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是該叫你薩拉姆斯·特·亞巴拉罕大人還是白小白大人呢？」

  「白小白吧」

  「好吧，現在想必你應該知道真名，對一個惡魔，特別還處於幼生時期的惡魔有多重要了吧？名字只是個代號，代號可以有很多個，有無數強大的惡魔以各式各樣的代號行走在諸多位面，這些代號有的代表著純粹的狡詐，有的代表著源自本源的毀滅，有的代表著徹底的混亂與瘋狂，但無論代號有多少，真名有且只有一個，就算是簡化的真名也不行，那是惡魔保留最深的秘密，千萬，千萬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我……懂了！」

  李岩想起自己曾經將真名告訴過方靜，一邊懊惱，一邊思考著補救辦法。

  剛開始沒經驗啊！

  太不謹慎了。

  現在當這個小惡魔也有一段時間了，漸漸醒過味兒來。

  特別是有了【惡魔偽裝】之後，名字也就是角色ID可以隨著每一次偽裝而改變的，試問別的種族和職業誰有這樣強大的功能？

  僅這一條，就可以延伸出無數種玩法，現在他對這個隱藏種族的強大和趣味性再沒有任何懷疑了，在普通玩家群里混跡這麼久，也沒有誰發現他身上不一樣的地方。

  ——希望方靜能忘了那個名字吧，畢竟那麼複雜。

  「你上次提供的殘魂我很滿意，您也去外面的世界遊歷了一次了，現在讓我們挑戰一下更高難度吧!您準備好了嗎？」

  「……好了！」

  「那就開始中階教學。」

  「此刻，有一位強大的人類玩家進入噩夢沼澤，去想辦法與他簽訂一份契約吧，但請您記住，玩家的靈魂受系統主神的眷顧，是無法獲取的，這份契約的目標不能與獲取他的靈魂為主。」

  「……能不能多給一點提示？」

  「好吧，簡單來說，契約訂立的雙方都有得到和付出，作為判斷的標準，您得到的越多付出的越少，評價就越高，任務獎勵就越是豐厚，相應的，契約就越難簽訂，這需要運用您的智慧，去把握和揣摩對方的心理弱點或者欲望，對症下藥往往會收穫奇效。」

  與玩家簽訂一份契約？

  一份付出很少、得到很多的不平等條約。

  李岩馬上想到找人當托這個作弊辦法上。

  但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啊，這麼明顯的漏洞系統也不可能擺在明面上。

  沼澤內終年被魔氣環繞，在普通玩家的視野中，一切都籠罩在宛如魔域的陰暗和壓抑的環境下，除非有特殊的道具，否則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被這裡的環境弄的一身負面狀態，還會出現類似鬼語般的幻聽……

  憑藉愛麗絲給的特製道具，噩夢沼澤一直是喬杉的經驗和道具的獲取渠道，僅這個便利，就為他提供巨大的利益，畢竟打劫敲詐主線程NPC只有一次，能維持跟那麼多老闆的關係，沒有穩定的銅幣和道具獲取渠道是不可能的。

  現在他幾乎把這個遊戲玩成了單機，大的城市、熱鬧的安全區從不去，竟選一些偏僻的地方作為登陸點，就近選擇附近的噩夢沼澤，打一槍換個地方，絕不在一片區域活動的時間過長。

  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小橋流水這個額名字長時間的淡出玩家們的視線，時間久了，誰還會記得他？

  很多時候，喬杉都以為自己身上有『主角光環』，自以為是所有玩家中最特殊的那個，什麼隱藏職業，隱藏種族，都不夠看，別人眼中的禁地，卻是他的聚寶盆，試問誰比的上。

  剛刷一隻腐化巨蜥，運氣爆棚，還爆了東西，喬杉正準備去摸屍體，一個形如侏儒、頭生犄角、背後一對惡魔翅膀的『怪物』突然冒了出來，再看怪物的ID，喬杉的臉色就變得極其吃驚：「你……玩家！？」

