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大哥!」
霸王號來得實在太快,以至於古倫加斯特被徹底撞出了巨掌的覆蓋範圍,在宇宙虛空中旋轉了數圈之後,羅甘道才勉強穩住了自己的機體,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而他看到的第一眼,便是「鯀神」一手撈起處於邊緣部位的「霸王號」,將其握在自己掌心的景象!
——恍惚之間,羅甘道進入主神空間之前,駕駛改裝車撞入人群時的情形又在腦海中閃現而過,而一股不祥的預感,便在青年的心底升騰而起。
「不,不一樣了……」
但羅甘道明白,現在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刻,伴隨著過往的記憶如浮雲一般飄散,他毫不猶豫地一拳砸下,啟動了楚軒搭載在古倫加斯特上的最強武裝:「霸王大哥,我現在就來救你!」
下一個瞬間,古倫加斯特的胸口裝甲突然翻轉,現出一門深沉如夜的炮口,黑白兩色能量交織碰撞,仿佛陰陽相吸緩緩融合,逐步凝聚成形——
「魔動炮,發射!」
在羅甘道的狂吼聲中,那黑白兩色的能量終於在掙扎與拉扯中徹底交融,不再有界限之分,融合成為了一道灰色的渾沌光柱,自古倫加斯特胸前直射而出!
帶著毀滅的氣息,灰色光柱猶如天啟的裁決,其目標正是「鯀神」緊緊抓住霸王的那隻巨手!
「轟!」
魔動炮的威力自是不必贅述,但讓羅甘道沒想到的是,面對這威勢驚人的攻擊,巨響聲中,「鯀神」竟是用另一條手臂橫過來擋住了魔動炮的直射,任憑灰色光柱在自己的手臂上盪起無數火花,打出一個傷口。
儘管這一擊的的確確傷到了「鯀神」,連帶傷口部位迸射出無數類似血液的液體,但鯀神只是恍若無覺,甚至連望向羅甘道一眼都欠奉,只是就這樣緩慢合攏手心,將霸王號徹底捏在了手心部位,身體周遭閃耀土黃色玄光……
「該死的!」
羅甘道咬緊牙關,心中一絲不祥預感閃過。雖然不清楚鯀神為何無視了自己的存在,但對方的行為顯然是有著相應的緣由……
「……不用費力救我了,羅甘道。」
正當羅甘道咬緊牙關,不顧古倫加斯特的負載,想要繼續提升魔動炮的出力時,心靈連結中卻忽然傳來了霸王那虛弱的聲音:「我已經沒救了。」
「霸王大哥,別說這種喪氣話!」
羅甘道當然不可能承認這一點,他只是死死咬住牙齒,嘴角流下一抹猩紅:「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而且你不還是有重生十字章嗎……」
「有是有,但是沒辦法用了。」
被血氣染成鮮紅的「霸王號」中,霸王渾身浴血,連一根小拇指都動彈不得,顯然是剛才的「血壞」爆發使得他負載過度,徹底超出了自己的極限。而令人驚訝的是,覆蓋在他身體之上的血液竟然不斷化作紅色的霧氣,向著駕駛艙外飄散而去。
感受著自己身體的狀況,霸王抽抽嘴角,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如果我選擇回歸主神空間,那麼它就會順著我靈魂回歸的軌跡線從而追蹤到主神空間去。」
「到那時,不僅與我們這次回歸的目標相違背,同時一切也都為時已晚了。」
「這……」聽聞此言,滿心急切的羅甘道也不由得一愣。
如同霸王所說,中洲隊之所以選擇回歸環太平洋世界做個了斷,就是為了不將暴露主神空間的位置暴露在對方的視野當中。現在處於「鯀神」的手中,用重生十字章回歸卻又有這樣的隱患……
「但霸王大哥,重生十字章除了回歸主神空間之外,還能夠復活……」
「是啊,可現在不行了。」
霸王微笑著望著自己胸前的重生十字章,即便渾身動彈不得,他也能夠看得清楚明白。這自主神處花費兩個B級支線劇情才兌換到的復活道具同樣正在逐漸失去光澤,化作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十字架,而與之一同湮滅的還有霸王的身軀:「這傢伙正在逐漸煉化我,而重生十字章也在它的煉化範圍之內……等五分鐘的重生時間過去,恐怕這十字章也會失去作用了吧。」
「……!」
聽著霸王自心靈連結中傳來的話語,羅甘道雙目赤紅,魔動炮的功率竟然硬生生又提升了一截,在鯀神的手臂上劃出一道痕跡……只是這點傷勢對於「鯀神」那龐大的軀體來說只是杯水車薪,這台洪荒天庭的戰鬥兵器仿佛恍然未覺一般,繼續著自己接受到的「工作」。
「沒關係,自踏上戰場的第一天起,我就有了戰死的覺悟。」
見羅甘道沒有回話,霸王卻灑脫一笑,反過來安慰羅甘道:「幸運的是,楚軒還為我留下了最後一個機會。」
說著,霸王擠出自己軀殼內僅剩的力氣,按動了手邊的一個隱藏按鈕,而伴隨著「2887」的密碼輸入,霸王號的核心能源處也開始迅速過載,激化……
「再見吧,再見吧,朋友啊,如果我死了的話,請將我葬在山岡上……」
在一片沉默之中,霸王輕輕地哼唱起了一首歌曲。儘管他的嗓音並不悅耳,甚至可以說是粗糙到難聽,但正是這種不加修飾的粗糙,給這首曲子增添了一種獨特的韻味。它所散發出的是一種不同尋常的男子漢的氣概,既灑脫又帶著一絲淡淡的悲哀……但更多的,還是一片屬於男人的坦蕩。
「能在最後時刻救下你,我這條命也算有所價值了……記住了,羅甘道。男人,為了保護戰友而死掉,這並不需要旁人為其哭泣,只需要存活下來的人們為他歡呼勝利就行!」
「再見了啊,我的戰友們,願你們取得最後的勝利,願你們的前方布滿光明!」
「不!」
在羅甘道的怒吼聲中,「鯀神」的巨掌之中炸開了一道火花,仿佛是黑夜中的一率光芒,短暫而又燦爛——
而那,便是霸王留在這世界上的最後痕跡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