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王放棄抵抗的決定,讓所有的欒族高層長老鬆了口氣。♖👤 ❻9𝔰нǗx.𝐂Ⓞм ♔😾其實大家都知道打不過琴族,更何況皇帝傳位琴王,琴族占據著大義名分,真打起內戰欒族這邊不會有盟友。
只是委屈了欒王一家人。
當欒王帶著家眷一百多人隨戰爭修士離開的時候,長老貴族們一路送行,眼中充滿愧疚。他們對陸遠等人很客氣,並沒有太多的怨言,大家都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相反是欒族平民那邊,對陸遠一行怒目而視,當車隊經過欒族的城鎮時,幾乎可以說是千夫所指。
欒王素有賢名,善待子民。因為這個原因,人民擁戴他,也因為同樣的原因,他選擇放棄皇位換來和平。
車隊花了三天時間離開綠蘿洞天進入鹿林郡,在那裡匯合了一支霸王宮派來的近衛軍。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名叫羽闐,傳聞是近衛軍司令官羽輝的非正式兒子。
羽闐率領這支兩千人的精銳,本來是打算策應陸遠的行動,只是沒想到陸遠兵不血刃的說服欒王。
除了陸遠自己,沒有人流血,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羽闐年紀不大,他對陸遠佩服得五體投地。作戰任務已經完成,他本可以返回營地,但羽闐說什麼也要護送陸遠和欒王一行前往帝都。
沿著鹿林郡著名的綠石溪岸前進了兩天,隊伍抵達兩河口。在這裡綠石溪匯入流雲河。
這條大河的上游就是沃隅郡的升雲湖,下游在白螺港匯入劍灣,這條路很是漫長,以往車隊走完全程需要半個月時間。不過好消息是,這裡也修了一條鐵路。
羽闐上下協調,不到半天時間搞來一列專車,大家一起幫忙將欒王家眷的行李裝車,幾千人乘著火車浩浩蕩蕩的開往白螺港。
欒明始終無法原諒陸遠,一路上冷眼以對,而且他還緊緊抱著狐狸不還給陸遠。
反而是欒王這邊,也許是放下了思想包袱,他和陸遠談笑風生。
「你這小子,手腕確實老道,也不怪父皇第一次見你就賞你。」
兩人在車廂中相對而坐,討論流雲河的風景和天氣。對於陸遠兵不血刃的繳了自己的械,欒寓又氣又欣賞。
「如果不是王上心繫天下,我哪怕捅自己一百刀也是無濟於事。」陸遠不著痕跡的拍了個馬屁,「在我們華族,這叫君子欺之以方,王上是位正人君子。」
因為一口氣說的有點多,陸遠低聲咳嗽。欒王看他胸口的貫穿傷,無語道:「這傷留著幹嘛,還不快快治好。我已經做了決定,難道你還怕我反悔不成?」
「這傷我會留著自然癒合。」陸遠道。
「在我小時候,不明白為什麼人類,還有動物,受傷的時候會感到疼痛,疼痛有什麼意義嗎?」
「後來,我的生物老師告訴我,疼痛是警示,是為了讓我們心存敬畏。一頭年幼的小鹿因為好奇鑽入荊棘林,刻骨銘心的疼痛將教育它一生遠離帶刺的藤條。」
欒王盯著陸遠的眼睛,他不知道陸遠為什麼說這些。
陸遠豎起食指。
「這是我第一次背叛朋友,我希望傷痛能讓我記一輩子,我擔心自己以後會習慣背叛。」
欒王的眼睛看向窗外,淡淡道:「做大事的人不應該在意這些小事。」
「我不是做大事的人。」陸遠笑道,「我只是個廚子。」
「政委的廚藝,確實有所耳聞。」
兩人一起笑。
「明兒交了一個好朋友,這我就放心了。」笑完之後,欒王囑託,「他現在還小想不通,還請你擔待一些。」
在白螺港,欒明將和大部隊分道揚鑣,由江靈月和黃泓護送至神州。陸遠已經將這個決定光報霸王宮和修聯。
霸王宮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那就是同意了。修聯那邊唐雍的態度相當熱情,他甚至打算給欒明蓋一座宮殿,免得小明同學住的不習慣。
對於欒王的囑託,陸遠打包票:
「王上放心,神州境內非常安全,欒明會是我華族最尊貴的客人。」
「再說,也就半年多的時間,相信你們很快能團聚。」
按照施雲的說法,琴王的登基安排在八月份,再經過幾個月權力平穩過渡之後,就沒有必要繼續軟禁欒王等人。
到那時恭送欒王及家眷回到綠蘿洞天,繼續做逍遙王爺。當然,欒族的私軍肯定是沒有了。
陸遠認為這是一個比較妥當的安排,這也是他願意接下這個任務的原因。只是陸遠說完之後,欒王陷入漫長的沉默。
「陸遠。」很長時間之後,欒王忽然問道,「你知不知道我和大哥琴鈞是什麼關係?」
陸遠心想,你們的家事我怎麼可能知道,想來也就是幾個阿哥搶皇位的戲碼唄,這種劇情電視劇里不要太多。當然這話陸遠沒有說出口。
但真實的情況,和陸遠的想像完全不沾邊。
「我生母過世得很早,父皇……你知道的,他那樣的人不可能自己帶小孩。」
「所以我的幼年和青年時代一直寄居在琴王府。」
「大哥教我讀書認字,他帶我遊歷帝國的大好河山,他手把手教我處理政務,教我如何傾聽子民的聲音,教我如何善待每一個人。」
「大哥是一位偉大的王者。父皇一生酷愛征戰,父皇締造了帝國,但大哥才是帝國真正的建設者。你看這些堤壩。」
欒王指向窗外,波濤洶湧的流雲河上,幾道規整的堤壩鎖住水勢,令河水造福兩岸的人民而不是破壞。
「這些堤壩,是當年我跟著大哥時,親眼看著大哥一點點修建起來。」
「他親自觀察地勢,勾畫圖紙,組織施工,你很難想像一位王者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大哥是我一生最崇拜的人。」欒王最後這麼總結。
其實琴相琴玄齡也對陸遠說過類似的話,但此時此刻從欒王嘴裡說出來,著實讓陸遠吃驚不小。既然是這樣,為什麼搞到差點兄弟相殘的地步。
「發生了什麼嗎?」陸遠小心翼翼的問道,這其中一定有隱情。
「什麼都沒有發生。」欒王的眼神明暗不定,「這才是令我無法理解的地方。」
「陸遠,我給你一個忠告,接下來的話,我從來沒有和第三個人說過。」
「大哥變了。我跟隨他的時間太長,只有我感覺到他變了,但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哪裡變了。」
「曾經,我見到大哥時會安心而寧靜,但不知什麼時候起,我在他面前,只能感到難言的恐懼。」
「我參與爭奪皇位,是因為這種難以捉摸的不安。或許是權力蒙蔽了我的雙眼,或許大哥並沒有變,改變的是我。」
「陸遠,我不是在挑撥離間。」欒寓凝視著陸遠的眼,「小心琴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