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放心,這一次的爆炸不會像你們所想的那樣毀滅整個塔里克。【,無錯章節閱讀】」
安雅看著周離,微笑著說道:「我們會設定好爆炸的當量,他只會摧毀莫斯克和方圓一百二十公里的地區,包括十二刻之塔。我會精準地將爆炸的地點與時間交給您,您可以撤出屬於您的軍團。這次爆炸或許會有傷亡,但十二刻會遭到更大的打擊。您會收穫一個同仇敵愾,為您效忠的真理教會。同時,您也可以加強對塔里克的掌控。」
「這,是雙贏。」
一個高塔的爆炸,會讓十二刻遭到重創,同時抑制真理教會的腳步。同時,真理教會將效忠周離,而作為救災者的周離對塔里克的掌控會更深。
雙贏。
無論怎麼看,周離都很難去拒絕這個邀請。一旁的亞瑟摩根緊皺著眉頭,他沒有詢問周離,只是死死的盯著面前的安雅。而他的眼中,則縈繞著若隱若現的黑色細線。
看不透,完全看不透。
擁有死亡之眼能力的亞瑟摩根第一次發現,有些人或事物是死眼看不透的。此時的安雅看起來沒有任何的防備,可死眼卻看不到任何的破綻。明明擁有半神力量,但亞瑟摩根完全沒有把握在出手後重創對方。
而海瑟薇則臉色有些蒼白,她感到了一陣窒息感,一種一切都被別人掌握的窒息感。內心中的路易十六等人也被強制喚醒。在聽完那個名為安雅的女人的言辭後,路易十六和其他人也沉默了。
這個女人,比真理教會還要恐怖。
如果說真理教會是一群擁有信仰的強大的瘋子,那麼安雅就是一個掌控了一切的瘋子。她完美的用冷靜的外表掩蓋了她的內心,在她的口中,人命只是一個數字,一個用來衡量利益的數字。
當然,對於這些皇帝而言,平民狗腿子確實不是啥值得保護的東西。所以對於路易十六而言,安雅給他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畢竟她這個計劃確實是可以重創十二刻。而且路易十六很欣賞她這種毫不拖泥帶水的風格,但礙於海瑟薇的身份,他也沒有直接誇讚這個女人。
此時整個屋子裡只剩下寂靜,海瑟薇大氣不敢喘,低著頭,沒有去看一旁的周離。而亞瑟摩根的手一直沒有離開槍套的範圍,他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安雅,想要尋找到機會。
在這種落針可聞的死寂中,周離突然笑了。
「你抓走白芩,就是為了這件事吧。」
他看著面前的安雅,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樣,臉上浮現出開心的神色,「看來,你的姐妹還不夠情深啊。」
「我並不準備讓她以身犯險。」
安雅搖了搖頭,平靜地陳述道:「控制能源塔的爆炸範圍只是需要大量的元素水晶,我將她暫時保護起來,是為了不讓她以身涉險前往高塔。如果讓她知道能源塔的事情,按照她的性格,她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倒也是。」
周離點點頭,似乎認同了安雅的說法。他突然又不再言語,只是盯著面前的少女,一言不發。
「你可能有一部分說的是對的。」
良久,在死一樣的寂靜中,周離終於開口了。他並沒有直截了當地去說他確實不把人命放在心上,也沒有否定安雅的話語。因為他知道,面對一個情緒教會的神賜級別的教宗,謊言是再可笑不過的行為。
「哦?」
眉毛微微挑起,安雅眉宇間閃過一絲疑惑,「您的意思是」
「我確實不在乎別人的死活。」
周離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舒服了一些,「比如現在要是有一個經典的魔能車難題擺在我面前,是救一個殺五個,還是救五個殺一個這種選擇,我會選擇一個漂移把出題人連著這些人一起創死,因為我信奉的就是解決一切難題就不會再有難題。」
聽到這話,一旁的海瑟薇和亞瑟的臉色僵硬了一下,周離這話都不是威脅了,這都快趕上死亡預告了。她倆頓時警覺起來,手也不自覺地懸在自己的武器上。
「但是。」
周離來了個轉折,而安雅早有預料一般,笑盈盈地看著周離。
「但誰讓你假定塔里克的平民不是我的人?」
眼神突然如刀子般鋒利,周離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少女,沉聲道:「告訴你個好消息,作為一個極其自私的人,我無法容忍有人覬覦我的手下。我現在是塔里克的護國公,而塔里克的平民,就是我的財富。」
聞言,安雅怔住了。她看向周離,有些不解地問道:「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看,你們還不夠純粹。」
周離笑了,笑的既不和善也不兇狠,他的笑就像是一種發自骨子裡的傲慢,這種傲慢讓見多了負面情緒的安雅都為之一怔。
「你們教會將真理看做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所以你們可以犧牲任何人,甚至自己。」
緩緩湊到安雅面前,周離用著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我不一樣。」
「為了我的目的,我不介意犧牲這個世界。」
寒冷,刺骨的寒冷。
他說的是真的,是真的!
