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凶厲至極的尖嘯,兀然自黑蟒長大的血盆大口中爆發而出。
只見那隻黑蟒身上的有著一股極為狂暴的靈力驟然狂暴,無數粘稠的漆黑墨水自那黑蟒的鱗片縫隙中驟然溢出,只是幾瞬便是在它的體表覆蓋上了一層漆黑的水膜,好似一層流動的漆黑甲冑。
在那層「甲冑」出現之後,黑蟒身上的靈壓便是驟然攀升,而隨著它身上的靈壓一同暴漲的, 還有它的速度。
在那層黑水甲冑尚未完全成型之際,黑蟒身下的速度便已是驟然一提,只是幾個瞬間,便是來到了荀命的身後。
一股刺骨的幽寒,驀然降臨。
一柄泛著幽藍光芒的漆黑大戟,不知何時, 已經是出現了那隻黑蟒的頭顱上空, 不斷向外散發著冰寒之氣。
此時已經是與一人一蛇相距了數里之遠的那處岩隙之中, 聽到了那聲凶厲尖嘯的孔頤將心神從陣法的布置中抽離出來了片刻。
他向著尖嘯的傳來處仰頭看去,不出所料地只是看到了一小條蜿蜒的漆黑短線。
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那條短線只上那點隱約的幽藍。
「終於開始動真格了嗎,不過莫虬好像不大行啊,這才過去多久啊?」
嘴上雖然如此說著,但是孔頤手上的動作卻是隱隱加快了幾分。
他的心中其實也並沒有臉上表現地那麼輕鬆,而至於為什麼明明身旁連個鬼影都沒有,他卻仍是這樣的一副淡然作態,則是因為習慣使然。
既然莫虬已經是用上了深潭戟,那必然很快就要分出生死了。
雖然孔頤下意識還是認為應該是荀命會贏,但其實誰生誰死,於他都是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因為他已經是打定了注意。
不管是誰死,剩下的那個,今天也不可能再活著。
誰讓你們給一個陣師這麼多時間準備呢?
飯都是餵到嘴邊了,這都要是再不吃,那可真是太不識風趣了呀~
雖然是個蠢貨,但那個莫虬,其實離那地榜的尾巴,也差不了太多了。
很是誘人呀~
催動了秘法讓自己暫時能夠控制那柄「深潭戟」以及那「黑水」的本命神通, 莫虬此時渾身黑水洶湧, 好似凡間神話中的龍王出水。
一雙已是猩紅無比的豎瞳死死地盯住了那個仍是沒有停下腳步,試著逃出升天的人族雜碎,它的眼中驀然凶光大綻,一股凶暴的靈力瞬間自他的身上爆發。
又是一聲仰天怒吼。
荀命的周身八方不遠處的地面之上,驀然噴湧出了八根漆黑如墨的水柱,如同八根鎮石長柱,封死了荀命的去路,好似一座囚籠突生,將荀命困絕在了其中。
八根石柱上不斷有著尖銳的水刺生出又是消失,讓荀命毫不懷疑只要他嘗試著通過石柱間那一丈的空曠之處脫離,就一定會被無數水矛紮成刺蝟。
而那粘稠的黑水,必然有著其特異之處,絕不能隨意沾染!
絕境已成,接下來就是瓮中捉鱉!
八根足有一人寬、丈余高的漆黑水柱中,驀然出現了一點猩紅,而後那點猩紅瞬間便是在不斷翻騰的水柱中崩裂擴散而開,轉瞬便是將原本漆黑的水柱染上成了猩紅的血色。
被融進了足足有八滴精血的「黑水囚籠」泛起了無形的波紋,無聲中攪亂了囚籠之中的空間, 徹底斷絕了荀命通過符篆傳送而出的可能。
在此時的囚籠之中, 荀命若是再使用傳送符篆, 那就不只是傳送失敗那麼簡單了,就是被那紊亂的空間直接攪碎都是可能。
而荀命也是在黑蟒身上發生異變之後就是沒了繼續取巧「遛蛇」的念頭。
這些「小聰明」的戰術、心思當然可以有,但是對陣廝殺,最後逃不過的還是真材實料的「硬碰硬」。
就當你是計法一道的天縱奇才,那你要只是個洞天,對上個仙人境的老怪物,那最後誰生誰死嘛?
人家站著都不用動一下,你可能就已經是渣子都不剩下了。
於是在那黑水囚籠出現的瞬間,荀命就已經是停下了腳步,慢悠悠地轉過了身,有些笑吟吟地對上了那雙好似在鮮血之中浸過的豎瞳。
一身靈力狂暴,但是卻是清晰可感地不穩定,顯然是通過什麼手段強行得來的提升。
這樣的手段雖然能夠暫時換來實力的較大幅度提升,但這樣的提升持續的時間都不會長久,而且更是會有著不小的代價。
而至於荀命為什麼知道得那麼清楚,最為簡單的一個解釋,就是斜月宗也是有著這樣的秘法,而且總喜歡未雨綢繆的某人還正好是學過。
秘法都用上了,跑又跑不掉,那還能咋辦嘛。
要打,就他娘的打唄。
荀命臉上仍是保持著一副欠打得不能再欠打的淺笑,緩緩抽出了那柄被他隨意別在腰帶里的槐木劍,甩了個劍花,笑言道:
「打就打。」
荀命那副優哉游哉的模樣,對於艱難維持著秘法的莫虬無異於是火上澆油。
「雜碎,給我死!」
嘶啞低沉的嗓音自那張血盆大口中傳出,只見那柄高高懸空的幽藍大戟頓時寒光大綻,好似寶劍出匣,驀然有一股極致的鋒銳之意凌然而出。
籠中困獸,還敢猖獗?!
黑蟒身上覆蓋著的那層黑水驟然向著它的那顆巨大頭顱翻湧而去,在那柄幽藍大戟之前旋轉聚縮成了一個螺旋錐面,好似灌注進入了那柄大戟之中。
大戟之上散發出的氣息越發恐怖。
不過當那些黑水才是「灌注」了一半,那柄大戟便是無風自動,悍然就是向著黑水囚籠中的荀命激射而去。
出其不意!
幽藍的大戟外無數漆黑液滴不斷滲出,而後破碎為精純的靈力,只是瞬間,那柄大戟便好似是化作了一條幽藍的長虹,向著荀命直刺而去,好似下一瞬就是會將他釘死在地面之上!
但是那深陷絕境之中的荀命,卻是沒有絲毫的慌張神情,只是收起了臉上那跟姜司南學來的賤笑,面容瞬間沉寂若無波古井。
只見他不退反進,左手捏做劍指,在槐木劍身之上飛速一抹,而後便是一腳悍然踏地,身形驀然躍起,提劍向著那柄激射來的大戟直迎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