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的異象突起。
那個不知實際年齡的婦人在呆滯之中,終於是停下了手中磨動的鐵棍,而後緩緩站起。
「你……這後生………」
她的聲音隨著話語中字數的增多而快速變得更加沙啞。
而當她完全站直了身體的那一瞬間,一股強大無匹的威勢便是瞬間自她的身上傾瀉而出。
如那飛湍急流,驟然衝出山崖,飛流而下!
在沒忍住接上了那句話頭後,荀命便是開始後悔了。
而在感受到那婦人身上傾瀉而出的驚人威勢之後,他的眼皮便是開始狂跳。
我就說不能答話來著吧?!
又一次「叩門」體內小天地的兩處「洞天」,卻仍是沒有得到那兩柄飛劍的回應後,荀命暗暗嘆了口氣,而後便又是喚出了兩柄雪白陣劍,同之前的兩柄一起,一手兩柄捏在了手中,隨時準備激射而出。
不知是因為那雪白小劍不是殺伐飛劍的緣故,還是因為那雪白只是被自己「大煉」融入了指尖,化作了四道如獠牙般雪白紋路存放在自己的指肚之中,與那兩柄煉化進了自己兩處「洞天」的飛劍有著本質區別的緣故,這四柄雪白小劍像是並沒有被此處秘境影響,仍是可以自由驅使。
人道三境。
煉體境,淬鍊體魄,以求人體肉身強化,得以汲取承載天地靈氣。
鍊氣境,吞吐靈氣,煉化天地靈氣為己身所用,入得此境,才是真正登山路的開始,才可堪堪稱得上是一個修士。
化液境,靈氣化液,不僅要吸納天地靈氣,更是要將那天地間的靈氣真正煉化,濃縮凝實為液態,此境中,修士將體內經脈中的靈氣全部煉化為了液態,並能保持體內轉變成了靈力的靈氣能夠周身運轉,那便是圓滿。
在靈氣化液大圓滿後,接著便是玄道三境。
洞天,金丹,元嬰。
其中洞天境最為留人,與那句「金丹客」的老話遙相呼應。
洞天洞天,便是在修士體內的小天地中開闢出一個又一個「小洞天」。
修士根骨,天生既定。
沒有機緣的話,每個修士的洞天數量便是釘死的,打娘胎里出來就幾個就是幾個。
不過當然不是說一生下來修士體內就是有著數量不一已經成形的洞天。
在靈氣完全化液,靈氣完全轉化為靈力之後,修士體內的格局便是會發生一次巨大的變化,出現一座體內的小天地。
這也是「人道」與「玄道」的根本區別。
在那小天地中,會有著數量不定的「光點」存在,而那些光點,就是未來洞天的基點。
此時,便是天賦根骨真正顯現的時候了。
小天地打開後,那些洞天光點的數量,便是根骨與天資最為直觀的體現。
就像是考試揭榜一般,有著不同洞天光點的修士們,也就是在這時迎來了第一次血淋淋的分流。
洞天光點多的,得到更多的資源傾斜,再加上原本就是天資不凡,於是在登山路上越走越快。
而那些洞天光點只有寥寥一兩個的修士們,則是如若跌落深淵,只能咬牙和著血,在那長得看不到頭的登山路上艱難爬行,給那些天資卓絕的同齡人乃至後輩遠遠落在身後。
往往是掙扎了一輩子,還是連那殘羹冷炙都吃不上一口。
這能找誰說理去?
還不是只能罵一句「狗日的老天爺」,然後自嘲上一句「投胎也是門技術活兒啊」,最後又是繼續低頭登山。
不敢抬頭去看那些頭頂上甩開自己幾輩子的山巔大人物,也不敢斜眼去看那從自己身邊「嗖」的一下就是飛著上了山的後來者。
就是這麼低著頭,一直低到神魂腐朽。
找誰說理去?
沒啥好說的。
有了那些洞天光點,接著便是開闢、打磨和煉化。
分別對應洞天境的前、中、後三境界。
大多數的修士走的都是循規蹈矩的路子,一個個把那洞天光點全部開闢成洞天雛形,然後再是進一步打磨擴大洞天,讓那洞天能夠容納更多的靈力,也為了讓那洞天能夠收容煉化更加強大的本命器物。
等到每個洞天光點全部的都是開闢出了洞天,完成了打磨,煉化融入了本命器物。
那洞天境才是真正圓滿。
不過這樣的圓滿,自然是有著不小的區別。
就比如說,一洞天的圓滿,和七洞天的圓滿,那能一樣嗎?
這遇上了不得是爺爺打孫子?
先不提開闢打磨洞府的水磨工夫,就是那選取湊集融入洞天的本命物,那都是洞天修士抓破腦袋的煩心事。
有宗門的譜牒修士還算好,這煩心事要是落到了那些山澤野修的頭上,那真箇是能愁死個人!
而除卻這些費時費事的修行功夫不說,洞天境之所以這麼「留人」,更是因為那「結金丹」的那一道巨大關隘!
沒有三個洞天,那結金丹就想也不要想了,乖乖在那洞天境蹲著就好。
最低三洞天的硬標準,是無數前人的血淚換來的真結論。
而結金丹,也不是說你有了三座洞天便是能夠板上釘釘成功的,其間無數兇險,更是難以言說。
也而所以,之前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接二連三碰上在這稱得上是「窮鄉僻壤」的山下凡間幾乎是算得上是鳳毛麟角金丹「大妖」,讓荀命事後復盤時仍是覺得有些蹊蹺。
不過此時,在感受到自己那唯二從「緊閉」中恢復的洞天也像是給人從外面套上了把枷鎖,任他如何敲門都是死活不開後,荀命也是微微感到有些棘手。
好在手上還是有著四柄雪白陣劍能勉強湊合著用下。
金丹就金丹吧!咱又沒仇,打不了咱還跑不了嗎!
不過下一瞬,他心裡那「微微有些」的棘手,便是一下子變成了「真他娘」的棘手。
因為那個緩緩站直了身子的婦人,握住了手中的那根給磨得銀白鋥亮的鐵棍,手腕擰動,耍出了個晃眼的棍花之後,反手握棍,向著身側斜斜指出,小半根棍尾自她的腋下穿過,從另外一側的背後斜斜穿出。
之見她一雙眼睛仍是一眨不眨,盯住了院中的那一襲白衣,像是氣急了的刺耳聲音幽然而起:
「那便試試。」
荀命此時沒有去糾結她說的到底是「試試」,還是「逝世」,只是清晰地感知到了那婦人身上突然又是拔高了一籌的靈壓。
金丹後期!
他娘的,又是金丹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