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把我的意思告訴他們,另外這幾天再派些戰力過來。」琴鈞點點手指,命令蒼岩師尊就像吩咐自己的侍衛,「很快劍灣一帶就會爆發大戰,你們難道真的想看到血稅軍撤回神州?」
說到這裡,琴鈞笑道:「按照華族的性子,他們恐怕不會對你們善罷甘休。」
這簡直是一定的,華族不但會向帝國復仇,也一定會讓玄天血債血償。
兩個月前玄天可能對華族的威脅置若罔聞,但現在,魔神將傀儡(天深號)表現出的戰力,讓師尊們想到了被全盛時代的魔族支配的恐懼。
那時候,魔族還沒有被黃昏症削弱,每一頭魔神將都有匹敵師尊的能力。正是因為打不過,所以玄天的超凡者們通過秘法將力量集中到一個人的身體中,這個人就是霸王。
無敵的霸王確實擊敗了魔族,但也將超凡者們鎖進玄天,
現在華族的魔神將傀儡,甚至比當初的完全體魔神將還要恐怖,畢竟魔族的魔神將可沒那麼多鬼神莫測的武器。
如果天深號殺進玄天,即使蒼岩自己也要掂量掂量。況且華族還不止一具機甲,他們另外一具機甲正在趕工。
別指望華族找不到玄天的入口,易星塵手上有一條繞開契約之戒出入玄天的秘密通道,只有他和霸王知道這條通道在哪。
對於玄天來說,這爺孫三代都是混帳東西!
蒼岩冷哼:「區區魔神將傀儡,我們還沒有放在眼裡!」
「所以我們的目標一致,我也希望帝國儘快恢復秩序。」威脅之後,琴鈞開始給甜棗,「儘快消滅血稅軍,華族成不了氣候。我答應玄天,只要華族戰敗,我報了殺父之仇。我願意打開玄天禁制,恢復師尊們應有的自由。」
這顆甜棗讓蒼岩冷峻的臉色稍緩,道理他都知道,他也不是真的要退出戰爭,只是以大弟子得月子的死和琴鈞討價還價。現在目的達到獲得承諾,也就差不多達到目的了。
至於琴鈞之後是否守諾,蒼岩實際上並不在意。戰後那麼多玄天弟子滯留在帝國,如果琴鈞還想穩住局勢不致帝國生靈塗炭,就必須答應玄天的條件。
「我們會增派人手。」
蒼岩說完這句話,陷入漫長的沉默。就當琴鈞以為他要離開時,蒼岩忽然嘆了口氣。
「琴鈞。」他說,「你的壽元將盡,最好深居簡出,不要再拋頭露面。」
不知蒼岩用意為何,是在關心新皇的健康,還是嘲笑其短命。凡人機關算盡的一生,在幾乎永生的師尊眼中不過是一瞬,蒼岩無法戰勝的敵人,終究會敗給時間。魔族如此,霸王如此,琴鈞也會如此。
琴鈞的臉埋在陰影中,低沉問道:
「玄天真的沒有辦法延長我的壽元嗎?」
「真的沒有,這是實話。」
這個問題琴鈞不止問過一次,蒼岩想了想,道:
「如果你真的還想多活些年月,可以現在放棄皇位,來玄天靜修。以你現在的情況,應該還能再活一兩百年。」
「那有什麼用!」琴鈞失望嘆息。
「天道如此,必缺其一。」蒼岩留下這句話,虛影消散在檀香的煙霧中。
「我死,你們也得死!」琴鈞心中惡狠狠的想。
同一時間,大長老琴先在天闕的別院。
琴先之前多次當面痛斥新皇,希望琴鈞能幡然悔悟,結束和華族的戰爭。
琴鈞雖然沒聽他的,但也一直對他還算客氣。今天被侍衛趕出朝覲殿,這對大長老來說當然是奇恥大辱。但羞憤之餘,他倒是清醒過來。
在返回別院的路上,他忽然意識到琴鈞已經無可救藥,老人經歷過漫長的歲月,這讓他有著非凡的智慧,他明白到帝國已經到了最危險的邊緣。
一個月前,宗族廳有其他六柱長老秘密約見他,討論另立新帝的可能性。當時他一口回絕,現在卻覺得恐怕到了不得不為之的時候。
琴鈞的政策其實很不得民心,支持對華族開戰的並不是帝國的大多數。而之所以琴鈞現在勢大,是因為琴鈞站著大義的名分,他是皇帝,民眾習慣於服從皇帝,不是真的認為皇帝做得對。
如果這時候宗族廳能夠順勢站出來擁立一位新的皇帝,那麼將會極大的削弱琴鈞的實力,因為新的皇帝會成為一面旗幟,將反對琴鈞的人匯集到一起。
新皇帝可以聯合華族擊敗琴鈞,屆時將所有的過錯卻都推到琴鈞及其黨羽身上,那麼事後華族也不好真的清算帝國上下。大長老並不是站在華族那邊,他只是希望帝國及琴族得以延續。
那麼新皇帝的人選就很重要了,他首先得是琴族高等貴族,然後他能團結六柱有一定的聲望,最後他必須和華族有著良好的關係。
想來想去,一個完美的人選浮現在大長老心頭。
琴元辰
目前琴元辰正率領十四萬領主軍逼近白螺港,領主聯軍中對琴鈞不滿的大有人在。以琴元辰現在的聲望和本身的身份,只要他在軍中振臂一呼,宗族廳出面支持,馬上就會有一批效忠他的軍隊。
想到這裡,琴先全身發抖,恨不得立刻飛到前線找到琴元辰。
但現在還不行,必須先聯絡宗族廳的其他六柱長老。
琴先回到別院,立刻命人拿來紙筆寫信。這封信是寫給琴元辰的。元辰這孩子他了解,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忠厚,如果沒人提醒,他百分百想不到天冷了加件衣服。
這封信送到琴元辰手中,先讓他知道個大概,等到琴先帶著六柱的長老們趕赴軍中,立刻可以起事。
大長老已經謀劃好了前前後後所有事情,這個計劃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如果真的成功,戰爭將很快結束。
只是他信寫到最後一個字時,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這封信在半個小時之後被交到琴鈞手中,想到自己那個最出息的孫子,他不禁點點頭,讚嘆大長老的眼光。
琴元辰雖然年紀輕輕,但頗有賢名,各方都很喜歡他。如果是他,確實有可能扭轉帝國四分五裂的前景。
「這世間,還是好人多啊。」琴鈞感慨了一句,「那就讓我做個徹底的壞人吧。」
他招來自己的心腹。
「你帶著我的密令,去伯彰郡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