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6章 訣別·登霄5

  為了推動加文精靈徹底融入到以撒文明當中,以宰相加布里埃爾為首的改革派(薩由伽稱跪舔派)幾十年來開展了許多工作。作為加文精靈最重要的節日,一年一度的登霄節自然是改革的重中之重。

  除了登霄節當天的儀式,在節日開始前半個月,銀冠城就會開始舉辦一系列的慶祝活動,為登霄節預熱。

  方舟杯橄欖球賽就是這麼一場體育盛會。

  加文精靈社會原本沒有橄欖球,這是以撒人的傳統賽事。艱苦的末日航行期間,以撒人沒有其他娛樂項目,船員們只能以激烈的肢體碰撞發泄心中的怒火。在加爾斯文定居後,這一賽事作為傳統被延續下來。

  為了表現以撒和精靈情同手足和睦一家,加文精靈被允許參加方舟杯,進入賽場和以撒人進行對抗。為了公平起見,比賽中不可以使用幽能,賽場周圍設有幽能探測器,一旦觸發警報,則會被取消參賽資格。所以這是純粹身體力量的對抗。

  該規則對精靈非常不利,精靈以靈巧敏捷著稱,純粹力量不如人類。精靈也有自己的傳統比賽,比如射箭賽,穿林賽,也曾是加文世界的體育盛會。遺憾的是這些極富民族特色的賽事逐漸被取消,橄欖球成為「唯一文明」的運動項目。

  宰相在報紙上曾有一篇著名的署名文章,文中提到:

  「加文精靈的體育比賽,是『唯第一論』,是好勇鬥狠的劣根性。反觀以撒人根本不在乎金牌,每一位球員都是因為熱愛這項運動而參與,這才是運動的初衷。」

  當問及為何要取消「銀冠穿林賽」這一歷史悠久的運動項目時,宰相這樣回答:

  「橄欖球賽不但是文明的運動,而且是具有相當經濟價值的運動。加文精靈的傳統項目,都是人家不玩的東西,沒有存在下去的意義。」

  在精靈王庭的倡導下,許多精靈套上並不適合自己的比賽護具,組成球隊在賽場上被以撒人各種花式吊打傳為笑談。他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認為這是融入文明世界的重大進步。

  以撒人在技術、軍事、文化、財富等方面全方位吊打精靈,普通精靈心灰意冷接受自己就是劣等民族的現實。劣等民族在運動方面被以撒人吊打,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總有不一樣的精靈,他們參加方舟杯只有一個目的:在賽場上擊敗以撒人,為加文精靈的榮耀放手一搏。

  灰岩巡林者隊正是這麼一支球隊,他們的創立者是灰岩堡的巡林客,十幾年前,灰岩堡因水源枯竭被廢棄,部分巡林客選擇留下來繼續在綠茵場上為精靈戰鬥。經過十幾年的衝殺血拼,灰岩巡林者已經成為一支強大不容忽視的球隊,他們從地方聯賽中殺出重圍,今天終於站到了銀冠城的友誼聯合總決賽場。

  蘭尼·烈風是這支球隊的四分衛,在比賽前,夜璃公主在球員休息室接見了他和他的隊友們。原本公主不會有這個機會,侍衛長塞萊斯廷不允許公主接見任何人,除非宰相批准。公主無力反抗,直到她有了血騎士。

  公主出現讓球員們受寵若驚。儘管巡林客組織已經解散多年,這些球員依舊像當年覲見精靈王那樣,他們左手向後甩起已經早已脫掉的叢林披風,右手捂著心臟整齊劃一的單膝跪下。

  「吾王萬歲!」

  這是一支很貧窮的球隊,他們頭盔護具陳舊,還有修補的痕跡,明顯已經使用多年。他們的釘鞋破爛不堪,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夜璃大慟,趕緊走上前扶起蘭尼·烈風。

  「快起來,大家都快起來,你們都是加文的英雄,不要這樣。」

  如果早點知道灰岩巡林者隊如此窘迫,夜璃哪怕賣了自己的裙子也會給球員們換上最好的運動裝備。

  意識到公主當場就要血騎士去取自己的錢包,蘭尼·烈風笑得很憨厚。

  「殿下不必在意外觀,體育比賽最重要的是人,其次才是裝備。」

  「我們經過多年刻苦訓練,實力絕不在科里弗愛國者隊之下……」

  說到這裡,蘭尼·烈風向隊員們使了個眼色,這些壯漢圍上來排成一排,向公主展示強壯的肌肉。一般而言這是很失禮的舉動,公主像是被一群大狗圍住的貓咪,她本能的後退半步,然後跟著球員們一起笑出來。

  「殿下請安心!」蘭尼·烈風當著精靈王的面立下軍令狀,「我們一定保住奈羅升天樹!」

  奈羅升天樹,加爾斯文的藝術瑰寶之一,由先賢澄空·鳴渦大師於六千多年前創作。該藝術品線條優美流暢,紋飾莊嚴肅穆,由通體由青銀雕塑,輔以翡翠和瑪瑙的點綴。全件兩米多高,表現了生命之神奈羅踏著神聖橡木登霄升天的勝景。

