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一黑,一男一女兩個身影來到了城門口,那道修長的黑衣人影先是一腳邁出,而後身形便像是穿過了一層無形薄膜般消失不見。
始終慢了她一個身位的姜司南微微一愣,看著那空空蕩蕩的門洞眨了眨眼,腳尖微微擰動,就是要悄咪咪跑路。
可在看到那半空中又是重新探出來了只雪白的手掌,伸出食指對著他勾了勾後,他又是悄咪咪地把腳尖擰了回來,憨憨一笑,然後屁顛屁顛地穿過了那處結界。
沒轍。
眼前的門洞隨著他身形的前進而在他的視野中緩緩放大,一股冰涼的觸感自他的鼻尖傳來,接著他便像是穿過一層沁涼的水幕,眼前的場景瞬間變換。
茫無邊際的大澤浩浩蕩蕩地在他的眼前鋪開,岸邊的青蔥翠意與湖水的清澈淡綠,還有那萬里無雲的澄淨淺藍,在他的眼前各得其所、交相呼應。
一片生機盎然,一片靜謐悠遠。
說不出的優美愜意。
再加上一襲玲瓏修長的大長……好看女子。
美景,美人,美極。
如果那個有些憨憨,但長得卻是是好看的沒邊的女子,不是元嬰就好了……
被眼前突然出現的美景微微震撼到的姜司南旋即有些惆悵的想道。
等等,這好好的湖邊怎麼會有一排大石頭的?
煮鶴焚琴,大煞風景啊!
還沒等姜司南轉過腦筋,他就是看到那個腦子好像拎不靈清的傻子一個氣沉丹田,然後便是一身血氣翻湧若奔騰浪潮,單手舉起一塊直徑足足有兩人高的巨石悍然砸向遠處的湖中。
轟然一聲,巨石直直砸進水面,水花直直濺起丈余,聲勢極大。
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不是說來抓魚的嗎?你擱這幹啥呢?!
姜司南眉頭微跳,不過卻是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開口吐槽的衝動,只是對著那襲正在拍手的黑衣投去了一個迷惑的眼神。
接著他就是聽到了那個女子的聲音:
「好了,現在可以把我面具摘了。」
啥?
你有病我沒病啊,我這把你面具一摘,那我不就是脫了衣服的小白兔,任你宰割了?
姜司南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古怪至極,差點就是要把「你是不是有什麼大病」這幾個字寫到臉上去了。
你可以侮辱我的身體,但你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不過很快,姜司南表情就是凝固在了臉上,臉色唰的一下煞白。
清澈碧綠的湖水開始劇烈的震動,無數的水珠騰躍出了水面,一瞬之間,一片水澤好似一鍋燒開了的滾水,沸騰不止。
遠處的湖心,一顆足有一棟「胭脂樓」大小的魚頭在水花的簇擁下緩緩浮出了水面,兩根足有成人粗細的長須自它的嘴角向後高高揚起,神異無比。
在那顆魚頭出現之後,一股沉重的靈壓便是如海潮般鋪天蓋地地傾軋而來,讓那杆「螭牙」槍自行出現在了姜司南的手中。
元嬰!又他娘的是元嬰!
姜司南的臉色瞬間垮下,也顧不得其他,對著白小玖就是脫口而出:
「你管這叫抓魚?!」
誰吃誰還真不一定呢!
那魚看著離「躍龍門」也不遠了啊,龍鬚都特麼長老長了!
小爺不奉陪了!
風緊扯乎!
腳下抹油,姜司南剛轉身跑路,就是看到一顆同款巨石「轟」的一下砸在了那處觸感沁涼的結界之上,直接就是把那整塊空間都是給堵嚴實了。
別說結界在不在,就是在,那一時半會也碰不到邊,哪裡還提的上通過結界跑路。
你特麼是不是有病?!
姜司南的臉一下子就是綠了。
你和那魚是一夥的是吧?!
合著騙小爺過來餵魚呢?!
一顆巨石把後路給完全堵死,白小玖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而後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
「好了,現在可以把我面具摘了吧?行了行了趕緊的,待會分你點魚就是了,磨磨唧唧的。」
我特麼想的是分魚的事麼?!
姜司南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人都要沒了,你還想著怎麼分魚?!
等等……
好像有什麼不對……
沉默了片刻,姜司南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他有些僵硬地看向了那個上身前傾,小臉探出,似乎是為了讓他更方便摘面具的傻子:
「你……不是能用元嬰修為了嗎?」
「啊?誰跟你說的啊?」
你特………
一道混雜了凝實靈力的巨大水柱自那隻元嬰大魚的嘴中悍然激射而出,帶著驚人的威勢向著兩人所在之處。
一直分出一縷神念關注著那隻大魚動向的兩人身形驟退,一左一右避散而開,躲過了那道聲勢浩大的水柱。
不過某道不會動的結界下場就比較悽慘了。
巨石粉碎的悍然巨響中,一聲清脆的琉璃破碎聲格外的刺耳,讓散開的兩人神情都是一變。
不過姜司南是蛋疼。
白小玖是驚喜。
嘿,這下可就是斷了他的那些跑路的念想了。
鬧呢?!
滿臉蛋疼的姜司南在落地之後便是身形擰轉,幾乎在瞬間便是消失不見,只在原地留下了一縷緩緩浮起的青煙。
可別忘了姜司南的師父是誰。
「青雲劍仙」的稱號可不是什麼浪得虛名,論起跑路一道,別說滅卻境,就是算上自在境,那姜司南的師父陸春風都是數一數二的高高手。
說起打架,我可能不大行,但是跑路嘛,你能看見大爺的屁股都算你贏。
所以在幾個相熟的老友嘴裡,陸春風也就有了個「屁股劍仙」的綽號。
當然,「打架不大行」也是看對象的,一個穩坐一洲仙宗宗主的仙道境劍仙,能弱到哪裡去?
身為「屁股劍仙」唯二嫡傳、關門弟子的姜司南,自然是得到了自家師父的真傳,雖然因為走的是煉體的路子,道法學的是一塌糊塗,但是一手遁術卻絕對稱得上是爐火純青。
還好跟老頭子學了手遁法,不然今兒個就得栽……
「了」字還沒接上,姜司南便是一頭撞在了一道無形的堅牆之上,歪著的半張臉像是一塊麵餅一般貼在了半空中,而後整個人緩緩滑下。
遠處的白小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面具下臉上卻是一陣幸災樂禍。
要是這麼跑的了,我幹啥要「封門」呢?
呆瓜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