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有一句話我很喜歡。🍫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
「天崩地裂,到點吃飯。」
美滋滋的扒拉著飯盒中的蛋炒飯,宋輝覺得真香。再苦再累,一口熱飯總能安撫情緒。熱飯讓人想到家,讓人在絕望中升起活下去的勇氣,這一點在生死一線的戰場上尤為珍貴。
吳倩坐在宋輝旁邊,表情略顯微妙,她和陳飛吟關係一直很差,兩人剛才都沒打招呼。因為陳飛吟嚷嚷著「槍斃」,更令吳倩為自己的班長打抱不平。
「班長你就是脾氣太好,李桃他們總是欺負你。」
「每次都是你背黑鍋,每次都是你升的最慢。」
指揮部眾人基本都是將級,只有宋輝還是上校。每次後勤物資不足,宋輝總是被罵的很慘。但現實情況是物資本來就不夠,宋輝三個鍋蓋五個鍋已經夠出色了,這一點吳倩很清楚。
可惜沒人喜歡聽客觀理由。
戰爭修士是集體,除了大的集體,還有小的團隊。身為南山修大戰修班的一員,吳倩很為班長感到不值,大家不都是一路打上來的嗎,憑什麼陳飛吟都已經是上校。
吳倩的話讓宋輝沉默片刻,他又扒拉兩口飯,之後看向遠方的樹林,釋然道:
「哎呀,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嘛。吳倩我知道你一直不服氣,可是從一開始,我們就已經輸給政委他們了啊。」
宋輝所謂的「一開始就輸了」,指的是前年在少咸市舉行的新生對抗賽,宋輝班第一天就被陸遠班團滅。在那場小小的戰鬥中,陳飛吟砍斷了吳倩的手,兩人就此結怨。
看到吳倩還是憤憤不平的樣子,老宋繼續開導。
「倩倩,人生在世呢,最重要的就是找准自己的定位,否則活得會很痛苦。」
「政委和桃帥,那是生來就會站在舞台中央的人,他們都是天才。」
「我們呢,只是普通修大的普通人,心態放平和一點。」
「換個角度想,正因為我們和政委他們關係好,才能跟著站上舞台是不是。雖然只是邊緣的位置,到底也是沾了他們的光環對不對。好多人想站上來都沒機會呢,光宗耀祖麼,不寒磣的。你想啊,每次政委親自下廚,少了你一口嗎?」
「那倒沒有。」吳倩承認「政委的小灶」她從來沒有缺席過。
「其實啊……」說到這裡,宋輝的屁股往吳倩那邊挪了挪,小聲道,「你看政委他們每次都要衝鋒陷陣,槍林彈雨的,我們在後勤至少很安全對不對。不就是被說兩句麼,李桃只是開玩笑。」
吳倩撅著嘴:「班長你心態是真的好。」
「那可不是。」宋輝哈哈一笑,「站在天才身邊,做好輔助工作,讓大佬帶我們飛,多好!」
宋輝這番慫味十足的說道發自內心,其實成為修士本身已經是他人生的終極目標。
宋輝出生自一個人丁興旺的大家族,他上面四個姐姐兩個哥哥,另外還有一大堆堂兄表姐。每次年夜飯,農家小院總會坐的滿滿當當。
他們是幸福和睦又富裕的一個大家族,唯一的遺憾是幾代這麼多人,竟然沒出一個修士。
宋輝年少時,家裡找來修士看過,說他機會很大,他被家族寄予厚望,宋輝從小就發誓一定要考上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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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如願以償,雖然是低分驚險達線,但也是正兒八經的修士生。錄取當天整個家族沸騰,那天的情景宋輝歷歷在目。
所以對他,以及他的家人來說,本身已經如願以償。至於後來跟隨政委桃帥走到這麼遠的地方,純粹是命運的額外獎勵。就像本打算找一份五千塊月薪的工作,最後拿了二十萬的獎金。宋輝覺得,自己不應該抱怨太多。
可見,老宋是個樂天知命的好人,如果不是戰爭年代,他一定是位摸魚達人。
不過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不認命的,特別是年輕人。在距離補給營幾公里遠外的密林中,正有這樣的一位年輕人。
欒萼緊張的關注著渡口處的戰局,他看到戰爭修士們再一次發動衝鋒,終於將六柱軍的一條臨時防線打崩,血稅軍已經占領前營。
但琴樹裴部沒有崩潰,士兵們撤退到一步之外的後營中再次組織抵抗。
在欒萼身後,是五百衣甲整齊的戰獸騎兵,他們的坐騎,一水的都是威猛的暴龍。
這些對付血稅軍的強大戰獸,本來都歸屬於宰相巫啟的麾下,琴樹裴一頭都沒有。
不過欒萼是巫啟的至交好友,他通過私人關係從巫啟那邊得到了這五百頭暴龍,組建了一支騎兵中隊。這也是他和主帥琴樹裴分庭抗禮的本錢之一。
一天之前,琴樹裴命令欒萼率兵前往支援下河城,當時下河城周圍有白螺公社工人武裝活動的跡象,下河城主急忙來求援。
欒萼帶著自己的五百親兵騎兵前往剿匪,行至半路得到消息,工人武裝根本沒有進犯下河城,郊外只是一群流民,下河城主在謊報軍情。
欒萼氣急敗壞的打道回府,沒想到遇到血稅軍奇襲覓渡。陰差陽錯之間,他們竟成了一支雙方都不知道的援軍。欒萼知道,一個天大的機會就在眼前,能不能一步登天,就看今天。
「大人,主帥那邊好像快擋不住了。」
下屬有些焦慮的前來詢問。看到友軍陷入死戰,很多騎士顯得焦慮,座下暴龍巨嘴開合,匕首一般的牙齒閃著冷光。五百暴龍騎士雖然不多,但血稅軍並無有效克制的手段。在膠灼的戰場上,這一支生力軍將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
但欒萼已經在這一片密林中埋伏了四個多小時,從開戰時就一直埋伏到現在,下屬們很焦急。
「不要急,還沒到時候。」
欒萼面沉如水。五百暴龍騎兵數量還是少了一點,有可能被血稅軍擋住,而他需要百分之百的成功。這是他的機會,他一定要把握住。
「但是,如果主帥陣亡……」
下屬猶猶豫豫的提醒,前方戰局已經很危險了,戰爭修士隨時可能突破後營,那時會是一場屠殺。
欒萼聞言嗤笑一聲。
「他死不死,關我什麼事。」
「我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位高權重的酒囊飯袋。」
如果欒族世子欒明在場,一定能認出欒萼,這是他曾經的一名小書童。欒萼對位高權重者的憎恨,也正是來源於此。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