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風波暫息【高考加油!】

  那間奢侈氣息濃重的房間中,那個面露狠意,正要捏碎手中玉佩,傳送離開渡船的渡船主事,感受到了渡船外那驚人的威勢驟然消失,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不過一個能夠想出如此一個「劍舟」騙局的精明之人,顯然有著其出眾之處。

  只是呆愣了幾瞬,那肥碩的中年人便是收斂了心神,腆著碩大的圓鼓肚皮,小心翼翼地向著房外散開了靈識。

  藉助房中法陣的輔助,他的靈識幾乎是在瞬間便是籠罩了整座渡船,好似他的靈體出竅,自渡船上空俯視而下。

  見那巨大的金身法相真如自己所見,崩碎成了漫天齏粉,那肥碩的中年人不驚反喜,使勁的用一隻帶滿了金玉扳指的肥手「啪」地一下甩在了自己的臉上,在發覺果然不是在做夢後,他驀然間哈哈大笑,不著痕跡地收起了手中那枚被汗水浸濕的玉佩,身形一閃,便是出現在了渡船劍格處的高樓之巔,神情平淡,朗聲道:

  「諸位貴客請放心,那元嬰境的惡僚已被高人所斬,諸位已然安全,請諸位先行回房歇息,等待渡船的下一步通知,讓各位貴客受驚,屬實是本舟的大失職,本舟將會給出賠禮,在下渡船司律,先對各位道一聲抱歉!」

  肥碩的中年人運轉靈力,微微收腹,竟然還真是讓他鞠下了一躬。

  而當他起身之後,就是那些最為桀驁不馴的粗獷散修,都是沒有崩出一個不敬的詞語,此起彼伏響起的,只有那些或熱淚盈眶,或故作沉穩,但都是沒有幾分真心的聲聲道謝。

  這當然不是真的出於感激,而是因為那肥碩中年人的一番話語,實在是太過於老道。

  「在下渡船司律」,那誰是渡船主事?

  還他娘的能是誰?

  可不就得是那斬了金甲法相的「高人」麼?!

  乖乖,元嬰境的大修士,說砍就砍了,老子眼睛還沒眨一下,那老天爺似的金身神人就這麼死了?

  比老子殺只雞都快!

  而這些看似是無心的話中字眼,最是經不得推敲。

  因為一不小心,就是容易給拐進溝里去。

  那這一下子就砍死一個元嬰境老怪物的渡船主事,得是什麼境界的老神仙?

  滅卻?逍……遙?!!!

  然後那些船客們就是顫著副小心肝不敢再想了。

  而修為高點,稍微有點見識的「老修士」們,則多是一巴掌拍在自家後輩的後腦勺上,沒好氣地「泄露了句天機」:

  「去去去,小屁孩懂個錘兒,定是那主事老神仙藉助了咱們腳下這柄長劍的神通!」

  「老夫早就瞧著這渡船非同一般!」

  然後就是有個鬚髮盡白,仙風道骨的老道一腳踹在了自家小徒弟的屁股上,疼得那廝一下從地上彈起,手上的小鋤頭「咣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當然起初也是有人懷疑,那個金丹境的肥臉中年人,會不會就是那個狗日的渡船主事,瞎貓碰上死耗子,這會出來撿漏了。

  然後那人就是給自家長輩一個耳光甩在了後腦勺上。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就那肥豬,能是咱們英明神武、修為通天的主事老神仙?!」

  小有喧囂,但在那一直不曾現身,但是一出手就是一下砍死了個元嬰大修士的渡船主事的無形震懾下,船客們還是非常聽話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間中。

  至少現在對他們而言,有個能砍死元嬰境的渡船主事在,總歸是件好事。

  怎麼說現在也還是活著不是嗎?

  當然,回到了房間裡,嘴長在人身上,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雖然在房間外,嘴也是長在人身上,不過刀可是拿在別人手上……

  那些個修為頂天高的老怪物,就沒幾個脾氣好的!

  在原地警備半天,也是沒有等來那個「意料之外」,察覺到人群開始緩緩流動的荀命乾咳了兩聲,一身氣息驀然紊亂,有些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慢吞吞地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不過才是邁入了房中,關上了房門,四柄雪白小劍便是驀然飛出,懸停在了房間四角。

  無形的薄膜瞬間自四柄小劍上逸散而出,結成了一座隔絕內外的屏障結界。

  虛浮的腳步好似一下恢復了正常,重新挺直了腰板,好似全然無事的荀命微微皺眉。

  先前那一劍。

  感覺最少得有仙人境。

  雖然沒見過自家那個不靠譜的師父出劍,但元嬰境打架他還是見過的。

  法天象地,便是仙人境修士的一大獨有術法。

  法天,是為人身結成萬丈法相,頂天立地,威勢無窮。

  象地,是為在身外化出一片自在天地,如那遠古神靈,劃地自封,「封地」之中,如坐天穹釣魚台。

  元嬰境的修士,即為半步邁入了「仙途」的「門外漢」,得以窺見「法天象地」中的「法天」,同樣能夠在身外結出一道金身法相,只不過高度威勢,自然是遠遜於仙人法相,堪堪千丈便是頂天了。

  先是元嬰屠舟,再是仙人出劍。

  真他娘的是多事之秋啊?

  在這樣的情勢下,荀命自然也不會心大到繼續吐納修行,翻了白眼,便是仰頭倒在了床上,看著天花板靜靜出神,在腦海中浮現出南蟾洲的山河圖景,開始估計起渡船現今所處的位置。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至於那個明顯有鬼的胖子說的鬼話,荀命則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讓個仙人來看渡船,仙宗都沒這麼大的口氣,你們算是哪根蔥啊?

  再說了,真要是你們的仙人,那會眼睜睜地看著人家打碎船外的山水屏障?

  咋地,還先示敵以弱吶?

  拉倒吧。

  不過在這麼個敏感的時間點,自己直接踩著飛劍出船也不是個事。

  弄不好就惹一身髒水,給指成金甲元嬰嘴裡說的那個「小子」。

  荀命撇了撇嘴,而後一下翻身而起,稍微活動了下身體後便是坐到了書案之前。

  左手反手輕輕一揮,一小摞黃色符紙便是出現在了他的手邊。

  符紙品秩,黃色最次,其次金黃,而後才是諸如淺青等其他顏色的符紙。

  與那摞符紙一同出現的,是一桿已經被荀命握在右手中的雪白小楷,筆桿純白,好似玉琢,筆尖毫毛,同樣純白,如若不曾沾墨。

  提筆輕落,龍蛇遊走,那純白的小楷筆尖便是在一張又一張的粗糙符紙之上留下了一幅幅飛舞符畫。

  心緒不定,最宜練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