安雅看到了,聽到了,聞到了屬於真相的味道。
她這才明白,或者說,她這才接受這個事實。
勇者,不屬於這個世界。
他想復仇的對象,是十二刻。
在想到這一點後,之前她做的一切推論都可以被推翻了。理由很簡單,那些都是基於勇者作為一個人類而在這個世界上進行他的復仇。他所拯救的一切,都是他為了積攢實力而去做的。而他的最終目的,是復仇。
所以,安雅一直認為,周離是會為了積攢實力而不擇手段的人。救人是為了積攢實力,解決能源塔會讓塔里克更加感激他,但不會有更多的收穫。因為赫里寧的統治極其牢固,哪怕他將護國公的職位交給了周離,這個國家也依舊被政府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因此,一個完整的塔里克對周離而言,在某種意義上,不如被創傷的塔里克。
塔里克的政府機構會被爆炸摧毀中樞,而周離則能順理成章地徹底掌握這個國家。同時,爆炸也會讓塔里克對十二刻充滿復仇的怒火,這種怒火的灼燒下,塔里克會爆發出更加恐怖的戰鬥欲望。相對於那個在平和中逐漸沉穩的塔里克,浴血復仇的塔里克更適合周離。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你給我的選擇其實很完美,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周離坐回椅子上,這一次,輪到他發問了,「我憑什麼相信你呢?」
「你怎麼跟我保證,你的爆炸真的會按照計劃那樣進行。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真的會幫助我?你自己都無法掌控的真理教會,你就這麼自信他們會變成我的?」
周離帶著若有如無的笑容問出了一長串的問題,這些問題讓一旁的海瑟薇和亞瑟摩根都在心底鬆了一口氣。是啊,他們都被這突如其來且內容恐怖的「交易「給沖昏了頭腦,竟然下意識地忽略了如此重要的問題。
安雅憑什麼讓周離信她?
憑她能捏二次元小人?
