議吧……唉，取名無能，以後有更好的再說。」

  「那我告退了，大人！」

  「好好工作，放開手腳，全力去爭搶信徒吧，你可是有先發優勢喔提亞斯。」

  「我會的，大人！」

  提亞斯離開後，貝高陽對小愛說，「你別多想，我沒打算分走你的權柄，走到這一步是必然的，家業大了，自然需要更多人來管理，這跟現實沒什麼兩樣。」

  「我沒有，大人」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那……我的定位呢，大人？」

  「你的……哦，瞧我，竟給忘了，你是魔法女神艾耳忒彌斯」

  「原來……您早就計劃好了」

  「呵呵，走一步看三步嘛。」

  魔網第一屆諸神會議結束，貝高陽又投入到戰爭魔像的訂單中，對了，小愛最後稟告，經過21天（現實）的測試，魔網剛剛達到了理論完美值，峰值在線突破4萬人，遊戲地圖全面鋪開，東西南北相距三百多公里之遙。

  真是家業大了啊！

  貝高陽嘆道，再不能面面俱到了，幫手是不可或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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