  糟糕！

  白小白這個名字太口語化了，以薩拉姆斯·特·亞巴拉罕這樣的名字出境效果會好很多。

  來不及補救了。

  「凡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NPC？」

  「禮貌，凡人，你面前的是一位註定要成為魔王的強大存在，禮貌和謙卑是最基本的禮儀。」

  白小白模仿以前看過的小說橋段，現編的台詞，成功的把喬杉唬住。

  隱藏任務？

  自以為有主角光環的喬杉興奮了，「呃……抱歉，白……白小白大人！」

  話說，這NPC的名字也太惡趣味了吧，不知道還以為是個玩家呢，狗策劃的腦子進水了麼？

  「你的名字，凡人！」

  這又是另一個繞不過去的破綻，NPC是不用詢問玩家ID的，可李岩不能，警惕性高和細心一點的玩家馬上就能察覺到異常，但絕不包括自以為有主角光環在身的喬杉。

  「呃……小橋流水。」

  小橋流水，這傢伙居然是小橋流水。

  天啊，剛在現實中見過他，這麼巧？

  「……怎麼了，白，白小白大人？」

  「呃……很不錯的名字，很好，很好，我認識你了。」

  李岩差點破功，險之又險的維持住『隱藏NPC』的形象，大腦急速思考起來。

  小橋流水，道哥剛把這傢伙根腳說的一清二楚。

  傳說中敲詐了主線程NPC的傢伙，心性狡詐，膽子大，臉皮厚，還特別的猥瑣，看他能進出噩夢沼澤，樣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肯定掌握了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這個秘密是他的要害，也是他最在意的點，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既然是秘密，自然怕被別人知道，可我又不能威脅，那樣太掉逼格了，該怎麼辦呢……或者說，我能從他身上獲得什麼呢？

  這個秘密？

  但它對老子沒用啊，老子進噩夢沼澤就跟回家似的。

  錢！？

  這個好……

  但哪有NPC問玩家要錢的……

  對了，他敲詐過系統，身上肯定有一些還沒處理的強力道具或者裝備！

  「白小白大人，白小白大人？」

  「呃……凡人，你讓我很為難。」

  「我的錯，我的錯……不知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喬杉拿出對付愛麗絲姐妹的經驗，既不顯得特別熱絡，又不失親切的問。

  跟NPC打交道是門學問。

  可惜絕大多數玩家跟NPC打交道都是簡單粗暴，只有喬杉等極小一部分玩家才知道，NPC，特別是智慧型高級NPC，跟真人一樣也是有自身的喜惡厭憎的。

  在任務流程的好感度和聲望之外，智慧性NPC還有一個看不見的、系統從不標識的『觀感』，也就是看某人順不順眼。

  玩家的言行舉止，甚至玩家的名字、種族、職業和長相，都能影響這個『觀感』，要去迎合這個『觀感』，真正的拉近與他們的距離，比如吸血鬼愛德華就喜歡『裝』，喜歡用『貴族腔』跟玩家說話，在他面前不能顯得特別粗俗，這雖不能影響任務流程的好感和聲望獲取，卻會讓愛德華對某個玩家產生『惡感』。

  森林妖精姐妹比較敏感，單純和溫和，所以特別討厭玩家在她面前表現的狡詐，說話要簡單直接，又不失真誠與熱情，同時又要把握好距離，不要讓她們舉得你是在別有用心……

  存乎之妙完全看個人的體會，這才是真正有用的遊戲經驗啊，網上的那些什麼攻略啊流程，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正找尋找重返深淵的路徑，你的機會來了，凡人。」

  深淵背景，深淵劇情，這些玩家們不止念叨過一次。

  難道說……現在就是開啟深淵地圖的劇情任務？

  喬杉更興奮了，「原意為您效勞。」

  「好吧，為了證明你的能力，去幹掉10隻食屍鬼，我會在一旁見證你的戰鬥技藝。」

  無法繞過去的第三個破綻來了。

  李岩無法向玩家發布任務，他又不是真的NPC，喬杉也沒接到任務提示，但他只是疑惑一下，就被滿腦子的『深淵劇情』所充斥。

  ——合格推銷員要學會循序漸進，要敏銳的抓住客戶心中的痛點，放長線釣大魚。

  這個不知道在那裡看到的推銷準則被李岩利用上了，他並沒有一上來就讓喬杉簽什麼契約，而是用這種迂迴的辦法，加深加固他對自己身份以及所謂劇情任務的想像。

  別人告訴他的，總沒有他自己想像的那麼美好，那麼毫無破綻，那麼有說服力。

  食屍鬼18級怪，喬杉刷的無比賣力，為了表現出自己那嫻熟的『戰鬥技藝』，更是變了花樣的秀。

  連裝備特技都用上了，吊著風箏刷了第一隻食屍鬼後，跟在一邊的「劇情任務NPC」什麼表示都沒有，只是走到食屍鬼的屍體邊摸了一下，不明覺厲的點了點頭。

  「繼續吧，凡人」

  笑納了18級怪的靈魂碎片，李岩自己也入戲了，他的內心既亢奮又緊張，既清醒又迷瞪，腦子轉的飛快，走一步看三步，演技超常發揮。

  仿若真的是個NPC，喬杉全無半點懷疑。

  10隻食屍鬼，用了50多分鐘才刷完，就憑這些靈魂碎片，就夠李岩升個一兩級的。

  「很好，你的戰鬥技藝勉強合格。」，李岩很是傲慢的點了點頭，「下一個考驗收集一些有用的東西……」

  不能急，不能急，不能太早暴露目的。

  任務完成沒有任何提示也沒有獎勵只是讓喬杉疑惑了一下，下一個任務很快就將他的注意力全都吸引過去，要收集的任務用品很多，但大多是可以從其他玩家手裡收上來的，他沒有多想，興沖沖的答應，出了噩夢沼澤，就在世界頻道上喊了起來。

