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一樣可殺你
——沉默。
面對楊雲不甚禮貌，甚至可以稱之為挑釁的問題，蚩尤選擇了沉默。
「果然如此……非是不想，而是不願。」
沉默本身便是一種最好的回答，見蚩尤閉口不言，楊雲面上頓時揚起一抹看破一切的笑容：「真沒有想到，『能量不足』這四個字，居然有一天會出現在聖人的身上。」
知識便是力量，情報即為勝機，這句話可以說在楊雲身上得到了最真切的體現。如若將一名普通的第四階高級強者，又或者是能夠開啟「洪荒-開天闢地」的鄭吒放在楊雲的位置上，對聖人能力所知不多的他們只會震撼於蚩尤所施展出的手段，完全不會聯想到其他的方面。
但在楊雲看來，蚩尤如此大費周章，甚至不惜動用所謂的「聖道領域」，只為起到空間轉移的迷惑作用，為接下來斬出的「滅地」創造機會，說是高射炮打蚊子完全不為過……畢竟由心靈之光所化的聖道，說是一名聖人的底牌也不為過，怎可能如此輕易現世？
光是按照楊雲的見識，他便能夠想出無數種類似的功效來。例如使用能量化軀體分身四散，例如操控能量由虛化實，只是起到誘敵作用的話，方法真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分身」這種技能可是《死亡開端》中的偽聖洛基都可以憑本能掌握的技巧，眼前這位在歷史書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等閒初級聖人都無法與之相比的蚩尤自是不可能不會。而從剛才的戰鬥看來，蚩尤的戰法又如鄭吒一般以力壓人，不講究太多花里胡哨……
「四大元素中，能量為本，哪怕聖人也不例外。」
結合聖人的本質，他們的能量來源，以及開戰前蚩尤最後的那句話，楊雲於頃刻之間便想到了許多。他的目光微微偏轉，看向周遭這明顯已走到盡頭的世界：「無論是何等聖人，都必然有所寄託，無論是將心靈之光寄託於先天靈寶，還是元神真靈寄託於虛空，都要從多元宇宙中汲取力量……」
「但，若是紀元終末之時呢？」
聖人雖然是擁有無限能量的存在，但除非能自創外道緣法或成就先天，否則大多數聖人的位格源自多元宇宙的承認與冊封，成為與多元宇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命運共同體。
但如今按照蚩尤自己所說，此時連同整個紀元都即將走到了毀滅的盡頭，怕是原本廣袤無垠、無窮無盡的多元宇宙自身都只剩下了二人所居，這太陽系規模大小的碎片，說是即將迎來熱寂也不為過。
在多元宇宙鼎盛之時，「聖」是一種位格，一種榮耀；但在多元宇宙衰敗毀滅之刻，所謂的「聖」卻反倒成了一種枷鎖。而在這種情況下，身為聖人的蚩尤又怎能獨善其身？
此時此刻，蚩尤不僅難以像多元穩定時期的聖位那般從多元基盤獲取補給與支援，甚至，他還反倒要以己身的聖道與心靈之光全力維持這個破敗崩毀、受虛無與混沌侵蝕的世界不至在二人的交戰之中被打成一片廢墟，提前迎來滅亡的結局……
反觀楊雲自身，之前使用建木納入自身心靈世界內的三個世界依然如同驅動核心般，為他提供著穩定的支撐。體內的那顆「生命之心」也仿佛工作的水泵，每一次跳動都憑空產生出源源不斷的強大能量。
明明身處這紀元的終結之刻，楊雲卻感覺自己的狀態比巔峰還要更好。而有著這所謂的「後備能源」，他一招一式足以發揮最大的出力，此消彼長之下，反倒勝過了身為聖人的蚩尤……
哪怕在力量與能量的控制方面，楊雲依然處於下風，但若是這樣繼續戰鬥下去，先油盡燈枯的一定是對手，而不是他！
「轟！」
而仿佛是為了印證楊雲的話語，在二人頭頂處一方空間轟然垮塌。隨著這一轟然聲響，似是宇宙的創生與毀滅在一瞬間上演，無盡的混沌氣流如洪水猛獸般湧出，瞬間便將那片空間徹底攪動，化作了一片虛無。
蚩尤反應也是快極，他身形一動，便於頃刻之間出現在了那處空間下方伸出手去，隨即無盡的混沌氣流就像是受到了疏導一般，流速驟然減緩。但蚩尤也一時之間難以處理完畢，只得就這樣保持著只手上抬的姿勢，維持著空間的穩定……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望著只手托舉天傾的蚩尤，楊雲並未乘勝追擊，相反，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你明顯知道很多事情，卻硬要在這裡當個謎語人和我拼死一戰，為什麼我們不好好談一談……」
「錚！」
沒等楊雲說完，自之前蚩尤將熾烈的血色熒惑作為熔爐的方向忽然傳來了兵器的鳴響，也將他剩下的話語全部堵回了喉嚨里。
只見五道血色虹光閃過，清晰到宛如實質的毀滅氣息就位於鼻端之前。
劍、矛、弓、斧、戟，五種兵器，五種散發著無與倫比毀滅氣息的兵器，就這樣如楊雲剛才通過「奇蹟」具現出的十八把真名天生武器一般，漂浮於蚩尤的身後——
「別搞錯了，楊雲。」
霎時間，一股無與倫比的狂暴神威從蚩尤的身上爆發開來，如怒濤般捲起地水火風的恐怖氣場，以一種楊雲無法看明白的方式將那處垮塌的空間強行填補，穩定。而宇宙中心那顆赤紅的凶星也隨之猛然膨脹，化作無盡的光輝融入了蚩尤的軀體……
在楊雲震驚的目光中，蚩尤的身體驟然膨脹，血肉化作滾滾熔岩，肌膚化作堅不可摧的銅鐵，紅色的長髮仿佛燃燒的火焰般化作光流四散。轉瞬之間，他已變身為神話中那三頭六臂、八足銅頭、鐵額生角、背生翅膀的魔神之形——
「縱使背負瀕臨崩毀的此方宇宙，需一隻手托著傾覆天穹……」
收回自己托舉天穹的左手，蚩尤的目光中，透露出的仍是死寂，以及一股驚心動魄的殺意。
「我一樣，可以殺你。」(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