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有得必有失

  看到這個兜售光碟的女人,付陽略顯訝異的同時也感受到了一種懷舊氣息。閱讀

  其實,自從1999年前後網際網路時代的到來,九十年代風靡一時的VCD、DVD以及衍生出來的租碟、售碟,還有錄像廳等產業都如雪遇碳火般快速消亡。

  因為在一台可以上網的電腦上,基本可以滿足前者所能帶來的全部視聽精神享受。

  而且方便廉價,也比較隱私。

  這種抱著小孩賣碟的女人曾經在一些人群密集的地方隨處可見,但是付陽沒有想到2002年的時候還有幹這一行的。

  從女人的神態上付陽就可以猜到,她兜售的光碟肯定是那種比較激烈的*****。

  可是如今哪個吊絲青年沒有在硬碟上存點乾貨?

  就算沒有電腦,起碼腦子裡也存著幾個諸如艹榴、摩洛哥等知名網站吧?

  付陽沒有說話,只是朝女人搖了搖頭。見付陽無意購買,女人便立即尋找下一個目標去了。

  只是婦人懷裡的小嬰兒瞪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瞅著熙攘的人群卻並無多少新奇感。

  看著嬰兒,付陽內心一根脆弱的神經突然被扯動。

  他情不自禁想起了自己的女兒,付嬋。

  重生有一周時間了,他居然都沒有想過前世的寶貝女兒,這讓付陽生出一種強烈的自責感。

  如果說前世還有什麼值得付陽留戀的,那就只有女兒付嬋了。

  儘管女兒跟他不怎麼親近,而且經常跟她媽鄭海琴一個鼻孔出氣,總是說他沒能耐。

  但是她畢竟是付陽前世唯一的血親,而且付嬋也才只有九歲,很多東西她也不懂,不過是跟她媽鸚鵡學舌罷了。

  此刻想起女兒,付陽一顆幾乎要被重生後麻醉了的四十歲父親的心幡然甦醒。

  小嬋,爸爸走了,你一定很傷心吧?

  付陽知道,既然自己重生了,前世的他可能是死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原來人死了不是下地獄或者上天堂,也不是什麼投胎轉世,而是重生到自己年輕時候的世界。

  付陽此刻心裡翻湧起不可遏制的對女兒的牽掛思念。小嬋美麗可愛的臉龐在腦海里不斷浮現。

  但是他再也回不去了,永遠失去了小嬋。

  付陽甚至有些瘋狂地想,既然是再活一次,要不要再去找鄭海琴,跟她把小嬋生下來,然後拋棄給自己戴綠帽子的鄭海琴,帶走女兒小嬋?

  不過付陽知道這個念頭太瘋狂了,甚至是有些變態。

  如果真這樣做的話,他怎麼對得起桂紅,就算是對這一世的鄭海琴也太殘忍了些。

  哎!可能是我太貪心了吧!重生已經是莫大的機緣造化,有得就有失,小嬋是再也見不到了!

  但是我可以和桂紅生個可愛的小寶寶啊!

  這一世只要過得儘量精彩,相信重生前那個世界裡的小嬋也會替爸爸感到驕傲吧!

  想到這裡,付陽感覺眼睛有些濕潤。

  在付陽陷入沉思的時候,一個滿臉痞氣的板寸頭年輕人排到了他的身後。

  此人就是一路跟蹤而來的樊青龍的人。

  他剛才躲在暗處監視,確定付陽當真是坐洪三力的車來的,而且似乎兩人關係還不一般。

  於是他又跟樊青龍匯報情況,樊青龍命令他繼續盯著付陽,看看他要買去哪裡的火車票。

  所以板寸頭便假裝排隊買票站在了付陽的身後。

  約莫一個多小時後,付陽買好了回家的火車票。

  看到火車票上無比熟悉而親切的「滄市」兩個字,他有種要反重生的錯覺。

  但他知道,十幾個小時後,他回去的是2002的故鄉,而不是2019年的。

  儘管再也見不到心愛的女兒小嬋,但是卻可以見到親愛的姐姐,也未嘗不是一種莫大的安慰啊!

  付陽老家在冀東滄市的一個名叫驊縣的小縣城,距離西市有一千五百多公里。

  在沒有動車高鐵的年代,即便是坐特快列車也需要十五、六個小時。

  而且那個時候特快列車也還沒有提速,加上節假日客流量很大,勢必會拖慢行程。

  而跟在付陽身後的板寸頭得知他買的是去滄市的票,便從售票口直接出來了。

  他走到售票廳外又給樊青龍打電話。

  「滄市?知道他去那裡幹啥不?」

  「這個不知道咧,龍哥。」

  「嗯,就這樣吧,你不用再盯著他了。」

  樊青龍便撤了他的眼線。

  其實,當獲悉付陽跟洪三力有關係,樊青龍便基本打消了要報復付陽的念頭。

  倒也不是他根本得罪不起洪三力,而是他覺得為了一個小打工仔,為了出口惡氣得罪洪三力不值當。

  樊青龍是西市最大一家GG公司副董事長的兒子,他家在西市自然也是有一定人脈關係的。

  他雖然沒有跟洪三力打過交道,但是跟其他幾個區的道上人物卻建立了些關係。

  比如東區的鐵哥,此人在東區是扛把子,在整個西市的名氣和勢力比洪三力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樊青龍真的不計代價要搞洪三力的人,他相信借借鐵哥的勢力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是不敢輕易得罪洪三力,但是他可以借力,道上的人就應該借道上的力去擺平。

  不過商人做事通常都會考慮一個投入和回報比,這次他要報復付陽,只是為了出口惡氣。

  為了這個要去求鐵哥,甚至還要冒著得罪洪三力的危險,他覺得這個投入和回報比太低。

  所以,樊青龍只好咽下這口惡氣了。

  付陽在候車廳等了將近三個小時才坐上了回家的火車。

  但是火車上擁擠不堪的狀況也是讓他有些抓狂。

  不過還好,他這次倒是買到了座位票。

  付陽記得上大學時,有一次春節後返校沒有買到座位票,買了一張站票。

  加上春運期間客流高峰,火車上擠得簡直就跟一個密封的肉罐頭一樣。

  過道上站著的、坐著的、躺著的全是人,就連廁所里都擠滿了人,毫不誇張的說車廂里就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不能喝水,不能吃太多東西,因為沒法上廁所。

  有些實在憋不住的,男的就用一個空礦泉水瓶子解決,女的就用一個空方便麵桶或者碗解決。

  在那種情況下,不好意思、羞恥、害臊似乎基本脫離了意識。

  男人最多就是背過身對著座位或者窗戶,女人則是蹲下來用衣服遮擋,但是那種噓噓聲和難聞的騷臭氣是遮掩不了的。

  加上車廂里暖氣還格外熱,乘客們脫衣服的脫衣服,脫鞋的脫鞋,長時間不能上廁所還特愛放屁。

  所以,車廂裡面的那種全世界獨一無二的酸爽混合味道,付陽是一輩子都忘不了。

  而沒有座位的他,愣是一隻腳換著從滄市站到了西市。

  因為另一隻腳根本就沒有地方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