  奈羅升天樹,不但是加文鎏銀藝術的開啟者,更是有著極為重大的信仰意義。加爾斯文大小神殿中供奉的奈羅聖像以及兩位神侍的聖像,其最初的形象都來源自奈羅升天樹。

  作為整個加爾斯文的藝術代表作,歷史和信仰的見證,奈羅升天樹是無價之寶,一直被精靈王庭小心收藏,只有重大節日才會拿出來向臣民展示。

  宰相加布里埃爾別出心裁的將其拿出來,充當方舟杯總決賽的獎品。實際上這不是第一次,從夜璃繼位開始,過往14屆方舟杯,以撒人已經贏走了14件王室收藏的稀世珍寶。以撒人真的很文明,他們明明可以直接搶,竟然還搞了一場比賽以示公平。

  所以這不僅僅是一場比賽輸贏的問題,夜璃當然不想把加爾斯文的傳家寶輸給以撒人,但決定這件事的時候她還沒有血騎士,當時只能勉強答應。

  現在看到精靈自己的球隊這麼有信心,公主內心又是愧疚又是喜悅:「你們都是最勇敢的加文戰士,祝你們旗開得勝,我會在觀賽台上為你們歡呼!」

  灰岩巡林者的休息室爆發強烈歡呼,反觀科里弗愛國者的休息室,氣氛相當微妙。

  球隊老闆喬薩頓情緒激動的向球員抱怨:

  「你們要什麼,我就給你們什麼。最科學的飲食,最頂尖的賽訓團隊,最先進的興奮劑。」

  「你們只是球員,卻像老闆一樣住著大別墅,抱著超模女友,開著豪華漫遊船。」

  「我對你們的要求只有一個,拿下冠軍拿下奈羅升天樹,我家族博物館的主展台已經空了很久了。」

  「你們就連這一點小小的要求都無法滿足我嗎?你們連那群尖耳朵猴子都贏不了嗎?你們想讓我成為整個星聯的笑柄嗎?」

  可以理解喬薩頓老闆的憤怒。他是一位大銀行家從不缺錢,他缺的是一兩件「拿得出手」的藝術品填充私人博物館。他因此投資科里弗愛國者隊,不惜花費大把金錢引入明星球員,又通過宰相的關係把奈羅升天樹擺上獎台。

  一切都很完美,科里弗愛國者隊也如願以償的打入總決賽,但球隊教練卻告訴他,球隊很可能無法擊敗灰岩巡林者隊。

  這已經不是私人博物館的事情了,如果他的球隊在方舟杯總決賽上輸給「尖耳猴子」,他本人將淪為整個星聯的笑柄,甚至連公司股價都會受到嚴重影響。

  於是在開賽前,這位大老闆親自來到更衣室督戰。

  「海斯默。」大老闆點了球隊隊長的名字,「你實話告訴我,差距大概有多少?」

  海斯默是身價過十億的體育明星,他身材高大強壯,相貌英俊,頭腦靈活擅長演講,外加聲名狼藉——典型的四分衛。

  海斯默盯著老闆的眼睛,明智的認識到不能在這個問題上撒謊。

  「綜合差距在5%左右。」他的態度很誠懇,「閣下,比賽經常有意外,所以叫比賽。我們會保證全力以赴。」

  百分之五這個數字讓大老闆喬薩頓鬆了口氣,他不懂體育,但他懂數字,銀行家對數字很敏銳。

  「那就讓尊敬的朗瑪勒閣下為你們彌補5%的差距。」

  喬薩頓向身後的秘書點點頭,秘書將一隻金屬格納箱放到桌上。喬薩頓按下掌紋,在乾冰蒸氣的瀰漫中箱子打開,裡面是一整排三十支注射針劑。

  「EZP-07強效興奮劑,聯合醫藥最新技術,六小時內提升肌肉力量36%,海斯默,告訴我能不能贏?」

  喬薩頓在說這些的時候眼角一絲抽動,這批藥物貴的讓他都感到肉痛。

  原本垂頭喪氣的球員們歡呼起來。

  正如大老闆訓斥的那樣,他們過著社交明星的生活,所謂的「艱苦訓練」不過是對外講故事。他們的成績大多依靠藥物支撐,他們的信心也來源於此,藥物有多麼先進,他們就有多少信心。但藥物畢竟有極限,而且會產生免疫,效果越來越差,這就是精靈球隊能逐漸追上的原因。

  現在大戰當前,老闆居然送上了新藥,而且居然是36%的驚人提升。在對抗體育當中,哪怕5%的力量優勢,帶來的將是摧枯拉朽般的碾壓。

  四分衛海斯默毫不猶豫的拿起針劑,熟練的對自己的大腿紮下去,他大笑著抱怨:

  「老闆,有這種好東西,怎麼不早點拿出來?」