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董事長!」
「再見,歡迎您下次再來」
「……怎麼說話的你?」
「啊,口誤,口誤,嘿嘿……」
送別的場面透著一股滑稽,貝高陽大佬似的揮了揮手,走進門戶打開的倉庫。
送別的迦南公司高層還在那傻傻的揮手,就好像他進的不是沒有其他任何出口的貨倉,而是一艘已啟動的宇宙飛船一樣。
五分鐘後。
倉庫里的聲響弱了下去,眾人這才小心翼翼的走進,只見到最後一點電弧消失在倉庫的拐角處,地上除了一隻被電死的耗子,什麼都沒剩下。
啊,這是真的走了啊!
眾人面面相窺,都是一副「不能說,但我什麼都明白」的眼神,相互打了個哈哈,做了鳥獸散。
迦南。
分別已經6天,遺棄荒原上還是跟離開的異樣,魔力的濃度既沒有提升也沒有降低,成群結隊的怪物遊蕩在遊戲區內外,放眼望去,齊腰深的茅草不知道隱藏著多少危險。
一個個漆黑的沼澤散發著淡淡的「魔氣」,周圍的動植物都出現了明顯的異變,那些因為地震而開裂的土地也長出來濃密的植被,有很多是貝高陽都沒有見過的。
遊戲區內的地形變得複雜了不少,山丘、盆地、峽谷、沼澤、河水……再往北就是巴克城。
也許是因為城裡住著很多生靈,大量地級的怪物圍著城牆聚集,城外的農田幾乎全毀,野蠻生長的農作物成了怪物們的棲息地,這才多久,就發展出完全不同的生態。
狗頭人礦洞也面目全非,地震讓原來的礦洞坍塌,讓新的礦脈暴露,那些被【怪物術】束縛在內洞的狗頭人趁機趁機脫困,但由於魔網和小愛的存在,他們並沒有獲得什麼自由,而是在小愛的監督下,整理出新的礦洞,作為三測的遊戲場景。
大略數一數,遊戲區內有十幾種等級在1-9的怪物聚集區,數量很多,而且還在「魔氣」的滲透下不斷產出,誰也不知道這種「產出」是怎麼來的,也許是某個直通深淵的泄漏,讓深淵蠕蟲暢通無助的進入物質界,才導致這種現場的發生。
晨曦鎮的實驗室,聯絡惡魔巴恩的魔法陣已經被激活了很久,貝高陽一會去,巴恩那略帶焦躁和壓抑的聲音就被釋放出來。
戰爭魔像,戰爭魔像,還是戰爭魔像。
從他那焦急的態度可以看出,血戰爆發的烈度可能超出的想像,魔潮一時半會不會退卻,除非諸神插手。
可以肯定是,諸神肯定不會放過深淵內戰的機會,一定會插手干預,但插手的時機還不好判斷,也許要等雙方都拼個精疲力盡才會入場摘取勝利的果實。
對此,貝高陽就算知道也無能為力,那種層面的鬥爭還不是他現在可以企及的,在魔網趕上他的魔法等級之前,能苟就苟,能慫就慫,千萬不要跟個反派似的傻乎乎的跳出去,好像生怕死的不夠早似的。
打開《迦南之書》,貝高陽的臉色有些複雜,在回歸地球之前,他特意「記錄」了自己的狀態,跟這次回來做比對。
這比對果然發現了蹊蹺之處。
他發現自己的「靈魂」似乎多了什麼東西,也許是在穿越晶壁系時留下的什麼印記,也許是《迦南之書》真的存在什麼「詛咒」,每次施展高等級的自創法術,都在付出什麼,讓他不安甚至恐懼的是,他竟然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
對比以前的大法師貝高陽,現在的貝高陽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以前的貝高陽早就屬於迦南,一個冷血的、理智的、不已道德倫理為約束、只重結果而忽視過程的人,漸漸「覺醒」身為一個地球人的記憶、喜好和情感。
這間仿照地球風格的臥室就是最佳例證。
他變得越來越在意魔法之外的「身外物」,很長時間沒有研究魔法,卻恰然自得,將魔網和玩家看成了唯一的指望,就好像一個上了賭桌的賭徒,一次性的投入了所有的籌碼。
儘管認識到了,但他並不準備改變,也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這才是最可怕的。
好吧,拋開這些隱憂,【魔網:三】開始了創造。
鵝毛筆在《迦南之書》上唰唰唰的書寫,由電池組供電的燈光變得幽冷,一股說不出的氛圍籠罩左右,一種貝高陽感知不到的力量環繞四周。
心中早有腹案,【魔網:三】發明的水到渠成,三環的魔網會有一個質的變化,留出來大多數空餘的「魔力會路」,供小愛填充相應的遊戲內容。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是第三次了,完成的時候還有些意猶未盡,意識中甚至對【魔網:四】都有了一個朦朧的念頭。
最後一筆落下,房間恢復正常,來到相鄰的一間實驗室,站在魔網控制中樞前。
兩台富有賽博朋克風格的電腦工作站排列在眼前,電池組裡流淌的早就不是電力,而是魔力,是玩家們的精神力量和魂力,還有一種名為「相信」的力量,就好像潤滑油,持續的降低魔網的功耗,讓它逐漸褪去冰冷的地球色,而染上濃郁的迦南風。
魔網是會呼吸的。
作為一種魔法造物,從本質上來說,跟一般的魔法造物沒有太大的區別,區別在它的功能。
它既不是為了戰鬥和輔助戰鬥而生,也不是為了研究和窺探神秘的內部知識與結構,而僅僅是為了一群來自另一個晶壁系靈魂。
從功能上說,它是單一的,也是複雜的,貝高陽看著它,就好像看著自己的孩子,喜愛之情油然而生。
放出空間戒指中的大型機,施法材料自動漂浮,早就銘刻好的魔法陣點亮,小愛也行動起來,控制中樞上閃爍起宛如星輝一樣的光點,與魔法陣的靈光交相輝映。
神秘而悠長的咒語吟唱,宛如星辰的靈光環繞,【魔網:三】的法術構型浮現在靈魂表面,龐大的精神力量透體而出……
一個小時後,第三層魔網鋪就。
小愛多了一個夥伴,一個同類——鴻蒙。
——雲將東遊,過扶搖之枝,而適遭鴻蒙!
貝高陽很喜歡這個名字,認為它代表著不凡的意義,也在預言什麼。
「你是鴻蒙,我是盤古!」,他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