  用了兩個多小時，把任務道具收起，返回噩夢沼澤，『劇情NPC』還在那等著，位置和姿勢都沒變過。

  「很好，有了這些材料，重返深淵的進度就可以加快了。」

  將這些可以賣到系統黑店的材料收進背包，李岩食髓知味，都有點上癮了。

  「……靈魂，完整的靈魂，強大的靈魂，智慧生命的靈魂，是打開深淵大門必不可少的東西，我這裡有一件容器，去吧，用它帶這樣的靈魂回來找我，記住，越強大的靈魂越好，如果你能讓我滿意，我會跟你簽下契約，讓你成為惡魔使徒，可以藉助和利用深淵的強大力量……」

  臥槽！

  惡魔使徒是什麼鬼。

  難道不是劇情任務而是隱藏職業？

  不會吧，這麼容易？

  話一出口，李岩也後悔了，入戲太深，不自覺就開始加戲。

  剛才就是畫蛇添足啊，一是怕夜長夢多，萬一這傢伙下線後明過味兒來，前面做的鋪墊豈不是白費了。二來，已經有『劇情任務』這個先入為主的概念後，就不應該拋出更勁爆的東西來否定它。

  怎麼辦，話已經說出口了。

  喬杉伸手去接李岩手裡的靈魂容器。

  這東西是骷髏NPC交給李岩的任務用品，不知道別的玩家能不能用，糟糕了，這下該怎麼辦。

  「呃……大人！？」李岩抓著不放手，喬杉自然不好用力。

  「你就準備這樣拿走它嘛？凡人？」，李岩的表情一變，帶著一絲邪笑，顯得有些市儈。

  「啊，我……還要完成什麼……任務麼？」

  「惡魔的原則是等價交換，這是一件非常強大的魔法道具，想要拿走它，就必須用等價的東西來換！」

  好險！

  李岩在心裡擦汗，強行把話給圓了回來。

  「提示你一下，它可以將戰鬥中的靈魂和靈魂碎片收集儲存起來，靈魂是一種很高階的材料，同時靈魂也可以是作為強化自身的養料……」

  「養料……您是說，經驗！？」

  「不錯！」

  喬杉的眼睛瞪大，雙倍經驗道具？任何人想到的只會是這個，

  如果真是，那可是遊戲裡的頭一份，要是能重複使用，真是無法估量他的真實價值，確實是一件無比珍貴的東西。

  「凡人，我們可以先簽一個契約，就用道具互換的方式明確我們的合作關係……」

  一聽有契約可簽，喬杉就沒任何懷疑了，契約在他耳中就是任務，再說這裡又不是龐克城，小惡魔又是如假包換的。

  契約寫在一張羊皮紙上，甲方：白小白，乙方，小橋流水，內容格式也很淺白，就是說，雙方在自願且沒有受到外力強迫之下簽訂以下交易內容，甲方用一個【靈魂容器】換取乙方手中「甲方」認為等價的遊戲道具……注意這個引號，那是重點，乾貨滿滿。

  喬杉興沖沖的二出噩夢沼澤，將倉庫里珍藏的哪幾件裝備都取了出來，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先用那對25級裝備的藍色護腕試探。

  「不夠，遠遠不夠！」

  喬杉沒注意到，小惡魔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不夠，還是不夠！」

  喬杉肉疼無比的在25的藍色護腕和【冰咆哮】法術捲軸之上，又加了一件還沒有鑑定的龍紋皮質護甲……

  「呃……還差一點。」

  「大人，確定這個靈魂容器是可以重複使用的嗎？」

  「當然，你可以親眼確定一下。」

  喬杉對那個容器用了鑑定術，打消了懷疑，一咬牙，又將那件還沒鑑定的項鍊也加上了。

  至於那把28使用的極品藍色長弓，那是他心中的底線，是將來吃飯的傢伙，可不能交出去。

  ————

  一個小時後。喬杉的表情凝固在系統鑑定NPC身前。

  「它不屬於你，年輕人，它屬於一個名叫白小白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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