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勾陳化忌5

  上午十時,帝都天闕。👹☝ 6❾丂ℍù𝔵.ᶜỖ𝓜 🐧🍮

  整個城市靜得可怕,居民們全部躲在家中,透過窗縫觀察外面的情況。

  天闕從前一晚開始戒嚴,近衛軍傾巢出動控制大街小巷,主要路口全部設置壁壘。所有居民被驅趕回家,滯留不歸者格殺勿論。

  市民們哪見過這種陣勢,在近衛軍當場砍了十幾人後,所有人躲到家中瑟瑟發抖。

  當夜,蠻人坊方向有慘叫聲不絕於耳,但沒有人敢出門察看。

  經過一夜的焦慮折磨,民眾們意識到,帝國恐怕有大事發生。

  上午十時,黑衣寺大祭長飛臨霸王宮上空,他的聲音通過巨音術放大,悶雷般傳遍天闕。

  「逆賊欒寓為圖謀皇位,勾結蠻族,於昨日毒殺皇帝!」

  「吾皇駕崩!!!」

  當這四個字滾過天空時,整個天闕,上至達官貴人,下到平頭百姓,所有人腦子轟一聲一片空白,眼淚嘩嘩流下。

  所有人自發朝霸王宮的方向跪下,沉痛哭嚎:

  「吾皇萬歲!」

  對於帝國民眾來說,皇帝不僅僅是一位統治者。他更是嚴肅的父親,睿智的長者,乃至是一位等同於神話的祖先。

  在天虞,老皇帝是僅次於巫神的存在,聞此噩耗,民眾感覺如同天塌了一樣。

  悲慟的哭聲響徹天闕,但很快,悲痛化作巨大的憤怒。

  欒寓?蠻族?毒殺?

  天空中,大祭長的聲音繼續:

  「巫神在上,經大黑衣寺確認:原欒王欒寓,因先皇傳位於儲君而心生不滿,遂勾結蠻族毒殺先皇和儲君。」

  「欒寓與蠻族秘密約定,事成之後,割讓帝國一半國土於蠻族。」

  「昨日逆賊謀害儲君是被識破,儲君前往霸王宮,但為時已晚,先皇已經遇難。」

  「現全部犯人已經拿獲,將立即在大黑衣寺處以極刑!」

  嗡!

  大祭長念完,整個城市炸鍋。

  人們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先皇將傳位琴王,這一點帝都民眾早有耳聞,這是一個順理成章的安排。

  但欒王平日裡素有賢名,人們不敢相信他會謀害皇帝。

  還有華族。

  這一年,華族為帝國流了多少血出了多少力,民眾通過報紙看得清清楚楚。可以說,平定魔患,華族居功至偉。

  很多有點身份的人都知道,華族的目標是為了回歸家鄉,他們怎麼可能謀害皇帝?

  但如果事實不是如此,難道儲君琴王撒謊,為了故意除掉欒王?

  怎麼可能!

  兩個月前,先皇傳位琴王,王公貴族們在場。

  欒寓及家眷被帶到霸王宮軟禁,可以說已經完全失去爭奪帝位的可能。

  琴鈞什麼都有了,就差幾個月後的登基大典,他根本沒有謀害欒寓以及先皇的理由。

  但冷靜下來想一想,唯一有動機的反而就是欒寓。

  欒寓本身就有爭奪帝位的抱負,他當時突然交出兵權隨華族戰修來霸王宮,這一點本身就很不可思議。

  王公貴族們當時認為欒寓是深明大義,但現在回過頭想想,如果這是欒王和華族的一個局?目的就是為了進入霸王宮方便行事?

  別忘了押送欒王前來的就是華族戰修!

  他們果然想要帝國的土地!

  什麼回歸家鄉,都是掩人耳目的把戲!

  蠻子就是蠻子!

  不寒而慄!

  洶湧的憤怒在天闕醞釀,近衛軍得到命令不再戒嚴,民眾們湧上街頭,湧向大黑衣寺,他們要親眼看到罪魁禍首被處以極刑。

  大黑衣寺殿前廣場,刑台已經架起。

  欒寓一家一百多口被綁在木樁上,每個人都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無論男女老幼,全都被扒光了衣服,極盡羞辱。

  除了欒寓一家,還有華族會館中四十多人,也都是同樣的慘狀。

  憤怒的民眾撿起地上的石塊,奮力砸向刑台上的罪人,石落如雨,欒王長子欒翀在最前面,被當場砸死。

  一位黑袍祭司在刑台上著魔似的吶喊:

  「看吧,這就是逆賊毒殺先皇的毒藥!」他展示了一個小瓶子,又拿起一張帛書揮舞,

  「這是他們企圖分割帝國的罪證!」

  根本沒有人提出質證,暴怒的民眾需要的是證據本身,至於證據是什麼,到底是真是假,沒人在乎。

  「殺!」

  「殺!」

  「殺!」

  山呼海嘯般的怒吼。

  祭司放下名為證據的道具,威嚴的按按手:

  「巫神在上,弒君大無赦之罪,當千刀萬剮,世人共食其肉,共拆其骨!」

  「好!」

  圍觀的上萬民眾爆發強烈的歡呼,對弒君弒父的罪人來說,這是一個再妥當不過的判決。

  刑台上,欒寓閉上眼睛,他沒有後悔。

  陸遠不知道的是,在綠蘿王庭喝下陸遠的那杯酒時,欒寓就已經預料到今天的結局。

  為了天下的欒人不流血,他可以流干血淚,這是王的義務。

  只是,親人們的哀嚎就在耳邊,令他痛不欲生。

  「明兒……好好活下去……」這是欒寓漫長人生中最後的念頭。

  刑台下,羽千幻身處狂熱的人群中不知所措,她的周圍仿佛不是帝都的民眾,每一雙眼睛血紅而混亂,如同群魔亂舞。

  她恨不得立刻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但就在人群中,她看到還有幾雙清澈的眼睛。羽千幻認識其中一人,帝國宰相巫賢。

  兩人對視片刻,各自默默點頭,緩緩退出正在上演的人間慘劇。

  同一時間,霸王宮地牢。

  外面的喧鬧聲太響,甚至傳到了這地下深處。

  新皇琴鈞露出滿意的笑容,他微笑著飲下一杯血紅色的酒,原本滿頭的花發,仿佛又有了點光澤。

  琴玄齡被釘在刑架上,血幾乎流干,悽慘較之外面的欒王一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多月前,琴玄齡敏銳察覺帝國境內的異常調動,他意識到新皇可能要對華族動手。

  對帝國的忠誠讓琴玄齡沒有知會華族,而是親自前來霸王宮詢問新皇為什麼要這麼做。

  結果他被當場拿下,一直關在地牢中。

  琴玄齡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無多,但他的內心比失去生命還要痛苦。

  眼前之人對他恩重如山,是他人生的導師,也是他最敬重的人。

  琴玄齡的眼中流著血!

  「為什麼啊王上!為什麼!」

  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切都好起來的時候,王上要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他不敢想像帝國將面臨華族怎樣的報復。

  明明皇位已經拿到,魔淵已經平定,眼看著整個帝國欣欣向榮,即將迎來飛躍性的發展。

  在前途一片光明時,琴鈞親手將一切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這可是他苦苦等候四千年的位置。

  為什麼!

  「為什麼?」琴鈞呵呵一笑,「玄齡,你也就是個平民出身的無姓琴族,帝國今天之後會怎樣,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好吧好吧……」看到琴玄齡悲哀不甘的眼神,琴鈞有些無奈道,「你跟我確實也挺久了,和你說說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