「契約呢?」
安雅似乎早就猜到了周離會說什麼一樣,拿出了一張寫滿文字的契約放在桌子上。
金邊,銀色,象徵著公正教會的天平。
哦,老熟人了。
看著這張曾經把生命女神半條命坑沒的老朋友,周離扯了扯嘴角,抬起頭,有些不解地問道:「你不知道我怎麼把生命女神坑掉半條命的嗎?」
「啊?」
安雅愣住了,由於當年周離在暮色森林布置的比較倉促和充滿了謎語人的技術,導致當時的真理教會並沒有過多的關注那場奇怪的挑戰。這就讓他們無從得知,周離是怎麼讓生命女神差點成為他的舔狗。
周離也沒有細說,只是笑了笑,然後看起了面前的契約。
契約
契約條例一:本契約所有內容包括契約本身的存在均不可向任何不在場之人透露或暗示
契約條例二:本契約將會永久生效,直到一方徹底消亡
這兩條是用來保證不會泄密的條例,但周離並沒有忽略他們,而是細細地再次閱讀了一遍這兩條簡潔好懂的條例。
在看完條例後,周離便繼續看了下去。之後的內容就是這次的重頭戲。
通篇下來,具體的漏洞一個都沒有,這就證明了安雅在這一方面的誠意。而內容,就是周離選擇不去改造艾爾諾亞能源水晶塔,事成之後,真理教會將完全屬於周離。
簡單,明了,很難做手腳。
如果有人違背了契約,那麼公正之神就會剝離他的靈魂直接撕碎。這是一個很嚴重的懲罰,畢竟這個世界對靈魂可是很看重的。如果人的靈魂沒有辦法在死後進入死幽之地的話,他的一切將會徹底堙滅。
「很完美。」
周離點點頭,饒是他這種敢玩生命女神的人,也不得不讚嘆一下這份契約的嚴謹和簡潔。這份契約,幾乎沒有任何的漏洞。
「怎麼樣?您是否決定簽下這份契約呢?」
看著周離,安雅的笑容一如既往,讓人如沐春風。但是,周離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如果你是以真身出現在我面前的話,我不介意多陪你玩一會。」
伸出手,安雅的喉嚨處突然出現了一柄利刃。下一秒,她的喉嚨直接被貫穿。但安雅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那種平淡而又優雅的微笑。
「您看出來了啊。」
輕嘆一口氣,安雅的生命不斷地流逝著,但她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痛苦,「您是準備與真理教會全面開戰了嗎?」
「在我發現你就是單純想放棄一個軀殼來用契約束縛我的行動時,你就已經在我的名單上了。」
周離的表情很平靜,他看著面前逐漸崩潰的安雅,臉上多了一絲嘲弄的神情,「你覺得,我來見你只是為了和你談談嗎?」
「當然,您只是單純為了吸引我的視線。恐怕在今天早上您得知白芩消失後,您就已經選擇提前開啟對艾爾諾亞水晶塔的修復計劃,對嗎?」
安雅看著周離,她的下半身已經開始崩裂,宛如灰塵一般的物質從她的傷口中迸發,「很可惜,您還是有所顧慮。」
「如果您能拋下一切顧慮,在計劃當天就選擇放棄掉水晶塔附近二十五公里的人群,直接開始您的疏散計劃,或許您還有時間。」
「只不過,您還是猶豫了。」
似乎略有遺憾一般,安雅可惜地說道:「您察覺到我的存在時就應該徹底解決艾爾諾亞水晶塔的隱患,而不是給那些人爭取生存的時間,暗地裡疏散他們。」
「您就沒有想過,我能滲透進十二刻里,難道就不能滲透進您的隊伍里去嗎?」
充滿少女心的房間裡,白芩四處打量著這座房屋,企圖尋找逃離的漏洞。可當她用土元素徹徹底底地檢查了一遍這座房屋後,她便絕望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純粹秘銀打造的房間,專門為了自己而生的。
伸出手,緩緩收回遊走在房間裡的土元素。白芩正準備看看有沒有漏洞能讓自己逃離的時候,她突然發現手裡的土元素出現了一些異樣。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觸摸自己的手心一樣。
抬起頭,看著高聳入雲的艾爾諾亞能源水晶塔,托蕾亞的心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她還記得,在她的家鄉也有這樣一座充滿了能源的高塔。但在一次自然性質的元素崩壞之中,那座高塔轟然倒塌,因這場事故而死的族人高達千萬。近十分之一的適宜居住的大陸變成廢墟。
而現在,這座高塔也聯繫著塔里克這個國家的命運。
「在想什麼?」
麗婭可緩緩地走到她的身旁,順著托蕾亞的視線看到了塔頂。
「真高啊。」
托蕾亞收回視線,輕聲感嘆了一句。
「是啊。」
麗婭可也收回了視線,她的語氣一如既往,平淡中帶著些許活潑。或許就是因為這種性格,讓托蕾亞這個冰冷的少女對她敞開過心扉。
「真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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