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 有味道的聖誕節(三)

  隔壁上完廁所正在洗手的張一楠被這聲慘叫嚇了一跳,他大聲問道:「你怎麼了?」

  這棟公寓樓的隔音效果不太好。

  石浩文痛苦地躺在地上,感覺腰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根本無法起身。他咬著牙,艱難地說道:「你幫我打 110,我閃到腰起不來了。」

  張一楠一聽,連忙轉身準備出去打電話,卻發現洗手間的門無論如何也打不開。他用力地拉著門把手,又推又撞,可門卻紋絲不動。「該死!」 張一楠低聲咒罵了一句,他再次大聲喊道:「石浩文,我出不去,門打不開了!」

  石浩文躺在地上,聽到張一楠的話,心中也充滿了絕望。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兩人陷入了困境之中,張一楠焦急地在洗手間裡來回踱步,看著那紋絲不動的門,道:「不,我們再喊喊吧,說不定會有人聽到來救我們。」 石浩文此時正痛苦地躺在地上,腰部的疼痛讓他臉色蒼白,但聽到張一楠的提議,也覺得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無奈地應道:「好。」

  於是,兩人鼓足了力氣,齊聲呼喊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他們的聲音在狹小的洗手間裡迴蕩著,充滿了急切與渴望。然而,他們的呼喊聲傳到外面,卻引起了完全不同的反應。

  外面路過的人聽到這一聲聲的 「救命啊」,剛開始還愣了一下,可仔細一聽,那聲音似乎有些怪異。

  「現在的年輕人呀,叫那麼大一聲,也不注意影響。」 包租婆扯著嗓子喊了起來,聲音尖銳得仿佛能劃破玻璃。她那一頭彈簧似的捲髮隨著她的激動微微顫抖著,仿佛也在表達著她的不滿。

  入夜了,四周一片靜謐,只有遠處傳來幾聲狗吠。

  張一楠靠在洗手間的隔板上,肚子發出一陣咕嚕聲,他有氣無力地說道:「好餓了。」

  石浩文同樣虛弱地回應道:「是啊。」

  張一楠的眼睛微微發亮,仿佛想到了什麼美味,「想吃炸雞。」

  石浩文也仿佛被勾起了食慾,跟著說道:「是啊。」

  張一楠開始細數各種炸雞的種類,「脆皮炸雞。」

  石浩文緊接著說:「原味炸雞。」

  張一楠繼續道:「香辣炸雞。」

  石浩文回應:「蒜香炸雞。」

  張一楠又說:「孜然炸雞。」

  石浩文不緊不慢地說:「蜂蜜芥末炸雞。」

  張一楠越說越興奮:「肯德基炸雞。」

  石浩文也不甘示弱:「麥當勞炸雞。」

  張一楠接著道:「檸檬炸雞、咖喱炸雞、黑胡椒炸雞、奧爾良炸雞、椒鹽炸雞……」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仿佛那些美味的炸雞就在眼前,然而隨著話語的不斷吐出,他的力氣也漸漸耗盡,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沒了動靜,睡了過去。

  不知何時,張一楠突然從睡夢中驚醒,他的腦海中瞬間蹦出一個詞,「芝士炸雞!」 他下意識地抹了抹嘴邊的口水。

  他定了定神,想起隔壁的石浩文,趕緊敲洗手間的隔板,「史真香哪!」

  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叫錯了名字,連忙改口,「不,石浩文哪!浩文哪!」

  他奮力地敲著隔板,那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迴蕩著。可是,隔壁還是沒有動靜,這讓張一楠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他想,這可怎麼辦呢?不能就這麼幹等著呀。

  張一楠焦急萬分,最後實在沒辦法,他咬了咬牙,用手肘在洗手間的門上用力地敲著,一下又一下,終於敲出一個大洞。

  他迫不及待地打開門,沖了出去,快速來到隔壁。

  他發現石浩文的大門並沒有鎖,心中一喜,趕緊進去。

  只見石浩文直直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不過,石浩文的地板是真滑,張一楠剛一進洗手間就被滑得摔了一跤。

  他穩住身形,爬了起來,俯身去聽石浩文的心臟。聽到那穩定的心跳聲,他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這時,石浩文緩緩醒來了。他睜開眼睛,看見張一楠正環抱著他,頭貼在他的身上。

  張一楠察覺到他醒了,略抬起頭去看他,兩人的目光瞬間交匯。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了,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尷尬的氛圍。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沈佳琪喝得醉醺醺的,一邊抱怨著:「這個死石浩文,電話也不接。」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不滿和失落。一邊搖搖晃晃地進入房間。

  她一抬頭,剛好看見了這一幕。她的酒瞬間就醒了,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對不起,我太沒眼力見了,對不起。」

  張一楠趕緊從石浩文身上坐起來,滿臉尷尬。石浩文的腰動不了,只能抬起頭,兩人一起看著沈佳琪。

  沈佳琪尷尬得要命,為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她急忙說道:「聖誕節快樂!」

  然後迅速轉身走出了房間。她走到樓道,氣憤地說道:「原來,這就是部落對戰啊,這世上真是什麼人都有呢。」

  張一楠把石浩文扶起,從一旁找出一塊狗皮膏藥,小心翼翼地給他貼上。

  見石浩文沒多大事了,張一楠回到自己的屋子,卻發現冰淇淋蛋糕已經化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開始收拾起來。

  過了一會兒,石浩文敲門進入房間,他扶著腰,緩緩說道:「我點了炸雞,請你吃。」

  沒過多久,外賣就到了。

  兩人在張一楠的屋裡吃起了炸雞,聖誕氛圍濃厚,有燈帶閃爍著五彩的光芒,聖誕樹也裝點得格外漂亮。張一楠還穿著聖誕款毛衣,花色的綠褲子,顯得十分喜慶。

  石浩文見他褲子捲起,小腿上貼了幾個創口貼,關心地問道:「哥,你的腳沒事吧?」

  張一楠邊吃邊說:「沒事。」

  接著,張一楠又問道:「你的腰沒事了嗎?」

  石浩文一邊吃一邊回答:「沒事了,哥。」

  張一楠皺了皺眉頭,說道:「別叫哥,不是同歲嗎?」

  石浩文笑了笑,一邊吃一邊說:「好的,哥。」

  兩人突然同時伸手去拿炸雞,石浩文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張一楠的手。那一瞬間,兩人都愣住了,氣氛變得異常尷尬,仿佛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兩人四目相對,同時說出一句話:「阿西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