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稅軍大部隊度過了一個沒有太陽的白天,大家圍著營火,興致勃勃的議論政委他們能不能把太陽帶回來。💣ඏ 69Şђu乂.𝓬𝓞M 🔥♦
如果放在平時,這當然是一個很離譜的話題。但在荒野的夜晚,理性似乎隨著文明遠去,眾人如同回到了男女赤裸的神奇古代。
在原始社會中,祖先們的話題會不會和現在這樣,討論山的那邊會有一個山洞,太陽落山墜入洞中,然後通過一條彎曲的隧道,在第二天早晨的時候又來到東邊的山頭?
對此俞正教授在篝火前發表了一番真知灼見。
「如果按照反勢邏輯的理論,原始人的這種認知恰恰代表了客觀真理。」
「也就是說,在他們的世界中,太陽確實通過一個山洞移動到日出的地方。」
說到這些的時候,俞正往篝火中添了一根柴。這些天通過對旅者的觀想,他好像悟出了很多,境界已然不同。
此時的聽眾包括沈謙林靜璇等玄修,也有林檎童錦珊等煉修,還有李桃劉暢這樣上進的戰修。
甚至包括了潮居子等玄天道人,他們對玄法的理論相當感興趣。
站在敵對的立場上,玄天自然對華族的玄法體系百般污衊。但放棄了玄天的身份之後,潮居子等人從一個求道者的角度出發,反而覺得華族的玄法簡潔明了,讓他們對天道的感悟大有精進。
他們也受夠了師尊們整天說謎語,講清楚點會死啊!
總之,這是一次傳道,大家聽得都很認真。
聽聞教授的結論,李桃表示不解。
「但是,太陽東升西落,難道不是因為我們的行星自轉引起的嗎?」
教授笑道:「那你覺得,對於原始人而言,『行星』和『恆星』真的存在嗎?」
李桃陷入思索,沈謙接著提問:
「教授,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行星與恆星這樣的概念,並非客觀存在,而是人類的主觀認識。」
教授用一根木柴撥弄篝火,讓火燒的更旺一些。
「你的想法有點偏激了。」
「行星恆星,或者星雲黑洞這些,它們都是客觀存在。」
「但未必是【現實】」
「在人類沒有發現紫外線之前,紫外線客觀存在,但不是人類世界的現實。」
「我們提到【世界】這個概念,是主觀和客觀合二為一的概念。」
「原始人的活動範圍只有他們所在的山谷,就像我們現在所在的這片山谷。」俞正用一頭點著的柴火指著周圍,「這就是他們的【世界】,在這樣的世界中,太陽從一個山洞中移動到日出的地方,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呢?」
「反而是最合理的解釋。」
說到這裡林檎舉手提出疑問:「但是如果太陽真的從一個山洞中移動,那麼為什麼我們在後來的探索中,沒有發現這個山洞?」
教授指了指她。
「你問到了關鍵的地方,這個問題以前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這幾天觀察旅者的行為模式才想通。」
「你們應該多注意這位大師,他的每一個舉動都大有深意。如果按照玄天的說法,應該叫做暗合天道。」
「好了,回到剛才的話題。既然太陽的確從一個山洞中移動到東邊,並且一直這樣運行了幾萬年。那麼為什麼後來我們終於探索到山的那邊,卻並沒有找到這麼一個山洞。」
「答案是……」
教授看向眾人,大家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渴求的眼神。
「答案是,在我們探索的過程中,我們的世界發生了改變。」
「當我們走出山谷時,我們的世界已經不僅僅局限於一片山谷,我們認識到我們的世界有田野,有荒漠,有大江大河。」
「我們的【世界】也隨之改變,一個山洞已經無法容納太陽的真實,所以真實變成了大海盡頭的一株巨樹,太陽每天從樹頂出發划過蒼穹,晚上從海底回到枝頭。」
「隨著我們的認知不斷擴大,我們的真實也跟著變化為龐大無匹的模樣,海中的巨樹變成了無所不在的引力,太陽成了體積驚人的恆星。」
說到這裡,教授停了一會,給大家留下充足的思考時間。
劉暢捏著下巴:「但是,我還是無法理解。教授您說的那些,都是因為古人沒有親眼見過而產生的想像。可我們現在確實能從望遠鏡看到太陽,我們的衛星也能拍攝天虞星運行的軌跡,這是我們親眼所見。」
「難道說,我們親眼所見的真實,隨著認知的增加,也會變成其他的模樣?」
俞正教授笑了。
「你確定這就是真實嗎?」
「你確定我們不是生活在一個高等生物的夢境中?」
「你確定天虞世界不是外星人的試驗場,而我們所看到的太陽不過是精度非常高的貼圖?」
「或者乾脆這就是一款高智能的電子遊戲,我們都身處其中而不自知?」
「你確定隨著我們認知的提高,不會有其他的發現?」
這下所有人都沒話說了。
角落中,關小橋小聲問道:「潮居子同志,你聽懂了沒有?」
潮居子同志同樣小聲回答:「我雖然聽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關小橋很開心:「幸好不是我一個人聽不懂。」
教授的理論匪夷所思,李桃還想再問些什麼,但此時營地遠處已經傳來吵鬧之聲。
「來了來了!」
「他們回來了!」
大家一起站起身,看向東邊的方向。
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時候,東邊的天空已有微熹。
得得得,馬蹄聲由遠及近,地平線上,四騎的身影背著晨曦疾馳而來。
在他們的身後,旭日沖天而起,起初紅艷動人,很快刺目難以直視。
到陸遠等人拍馬趕到營地時,太陽已經高懸天頂,李桃看了看懷表,恰好是上午九時。
「幸不辱命,我們把太陽帶回來了。」
陸遠跳下馬就報喜訊,說完頓時捂住嘴。
「大師。」他問,「我剛才說了那個詞。」
「沒關係,現在可以說了。」旅者微微一笑,隨後找了帳篷休息。
眾人立刻圍上來,詢問這一趟是怎麼把太陽帶回來的。玄修們則是迫不及待的進入楊令儀的記憶現場觀摩。
「對了。」旅者從帳篷中伸出頭,「即使在記憶中,禁忌同樣生效,不該說的東西不要說,不該做的事情不要做。」
「否則你的記憶同樣會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